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襄很快就找到了張君寶，他並沒有走遠，畢竟只是個普通人，還沒有練武。
僅僅是在一個破廟里傷悲秋，雙手環抱、把頭埋在里面，雙肩一抖一抖，明顯是在哭。
“哭有什麼用？你想報仇嗎？”
郭襄最見不得男人哭，覺得太過懦弱，她從三歲開始就不再哭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張君寶一跳，不過聲音比較熟悉，抬起頭，紅著眼楮，眼眶中還含著淚。
見到是少林寺中見過的姑娘，張君寶的戒心稍稍放下一點。
師父說過，那天來的三人中，年長的兩位是當時劍仙，尹志平夫婦，而這個姑娘，則是一代大俠郭靖郭大俠的小女兒。
他們都是好人，大好人。
即使是尹志平告訴他那很殘酷的事實，張君寶也沒有怨恨尹志平，要是換了一些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只怕也會怨恨尹志平，恨他為什麼不送佛送到西。
升米恩斗米仇。
張君寶就不會，他只會埋怨自己。
這也是尹志平給張君寶的考驗，試試他的心性，倒是沒有讓他失望，否則不會這麼容易同意郭襄來找他。
“報仇？”
張君寶苦笑著，報仇啊，跟誰報仇？怎麼報仇？
恨少林嗎？
恨的。
想報仇嗎？
想的。
可他不能。
師父臨死前讓他不要怨恨少林，好好地活下去，他不想讓師父失望。
而且少林中也不是沒有好人，惠德和無色在張君寶眼里就是好人。
“既然不想報仇，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郭襄很聰明，從張君寶眼神中，看出了對少林的不滿和怨恨，但是猶豫的神情又讓郭襄知道，張君寶並不會去報仇。
這是一種直覺，郭襄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干爹說過，女人的第六感其實很準，有的時候相信直覺能避免很多麻煩。
“師父說，讓我好好地活下去，不要讓仇恨蒙蔽了自己。”
張君寶哽咽地開口，他現在也需要一個人听他傾訴心里話，以前是師父，現在是郭襄。
“那你就好好活下去。”
郭襄不太會安慰人，山上就她和弟弟郭破虜最小，對弟弟，有什麼委屈，郭襄也不會安慰，只會讓他別哭，做個男人。
“對，我會好好活下去。”
張君寶擦了擦眼淚，眼淚是最沒用的，哭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要想好好活下去，你就需要練好武功，你師父離開前，有教你武功嗎？”
郭襄其實是心里好奇，覺遠有沒有把九陽神功傳給他。
惠德和無色都帶了一部分回去，張君寶怎麼也記得一些吧。
“有，師父臨終前將他所學功法講述了一遍，想要歸還少林，惠德師伯和無色師伯仁慈，並沒有阻止我旁听。”
張君寶當下急忙把自己記住的九陽神功口訣念了出來，一點都不避諱郭襄。
這讓郭襄很是無語。
“停停停，你應該知道，這是一門不可多得神功，你就這麼放心念給我听？”
郭襄不知道張君寶是真傻還是假傻，九陽神功名聲不顯，可就九陰真經卻是名震寰宇。
這兩部功法，光是听名字，就知道九陽神功絕對不差。
“師父說過，尹劍仙和郭大俠是好人，你是郭大俠的女兒，又跟在尹劍仙身邊，肯定也是好人。”
郭襄嘴角微微扯動，心里暗想︰這難道就是干爹所說的好人卡？就，的確是挺別扭的。
還有一句話張君寶沒有講，郭襄為什麼會在這里？張君寶心里是有數的。
人家既然專門過來安慰他，不論是出于什麼原因，這份恩情，張君寶會記在心里。
別說這只是九陽神功的一部分，就是完整的功法，張君寶也不會吝嗇與郭襄一起分享。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也不認為自己會成為什麼好人，我是小東邪。”
郭襄撇撇嘴，干爹還說過，好人沒好報，濫好人沒前途。
“記住了沒？”
張君寶還在琢磨為什麼郭襄不想當好人，明明她家里都是很好的人，尹劍仙還幫師父說過話。
只是郭襄見張君寶愣神中，一拍他的肩膀，又強調了一句。
“記住了，你不是好人。”
張君寶揉著肩膀，齜牙咧嘴，這姑娘看著文文弱弱的，手上力氣還不小。
郭襄听到張君寶的話，內心又糾結了起來，主要張君寶一本正經地說自己不是好人，這話听著好像她真的有多壞一樣。
“你說話真難听。”
郭襄恨恨地瞪了張君寶一眼，自己好心來安慰他，他竟然還說自己不是好人。
至于之前自己讓他記住自己不是好人的話，就暫時性忘記吧。
而且這家伙說話本來就是難听，不然怎麼就記住了不是好人，說小東邪不行嗎？
他就是故意的。
“我.......我沒有。”
張君寶低著頭，心里有點委屈，還是為自己辯解了一下。
“起來，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比我這個女人還女人。”
郭襄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不然遲早被張君寶氣死。
“哦。”
張君寶這是要把自己小媳婦的角色演繹到底了。
“我有話跟你說，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會突然對你師父出手試探嗎？我要是不試探，你師父就不會暴露。你師父不暴露，你們現在還在藏經閣掃地。”
郭襄的一番話讓張君寶猛地一抬頭，眼神正正地看著她。
這的確是張君寶想不通的一點。
可以說這就是導致他和師父苦難的開始。
“為什麼？”
張君寶心中本來不恨郭襄的，被郭襄這麼一說，心里也難免起了怨恨，說話的語氣都僵硬了許多。
“因為，你師父並不是第一個修煉九陽神功的人。”
九陽神功是斗酒僧所創，可就連創作者本人都沒有修煉，創造出之後就被藏在楞伽經中。
“難道說？”
張君寶不傻，郭襄既然這麼說了，那麼第一個修煉的人必然是她認識的，結合與她一起前來少林的人，答案就在眼前。
“沒錯，第一個修煉九陽神功的人，是我干爹，劍仙—尹志平。”
郭襄驕傲地抬起頭，尹志平的干女兒，一直是她最驕傲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