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時候陸早早已經掀開被子躺在床上了，謝洄年摸摸她的臉，“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陸早早說，“就是有一點點累，我想要睡一覺。”
“好，睡吧睡吧。”
沈熹言被裴慎攬著肩膀走出醫院門外，抬頭望了一眼天空，才說，“好不了了。”
一切都已經無可挽救，當事人應該非常能夠體會當中情況，裴慎無法再勸慰開導什麼，只能輕輕地撫摸沈熹言的背，“肚子餓了麼，不然去吃點東西？”
沈熹言搖搖頭，“沒胃口，我想要回家了。”
“好，我現在送你回去。”
回程的路上，沈熹言一句話都沒有說，她背對著裴慎，倚靠在車位座椅上。後視鏡里面，可以看見沈熹言在無聲地哭泣，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覆滿整個臉頰。
下車的時候，裴慎把她的淚水擦干淨了，輕輕地貼了貼她的臉頰。
“不要哭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永遠都在你身邊。”
沈熹言點點頭，家里面的阿姨在收拾餐桌，那些菜看起來都沒怎麼動過。
“小姐，您回來啦，需要為你準備晚飯嗎？”
沈熹言搖搖頭，“不用，已經吃過了。”
沈熹言按下電梯按鈕，她沒打算回房間，準備隨便找點事情做，運動、畫畫、彈鋼琴，總之要找點事情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剛走出電梯的時候就看見陸清婉站在電梯門前。
陸清婉本來是準備進去的，但看見沈熹言，腳步就止住沒有動了。
她本來也就準備去找沈熹言，現在就這麼巧合地撞上了，到還真是節省下她一些功夫。
傍晚的時候沈熹言沒下樓吃飯，她就已經隱隱約約猜到沈熹言去干什麼去了，現在一看見沈熹言的狀態，就更能證明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電梯門緩緩合上了，發出一聲響。
沈熹言看著站在原地不動的陸清婉，詢問道，“怎麼了？”
“你去醫院了吧。”
陸清婉用得是非常直接的陳述句，語氣也是那種斬釘截鐵的，不留給人質疑反駁的余地。
沈熹言只好點點頭。
“去道歉？”陸清婉很直白地問，卻不是要沈熹言一個回答，她自己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案。
沈熹言沉默著，陸清婉又往前走了一步，把彼此的距離拉扯得更近，近得可以看清楚對方臉上每一寸肌膚紋理，走廊上明黃色的燈把對方的臉都照得無比溫柔，皮膚像是上了一層瓷器上的釉，質感毫無瑕疵。
陸清婉向來是喜歡用那種很卑劣的想法構想陸家人的，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沈熹言。
沈熹言之前也去醫院看過陸早早，為什麼那時候不說？
是因為她向陸傲天和沈星遙要求立馬讓陸早早出院，而陸早早也遲早會出院，出院之後陸早早絕對不會再回陸家，沈熹言是怕到時候說不了了，這件事情會變成她心里面永遠無法被根除的那根刺，永遠刺得她難受。
她只是想要現在就把這根刺拔出來，讓自己沒有那麼煎熬罷了。
沈熹言和陸清婉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但長相卻一點都不相似，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極端，沈熹言長得太過明艷濃烈，陸清婉卻很溫潤嫻靜。
“姐姐——”陸清婉眼神幽幽地看著她，語氣卻是那種很親昵的，“我雖然跟你不算很親近，也不喜歡你，但我有時候卻能知道你是個什麼德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