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殺意,瞬間淹沒了貴公子。
他渾身劇顫,褲襠處那片深色的水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濃重的騷臭味彌漫開來,竟是再次失禁!
“噗通!”
他再也支撐不住,重重跪倒在地,額頭不顧一切地狠狠砸向堅硬的地面!
“砰!砰!砰!”
鮮紅立刻在他額前迸濺開來。
“爺爺!祖宗!您行行好!饒我這條賤命吧!”他哭嚎著,“我就是個屁!把我放了吧!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
只要能活命,此刻讓他做什麼都行。
然而,夏澤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那眼神里沒有憤怒,只有一種看透生死的漠然。
“今日之因,你已種下。此刻之果,由我賜予。若真有輪回.....”
話音落下的瞬間,貴公子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甚至沒看清夏澤有任何動作,只覺脖頸間掠過一絲比冰更冷的微風。
下一刻,他那顆沾滿血污的頭顱,在脖頸上微微晃了晃,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咚”地一聲砸在尿液的地面上。
馬車內,簾子不知何時已被掀起一角,“甦妲己”靜靜地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
她輕盈地飄下馬車,來到夏澤身邊,寒氣在她周身無聲流轉。
“帝君,”她的聲音依舊空靈,“你.....真的變了呢。”
夏澤沒有回頭,目光投向遠處逐漸喧鬧起來的人流方向,淡淡問道,“是麼?那你覺得,是過去的我更好,還是如今所為,更合大道?”
“我不知道.....”她輕輕搖頭,“也說不好.....大道為何,對錯之分.....于我而言,太過遙遠。我只知道.....”她抬起冰眸,深深地凝視著夏澤的側臉,聲音雖輕,卻帶堅定,“無論你變成何種模樣,在我眼中,你始終是你。是最好的帝君。”
夏澤沉默了片刻,對錯?他早已不再執著于此。
隨心而行,順意而為,對,便是對了;錯?那又如何?
城中喧囂更甚,人潮如織,紛紛涌向城中央那片巨大的比武會場。
夏澤不再看地上的狼藉,轉身走向馬車,“走吧,大會要開始了。”
另一邊,陰陽家駐地。
一間布置得頗為雅致的靜室內,隋淵與鳳七正做著最後的準備。
一名身著陰陽家特有黑白紋飾袍服的老者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姿態恭敬卻不失身份。
“想必這位便是名動江湖的隋淵公子和鳳七小姐吧?”老者微微躬身,臉帶笑容,“在下是陰陽家的管事。敝門三長老久聞兩位少年英杰的事跡,心甚慕之,特遣老朽前來,想請兩位移步一敘。”
隋淵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若是從前,听聞陰陽家長老相邀,他或許會欣然前往。
但與夏澤同行後,他深知這等龐然大物絕無“無緣無故的欣賞”。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不過.....或許這也是個機會?利用他們尋找夏澤的下落?
心思電轉間,“有勞管事引路。”
一旁的鳳七卻帶著疑慮,“隋大哥,比武大會的海選抽簽時辰快到了,我們.....”
那管事似乎早有預料,“鳳小姐不必擔憂。三長老極為贊賞二位,參加海選實屬浪費時間,因此,長老已動用權限,特批二位直接進入最終十六強之列。這份資格,便是長老贈予二位的一份小小見面禮。”
直接進入十六強?鳳七心中警鈴微作。
隋淵的實力毋庸置疑,進入前三都屬正常,但連自己也.....這絕非簡單的欣賞!
這位三長老在陰陽家的地位顯然極高,竟能在五國群雄匯聚的盛會上,如此輕易地操縱核心賽程。
這份“禮物”的分量,與其說是欣賞,不如說是一種不容拒絕的“人情”捆綁。
她抬眼看向隋淵,隋淵點了下頭,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既如此,請帶路吧。”
兩人跟隨管事,穿過陰陽家內部曲折回廊。
一位身著玄色雲紋長袍的老者已端坐主位,見他們進來,立刻熱情地起身相迎。
“哈哈哈!隋公子果然龍章鳳姿!鳳小姐亦是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老夫久仰二位大名,今日得見,實乃幸事!”三長老朗聲笑道,語氣熱絡。
“三長老過譽了。”隋淵不卑不亢地回禮,卻不等對方繼續寒暄,開門見山道,“三長老事務繁忙,想必不會只為夸贊晚輩幾句。您特意相邀,必有要事。晚輩性子直,不喜拐彎抹角,還請長老明言。”
三長老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眼中精光一閃,“好!隋公子果然快人快語!老夫就喜歡這樣的爽快人!二位請坐。”他抬手示意兩人坐下後,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實不相瞞,老夫請二位前來,確有一件極其重要之事相托!”他頓了頓,“老夫.....想請二位,幫我尋找一具被冰封的古尸!”
“冰封的古尸”!
這五個字如同驚雷,在隋淵和鳳七心中轟然炸響!兩人面上竭力維持著平靜,但心髒卻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那個身影——甦妲己!三長老要找的,難道是她?
隋淵端起手邊的靈茶,借著品茗的動作掩飾瞬間的震驚,眼神卻銳利如刀。鳳七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隨即又松開。
然而,陰陽家的三長老是何等人物?他捕捉到了隋淵端茶時那極其細微的的指節緊繃,捕捉到了鳳七眼中一閃而逝的驚疑!
老者的呼吸瞬間急促了幾分,他身體猛地前傾,聲音因激動而帶上了一絲顫抖,“看二位的反應.....莫非.....莫非你們.....見過那具‘冰尸’?”
隋淵放下茶杯,既然已被看穿,再偽裝下去已無意義,他索性抬起眼,
“見過?”他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何止見過!”
他身體微微後靠,說出的話卻石破天驚,
“它?它把我兄弟給拐跑了!”
三長老臉色瞬間凝固,他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失聲驚呼,
“你說什麼!它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