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大帝張興東玄幻仙俠傳︰白骨骷髏之役
第四章 白骨荒原
幽冥血海的腥氣還未散盡,張興東掌心的昊天印金紋已凝實如刻。他將彼岸花煉化入體時,那些破碎的記憶碎片終于拼湊出一段清晰的畫面——三百年前,誅仙台上,一個身披白骨戰甲的身影手持骨鞭,將昊天印劈得裂痕遍布,那身影的眉心,嵌著一塊泛著幽藍鬼火的骷髏玉。
“馬洪銀……”張興東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記憶中那道桀驁不馴的笑聲仿佛還在耳畔回響,“當年你身為天庭護法,卻私通魔族盜取鎮魂石,這筆賬,也該清算了。”
清虛道人贈予的引路盤此刻正劇烈震顫,指針不再指向昆侖,而是轉向西北方的一片混沌區域。盤面上浮現出四個血色小字︰白骨荒原。
荒原異客
前往白骨荒原的路上,張興東遇到了一隊奇怪的旅人。為首的是個瞎眼老嫗,拄著根蛇頭拐杖,身後跟著三個面色蒼白的少年,每人背上都背著個黑布蒙著的竹簍。
“小哥兒,往荒原去?”老嫗的聲音像砂紙摩擦木頭,“那地方可走不得,進去的人,骨頭都得被磨成粉。”
張興東握緊腰間的斬妖劍——這柄曾是老鐵匠柴刀的法器,自吸收了昊天印的靈氣後,劍身已浮現出淡淡的龍紋。“我找馬洪銀。”
老嫗空洞的眼眶突然轉向他,嘴角咧開個詭異的弧度︰“找白骨骷髏?那你可得帶上這個。”她從袖中摸出塊巴掌大的龜甲,龜甲上布滿孔洞,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噬過,“這是‘窺骨符’,能看穿他的白骨分身。”
三個少年突然掀開竹簍,里面裝著的竟是堆堆白骨,白骨縫隙中還嵌著未化的血肉。張興東揮劍欲斬,老嫗卻將蛇頭拐杖頓在地上,拐杖頂端的蛇眼突然亮起紅光︰“他們是被馬洪銀抽了魂魄的可憐人,我帶他們去找肉身呢。”
話音未落,荒原邊緣突然刮起黑風,風中夾雜著無數細碎的骨片,打在人身上如同冰錐刺骨。老嫗將龜甲拋向空中,龜甲瞬間化作道光幕,擋住了黑風。
“他知道你來了。”老嫗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白骨荒原底下,壓著十萬天兵的尸骨,都被他煉化成了傀儡。”
張興東望著前方灰蒙蒙的荒原,地面上隱約可見無數白骨拼成的紋路,像是個巨大的陣法。他能感覺到,地底深處有股陰冷的力量正在涌動,每一次脈動,都讓空氣里的血腥味更濃一分。
骨陣迷蹤
踏入荒原的剎那,周圍的景象突然扭曲起來。原本灰蒙蒙的天空變成了血紅色,腳下的白骨紋路開始發光,浮現出一張張痛苦掙扎的人臉。
“是‘鎮魂陣’的變種。”張興東想起記憶中的天庭陣法,“馬洪銀竟用天兵尸骨布下‘萬骨噬魂陣’,這是要將三界魂魄都煉化成他的養料。”
遠處傳來馬蹄聲,一隊身披白骨戰甲的騎兵疾馳而來,戰馬的四蹄燃著幽藍鬼火,騎士們手中的長槍滴落著粘稠的黑血。為首的騎士摘下頭盔,露出顆白森森的骷髏頭,眼眶中跳動著鬼火。
“玉帝陛下,別來無恙?”骷髏騎士發出刺耳的笑聲,“三百年不見,您的氣息可是弱了不少。”
張興東揮劍斬出一道劍氣,紅光閃過,骷髏騎士連同戰馬被劈成兩半,落地卻化作無數骨粉,又在瞬間重組成新的騎兵。
“沒用的。”老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除非毀掉陣眼的‘白骨令’,否則這些傀儡殺不盡。”她扔來一枚銅錢,“往西北走三里,有棵‘血槐’,樹下就是入口。”
張興東接住銅錢,發現上面刻著個“敕”字,正是天庭的符文。他策馬前行臨行前清虛道人贈予的踏雪馬,已被昊天印靈氣滋養得能日行千里),沿途不斷有白骨傀儡襲來,斬妖劍劈碎的骨塊落地即合,漸漸的,連劍身上的龍紋都黯淡了幾分。
行至三里處,果然見一棵巨槐,樹干粗壯得需十余人合抱,樹皮裂開的縫隙中流淌著暗紅色的汁液,像是在流血。樹下有個丈許寬的洞口,洞口邊緣爬滿了白色的蛆蟲,蛆蟲每蠕動一下,就長大一分,落地時已化作小蛇般粗細的骨蟲。
“血槐扎根在鎮魂石上,馬洪銀就是靠吸食鎮魂石的靈氣維持骨身。”老嫗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那枚銅錢,是當年看守鎮魂石的土地公的本命符,能讓你通過骨蟲守衛。”
張興東將銅錢握在手心,果然,那些骨蟲遇到他便紛紛退避。他鑽進洞口,里面漆黑一片,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氣息,腳下的地面黏膩濕滑,像是踩在腐肉上。
白骨骷髏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現一片幽藍的光芒。那是座巨大的溶洞,洞頂垂下無數鐘乳石,每根石筍的頂端都嵌著顆骷髏頭,眼眶中燃燒著幽藍鬼火。溶洞中央,矗立著一座白骨王座,王座上坐著個身影。
那身影通體由白骨構成,卻穿著件繡著金龍的殘破龍袍,眉心嵌著塊骷髏玉,正是張興東記憶中的馬洪銀。他面前的石台上,擺著塊半人高的黑色石頭,石頭表面布滿裂紋,正不斷有黑氣溢出——那便是鎮魂石。
“三百年了,你終于肯來見我。”馬洪銀的聲音從骷髏頭里傳出,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當年你將我打入幽冥,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張興東祭出斬妖劍,劍身龍紋亮起︰“私通魔族,盜取鎮魂石,你可知罪?”
“知罪?”馬洪銀猛地站起身,白骨王座瞬間崩解,化作無數骨矛射來,“我為天庭征戰五千年,斬妖十萬,最後卻因愛上個魔族女子,就被你廢去仙骨,打入幽冥!這叫公道嗎?”
骨矛在半空中突然炸開,化作漫天骨粉,骨粉落地又凝成無數個馬洪銀的分身,每個分身都手持骨鞭,獰笑著撲來。
“小心!這些分身都有他的一縷魂魄!”老嫗的聲音在腦海中急促響起。
張興東掏出窺骨符,龜甲上的孔洞突然射出金光,照在那些分身上。只見大部分分身都變得透明,只有最左側那個手持骨鞭的分身,在金光下凝實如鐵,眉心的骷髏玉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有點意思。”真身法的馬洪銀冷笑一聲,骨鞭帶著破空聲抽來,鞭梢在空中化作條白骨巨蛇,張開嘴咬向張興東的脖頸。
張興東側身避開,揮劍斬向蛇頭,卻被蛇尾纏住手腕。骨蛇的鱗片上布滿倒刺,刺進皮肉的瞬間,一股陰冷的氣息順著手臂蔓延,所過之處,皮膚迅速變得蒼白僵硬。
“這是‘蝕骨毒’,三百年前,多少天兵天將死在這毒下。”馬洪銀一步步走近,“放棄吧,你的真靈還沒完全覺醒,擋不住我的。”
張興東咬緊牙關,運轉體內靈氣抵抗蝕骨毒,掌心的昊天印金紋突然爆發出灼熱的溫度。記憶中,那個身披金甲的自己正站在誅仙台上,對馬洪銀說︰“仙魔殊途,不是你我能破的。”而馬洪銀手中的骨鞭,當時還只是柄普通的護法鞭。
“仙魔殊途……”張興東喃喃自語,突然明白了什麼,“當年我罰你,不是因為她是魔族,而是因為你為了她,親手殺了三百個勸阻你的天兵!”
昊天印的光芒突然大盛,一道金光從他體內沖出,擊中馬洪銀眉心的骷髏玉。骷髏玉瞬間裂開,馬洪銀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些分身紛紛崩解,骨蛇也化作骨粉散落。
“你……你記起來了?”馬洪銀後退幾步,白骨身軀開始劇烈顫抖,“那三百天兵……是被魔族偽裝的,我沒殺他們……”
張興東愣住了,記憶中那段畫面突然變得模糊。他看到馬洪銀抱著個渾身是血的女子,而那些倒地的天兵,脖頸處都有細微的齒痕——那是魔族特有的咬痕。
“是我錯怪你了。”張興東收起斬妖劍,掌心的金光漸漸收斂,“鎮魂石我要帶走,但你若願戴罪立功,我可向三界宣告你的冤屈。”
馬洪銀的白骨眼眶中,鬼火劇烈跳動著,像是在掙扎。突然,他猛地沖向石台上的鎮魂石,白骨手掌按在石頭的裂紋處︰“太晚了……我已經和鎮魂石融為一體,若它離開,我也會魂飛魄散。”
他回頭看向張興東,白骨臉上竟像是露出了一絲笑容︰“告訴三界,馬洪銀從未背叛。”
話音未落,鎮魂石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馬洪銀的身影在光芒中漸漸變得透明,那些散落的骨粉在空中盤旋,最終化作三百道金光,朝著東方飛去——那是天兵們魂魄歸位的方向。
溶洞開始崩塌,張興東抓起半塊鎮魂石,在碎石落下前沖出洞口。洞外,瞎眼老嫗正站在血槐下,三個少年的竹簍里,此刻已躺著三具完整的肉身。
“他終究還是選擇了贖罪。”老嫗摘下頭上的斗笠,露出張布滿皺紋的臉,眼眶里,竟滲出了兩行血淚,“三百年了,我總算等到這句話。”
她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化作道紅光融入血槐。血槐的紅葉突然紛紛飄落,在空中組成個女子的模樣,對著張興東深深一拜,隨後消散在風中。
張興東握緊手中的半塊鎮魂石,掌心的昊天印金紋又凝實了幾分。遠處的荒原上,那些白骨紋路正在褪去,露出下方肥沃的黑土,幾株嫩綠的小草正從土里探出頭來。
他翻身上馬,踏雪馬長嘶一聲,朝著昆侖的方向疾馳而去。引路盤上,代表瑤池水的光點正在閃爍,而在光點的更遠處,東海的方向,有股更加強大的力量正在甦醒,那是定海神針的氣息。
三百年的迷霧正在層層揭開,但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