玉皇大帝張興東之天威浩蕩
一、凌霄殿的紫電
三十三天外的凌霄殿，金柱上纏繞的盤龍正吐納著雲氣。玉皇大帝張興東指尖輕叩著九龍寶座的扶手，目光掃過階下肅立的眾仙。太白金星捧著的奏章還在冒著青煙——東海龍王敖廣奏報，錢塘潮神因私怨掀起萬丈狂濤，淹沒了人間三座州府。
"潮神何在？"張興東的聲音不高，卻讓殿角懸掛的鎮殿寶鏡泛起漣漪。鏡中映出錢塘江口的慘狀濁浪裹著漁船撞向堤壩，百姓在洪水里掙扎，而潮神正站在浪尖上狂笑，腰間還掛著偷來的龍宮夜明珠。
不等天兵通報，一道水箭突然從殿外射來，直奔玉皇案頭。張興東抬手一指，那水箭在空中凝結成冰，墜地時碎成萬千星點。潮神踏著水霧闖進來，青面獠牙的臉上沾著泥漿"張興東！你當年在凡間不過是個亭長，憑什麼管我水族的事？"
眾仙嘩然。自張興東歷經一千七百五十劫登臨帝位，還沒人敢直呼其名。托塔李天王的寶塔已泛出金光，二郎神的天眼在額間跳動，卻被玉皇的眼神按住。
"朕在凡間時，"張興東緩緩起身，龍袍上的日月星辰隨其動作流轉光華，"確曾為泗水亭長。那時見黃河泛濫，百姓易子而食，便立誓若有朝一日掌權，絕不容水火肆虐生靈。"他看向潮神腰間的夜明珠，"敖廣的寶物，何時成了你的私產？"
潮神臉色驟變。那夜明珠原是他借去觀賞，卻被酒後失言的龜丞相說成"龍宮獻寶"，此刻被當眾點破，頓時惱羞成怒"我水族之事，輪不到你這凡夫俗子置喙！"說罷掀起巨浪，凌霄殿的金磚縫隙里竟滲出海水。
張興東未動聲色，只是指尖在虛空一畫。那巨浪瞬間化作漫天甘霖，落地時凝成朵朵蓮花。他看著潮神驚愕的臉"你可知"天威"二字？不是雷霆萬鈞，是護佑眾生。"話音未落，案上的鎮殿寶鏡突然炸裂，碎片中浮現出西方極樂世界的景象——如來佛祖的蓮台正在震顫。
二、瑤池的裂痕
瑤池的蟠桃宴上，瓊漿的香氣混著焦灼的氣息。張興東望著宴席中央那道橫貫天地的裂痕，裂縫里不斷涌出黑色霧氣，沾到霧氣的仙娥已化作石雕。太上老君捋著胡須道"此乃混沌之氣，當年開天闢地時未散盡的余孽，不知為何今日噴發。"
"不是不知為何。"張興東看向西方席位。那里本該坐著如來佛祖，此刻卻空著，只留下一枚沾著黑霧的菩提葉。三天前，佛祖派迦葉尊者送來密信，說極樂世界的十八羅漢突然墮入魔道，正試圖劈開三界屏障放出混沌之氣。
"玉帝，"觀音大士手持玉淨瓶，柳枝上的甘露滴在裂痕處，竟被黑霧吞噬，"需得集齊四極天柱的靈氣，方能修補裂痕。可如今南極朱雀柱已被魔化的羅漢佔據"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金甲破碎的聲響。千里眼慌忙稟報"啟稟玉帝，牛魔王帶著七十二洞妖王圍攻南天門，說要為他兒子紅孩兒報仇！"
張興東端起玉杯，瓊漿在杯中凝成太極圖案"紅孩兒在火焰山禍害生靈，被觀音收為善財童子，何來報仇之說？"他看向托塔李天王，"當年你率天兵捉拿牛魔王，他可曾說過這話？"
李天王一怔，隨即叩首"不曾。老臣記得，牛魔王最忌憚的是靈山的緊箍咒。"
"那就有意思了。"張興東將玉杯頓在案上，杯底的龍紋突然活過來，化作金龍沖向裂痕，"有人想趁亂攪局，既想放出混沌之氣，又想讓天庭與妖族火並。"他對二郎神下令，"你帶梅山六聖去南天門，只守不攻。"又對哪吒道，"你去趟靈山，看看佛祖究竟在忙什麼。"
哪吒腳踏風火輪剛要出發，裂痕中突然伸出只枯骨大手，抓住了旁邊的嫦娥。黑霧瞬間爬上廣寒宮仙子的衣袖，她驚呼著化作石雕。張興東眼神一凜，摘下腰間的玉皇印擲向黑霧。那方刻著"受命于天"的玉印在空中漲大，金光將黑霧壓回裂痕，枯骨手也應聲而斷。
"玉帝的印綬竟有如此神力？"太白金星喃喃道。他記得這枚印綬原是凡間的傳國玉璽，張興東登基時以自身功德煉化，從未輕易動用。
張興東望著印綬上流轉的金光，想起當年在凡間護著這玉璽躲避亂兵的日子。那時他不過是個小吏，卻抱著玉璽在戰火里跑了三天三夜，只為不讓神器落入亂臣之手。"任何力量，"他輕聲道，"若忘了守護的初心，便會淪為災禍。"
三、五行山下的舊事
哪吒從靈山帶回的消息讓眾仙脊背發涼如來佛祖被自己座下的金翅大鵬困在丈六金身里，十八羅漢墮魔竟是大鵬的手筆。而那混沌之氣的源頭，就在五行山下——當年孫悟空被壓的地方，封印正在松動。
張興東站在南天門眺望下界，只見五行山方向烏雲翻滾，隱約能听到山石崩裂的聲響。"悟空呢？"他問身邊的土地神。那老神仙拄著拐杖，胡須上還沾著山下的泥土"齊天大聖在花果山釀酒呢，說當年被壓五百年，如今誰的賬都不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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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王忍不住道"陛下，那猴子野性難馴，不如老臣帶天兵"
"不必。"張興東擺擺手，想起五百年前那個午後。那時他還是天庭的卷簾大將，在南天門值班時，親眼看見孫悟空打翻八卦爐，火磚落向凡間化作火焰山。而當時的玉帝只會派天兵鎮壓，卻沒想過那猴子為何大鬧天宮。
"朕親自去趟花果山。"張興東褪去龍袍，換了身青布道袍。眾仙勸阻時，他只說"天威不是靠龍袍撐起來的。"
花果山的水簾洞前，孫悟空正抱著酒壇與牛魔王對飲。看見張興東走來，猴子挑眉冷笑"玉帝大駕光臨，是來再壓我五百年的？"牛魔王也拍案而起，牛角上泛起紅光"我兒的事還沒算清，姓張的，今天就跟你做過一場！"
張興東沒理會牛魔王，徑直走到孫悟空面前，將一壇酒放在石桌上"當年你被壓五行山，是因為你毀了蟠桃宴，傷了仙卿，更讓凡間遭了無妄之災。但朕知道，你看不慣天庭的規矩，是因為那些規矩忘了護佑眾生。"
孫悟空的手停在酒壇上。他想起被壓在山下時，曾看見一個亭長模樣的凡人，冒著暴雨疏導洪水，百姓都喊他"張公"。後來才知道，那凡人竟是如今的玉皇大帝。
"五行山的封印快破了，"張興東指著西方的烏雲，"混沌之氣一旦出來，三界生靈涂炭，你的花果山也保不住。"他取出當年觀音菩薩賜的金箍，"這東西，你若信朕，就戴上。不是為了束縛你，是為了讓你我合力，再救一次三界。"
牛魔王還想阻撓，卻被孫悟空按住。猴子拿起金箍往頭上一戴，金光閃過的瞬間，他忽然笑道"姓張的，當年你若在天庭，俺老孫或許"話沒說完，五行山方向傳來巨響，地動山搖間，一只覆蓋著黑鱗的巨爪從雲端探了出來。
四、混沌之劫
五行山下的裂痕已擴大到百里，黑色的混沌之氣像毒蛇般竄向四周。金翅大鵬站在裂谷中央，羽翼遮天蔽日，嘴里叼著半截金箍棒——那是他從孫悟空的舊物中找到的碎片，用來撬動封印的關鍵。
"張興東，你這凡夫俗子也配當天帝？"大鵬的聲音震得山石滾落，"這三界本就該強者為尊，當年你能從凡人做到玉帝，難道不是靠陰謀詭計？"
張興東站在雲端，身後是孫悟空、二郎神和眾仙將。他看著那些被混沌之氣感染的生靈——化作石雕的仙娥，失去神智的小妖，還有在黑霧中哭喊的凡間百姓，忽然想起自己在凡間經歷的最後一劫洪水淹沒村莊時，他跪在泥地里，看著百姓們互相扶持著逃生，那時便明白，真正的力量從來不是單打獨斗。
"你錯了。"張興東抬手召來鎮殿寶鏡的碎片，那些流光在空中重組，映出無數畫面他在凡間治水時百姓遞來的粗瓷碗，當卷簾大將時救下的迷路仙童，登基後為修改天條走訪的萬千仙府"天威不是強者的獨斷，是千萬生靈的信任。"
話音剛落，孫悟空的金箍棒已化作擎天巨柱，狠狠砸向大鵬。二郎神的三尖兩刃刀劃出銀弧，將混沌之氣劈開一道缺口。李天王的寶塔垂下金光，護住下方的生靈。而那些曾被張興東幫助過的仙凡，此刻都自發趕來——賣花的仙子用花瓣織成結界，砍柴的樵夫化作山神撐起裂谷，連被鎮壓的潮神，也帶著水族趕來堵住海水倒灌。
大鵬被打得節節敗退，怒極反笑"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贏？混沌之氣是滅不掉的！"他猛地撕開自己的羽翼，黑血滴入裂谷，裂痕瞬間擴大，露出深處沉睡的盤古脊柱。
張興東眼神一凝。那是開天闢地的神器，若被混沌之氣污染，三界將永無寧日。他縱身躍向裂谷，將玉皇印按在盤古脊柱上。金光與黑霧劇烈踫撞，他的道袍被撕裂，嘴角滲出鮮血，卻死死不肯放手。
"陛下！"眾仙驚呼。孫悟空想沖過去幫忙，卻被張興東的聲音喝住"守住裂縫！朕當年能從一介凡夫走到這里，靠的不是神力，是心！"
他的話音傳遍三界，那些被混沌之氣感染的生靈忽然停止掙扎。嫦娥從石雕中睜眼，眼角帶著淚光；墮魔的羅漢放下屠刀，雙手合十；就連潮神腰間的夜明珠，也掙脫束縛飛向裂谷，化作一道暖流融入玉皇印的金光。
當第一縷晨曦照進裂谷時，混沌之氣終于退去。張興東癱坐在盤古脊柱上，看著趕來的眾仙，忽然笑了。他的龍袍早已破碎，卻比任何時候都像個真正的帝王。
五、天威常在
三百年後的蟠桃宴，瑤池的裂痕處已長出青苔。張興東看著階下的眾仙孫悟空正和豬八戒搶酒喝，牛魔王帶著紅孩兒向觀音謝罪，潮神在幫東海龍王清點貢品，連金翅大鵬也被如來佛祖罰做護法，耷拉著翅膀站在殿角。
太白金星捧著新修的天條奏請御覽，上面寫著"仙凡平等，各司其職"，還有條特意注明"凡水族寶物，借用需還"，引得眾仙發笑。張興東拿起朱筆，在末尾添了句"天威所至，在乎民心"。
宴席散後，他獨自走到南天門。下方的凡間正是春耕時節，百姓們在田埂上插秧歌，孩子們追著蝴蝶跑，炊煙在村莊上空畫出溫柔的弧線。孫悟空不知何時跟了過來，手里還拿著個啃了一半的蟠桃"玉帝，當年你在五行山下，就不怕自己撐不住？"
張興東望著那片人間煙火，想起自己還是亭長時，曾在同樣的春日里幫百姓插秧。那時的他絕不會想到，有一天會站在這里守護這一切。"怕過，"他輕聲道，"但比起失去這些，更怕辜負當年的自己。"
孫悟空似懂非懂，卻把蟠桃遞了過去。霞光落在兩人身上，一個是歷經劫數的凡間帝君，一個是桀驁不馴的齊天大聖，此刻卻像兩個分享零食的少年。
遠處的凌霄殿傳來鐘聲，三十三天外的星雲忽然流轉，在天際組成"天威浩蕩"四個大字。那光芒不像雷霆般刺眼，倒像月光灑在麥田上，溫柔而堅定——就像張興東始終記得的，那份從凡間帶來的初心。
很多年後，凡間的孩童會听到這樣的傳說有位玉帝，他不是天生的神明，卻比誰都懂得守護的分量。他的天威，不在凌霄殿的寶座上，而在每道流過良田的河水，每顆結滿果實的桃樹，每雙安然入夢的眼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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