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驚夢︰忠犬才子緣
九重雲霄之上,凌霄寶殿的鎏金大鐘撞響申時三刻,玉皇大帝張興東揉了揉眉心。案頭堆積的三界奏報已批閱大半,東海龍王關于潮汐異動的折子、地府十殿閻羅呈報的冤魂滯留案,樁樁件件都需斟酌定奪。他揮退仙娥,倚著龍紋玉枕小憩,不料神思剛一松懈,便墜入雲霧繚繞的夢境之中。
恍惚間,張興東只覺周身失重,再睜眼時已置身于一間破舊的茅草屋。斑駁的土牆爬滿青苔,竹編窗欞漏進細碎陽光,照見屋角蜷縮的小小身影——那是一只通體漆黑的幼犬,左前爪纏著滲血的布條,琥珀色的眼楮蒙著水霧,卻仍掙扎著沖他搖尾。
"阿黑!"記憶如潮水涌來。前世的他不過是邊陲小鎮的樵夫,那日在山澗救起這只被獵戶陷阱所傷的小狗。此後三年,一人一犬形影不離,阿黑會在他砍柴時蹲守樹下,會在風雪夜蜷在腳邊取暖,更會在山賊闖入時拼了命護在他身前。直到某個暴雨傾盆的夜晚,為了引開覬覦家中存糧的匪寇,阿黑渾身浴血跑向深山,再也沒能回來。
夢境流轉,張興東發現自己立于一處書齋。檀香縈繞中,青衫男子正伏案疾書,筆鋒如游龍走蛇,墨香四溢。那人轉頭時,眉眼間竟與阿黑有幾分相似,眼尾那顆朱砂痣更似前世阿黑脖頸間的紅繩結。"恩公可算來了。"男子長身玉立,執禮甚恭,"在下陳闖,正是當年蒙您搭救的阿黑轉世。"
張興東驚愕地打量眼前人。陳闖劍眉星目,舉手投足間自有文人風骨,案頭堆積的策論直指朝堂弊政,字里行間皆是憂國憂民之心。原來阿黑轉世後投身官宦之家,自幼聰慧過人,十五歲便中解元,如今正為即將到來的殿試做準備。
"這一世承蒙恩公庇佑,讓我得以飽讀詩書。"陳闖說著,展開一幅《流民圖》,畫中百姓衣不蔽體的慘狀令張興東心頭一顫,"學生欲在殿試上直諫聖上,推行青苗法、興修水利,只是..."他欲言又止,眼底閃過憂慮。
話音未落,夢境突然扭曲。烏雲遮蔽書齋,陳闖的面容在陰影中忽明忽暗。張興東這才驚覺,一道黑氣正順著窗欞滲入,纏繞在陳闖執筆的手腕上。"小心!"他急呼出聲,卻見陳闖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案上墨跡竟化作猙獰鬼臉。
夢醒時分,張興東驚出一身冷汗。他立即召來千里眼、順風耳,得知凡間確有才子陳闖即將參加殿試。然而詭異的是,近日陳府夜夜傳出犬吠,陳闖更是時而清醒時而瘋癲,連寫的文章都變得暴戾陰鷙。張興東掐指一算,面色驟變——原來陳闖因觸動權臣利益,被邪修盯上,欲用攝魂術篡改其心智,借他之手攪亂朝堂。
"傳我旨意,命雷部暗中守護陳府!"張興東沉吟片刻,又取出一枚刻有祥雲紋的玉佩,"將此物交予陳闖,關鍵時刻可保他元神。"
凡間,陳闖正經歷著天人交戰。深夜的書房里,他手中的筆不受控制地寫下大逆不道之言,心底卻有個聲音在吶喊。就在他幾乎要被邪術吞噬時,一道金光破窗而入,玉佩自動系上他的脖頸。陳闖猛然清醒,只見窗外電閃雷鳴,隱約有金甲神將的身影。
殿試當日,陳闖懷揣玉佩步入金鑾殿。當皇帝問及治國方略時,他本已準備好的諂媚之詞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世與恩公在山中貧苦卻安寧的回憶。阿黑搖著尾巴迎接他歸來的模樣,恩公為他包扎傷口時的溫柔,還有那些在月光下分享的粗茶淡飯...這些記憶化作勇氣,支撐他直視龍顏︰"陛下,臣以為當以民生為本..."
他的策論如驚雷炸響朝堂,既直指權貴弊端,又提出切實可行的改革方案。然而,就在皇帝頻頻點頭時,陳闖突然臉色慘白——邪修竟冒險潛入皇宮,隔著重重禁制對他發動攻擊。玉佩瞬間迸發強光,張興東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莫慌,隨我念清心咒!"
陳闖閉目凝神,與邪修展開元神之戰。恍惚間,他又變回那只小黑狗,在山林中與惡狼搏斗。但這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恩公的身影與金甲神將重疊,漫天神雷劈向邪祟。隨著一聲慘叫,黑氣消散,陳闖嘔出一團淤血,重新恢復清明。
"陳卿家這是..."皇帝面露關切。陳闖叩首謝恩︰"陛下,臣方才突遭心魔,幸得神明庇佑。"他將玉佩呈上,詳述夢中奇遇與玉佩顯靈之事。滿朝嘩然之際,天象異變,一道彩虹橫跨天際,正是祥瑞之兆。
皇帝大喜,欽點陳闖為頭名狀元,委以監察御史之職。此後,陳闖不負聖恩,彈劾貪官污吏,整頓河工漕運,所到之處百姓無不稱贊。而每當夜深人靜,他便對著玉佩訴說見聞,仿佛恩公就在身邊。
三年後,邊關告急。敵國鐵騎來勢洶洶,朝中無人敢掛帥出征。陳闖毅然請命︰"臣願效仿班超投筆從戎,為陛下守土開疆!"皇帝感動之余,親賜尚方寶劍,命他統領十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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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上,陳闖雖為文人,卻用兵如神。他將《孫子兵法》與前世山林狩獵的經驗相結合,設伏兵、斷糧道,打得敵軍節節敗退。然而在最後的決戰中,敵軍祭出邪術,黑霧籠罩營地,將士們紛紛陷入幻覺。
千鈞一發之際,張興東在天界感應到陳闖的危機。他親自敲響震天鼓,召來二十八星宿。霎時間,星光化作利劍刺破黑霧,陳闖的玉佩再次發光,無數光點匯聚成一只巨大的黑狗虛影。那虛影仰天長嘯,聲震雲霄,敵軍的邪術竟被生生震碎。
此役大捷,陳闖班師回朝,被封為鎮國公。然而他功成身退,婉拒皇帝的挽留,回到故里修建書院,廣收寒門子弟。他常對學生說︰"為人當如犬,忠心事主;為學當如水,潤澤萬物。"
時光飛逝,陳闖一生清廉正直,造福無數百姓。臨終之際,他握著玉佩含笑而逝。當夜,張興東在夢中再次見到阿黑——這次它不再是小狗,也不是才子,而是身著仙袍的青年,拱手笑道︰"恩公,我已圓滿此生,特來辭行。"
後來,天庭增設文曲武曲雙神位,專司選拔賢才。有人說,那文曲星眉目間帶著書卷氣,武曲星則有幾分沙場英氣,每當凡間有忠良之才隕落,他們便會現身接引,繼續守護三界安寧。而關于忠犬轉世、玉帝護才的故事,也在人間代代流傳,成為善良與正義終將得勝的永恆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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