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跳級？考慮清楚了嗎？”
“沒。”因為不太清楚會不會因為這個小插曲，導致出現什麼類似于蝴蝶效應的變故，所以陸清婉還在考慮中。
陸識卿倒是從來不會對陸清婉的選擇做出太多干預，只要陸清婉考慮清楚，陸識卿就會立馬派人去安排妥當。
手機在此刻蹦出一條消息，陸清婉打開看了一眼，是江慎的。
【大小姐，晚上有空的話請跟我出來吃飯。】
電梯門打開，外面亮堂的光線掃在兩個人臉上，像是鍍上一層金光，溫和多情，彰顯得像高台之上、不諳世事的漂亮畫像。
確實不太想再面對陸家人，就算是陸識卿也沒什麼不一樣，陸清婉這幾天已經面對面地看過他們太多次，每次還在一個病房里待很長時間，實在受夠了。
再這樣下去她可能從一個隱藏款神經病變成一個確切的外放神經病。
于是很干脆地答應了江慎的要求，“大哥，我朋友找我出去有事，今天晚上不能跟你一起出去吃飯了。”
陸識卿點點頭，輕輕拍了拍陸清婉的肩膀，“嗯，多跟朋友出去玩一下也好，需要我送你過去嗎？還是讓家里的司機過來接？”
“不用了，距離不遠，我直接打車過去就好。”
“嗯，那你注意安全。”陸識卿叮囑，“需要安排什麼的話直接打電話給方特助。”
“知道了，大哥你去忙吧，再見。”看見陸識卿整個人身影消失不見，陸清婉百無聊賴地踢飛了路邊的一個小石子，然後攔了一輛出租車，到達江慎發的地址。
江慎站到非常顯眼的位置等她，見到陸清婉從出租車上下來，立馬樂呵呵地上前迎接，順手幫她把車門也關上了。
“我去，怎麼自己打車過來了？家里的司機呢？被陸家人發現真面目啦？連司機都不給你提供了，早知道這樣應該提前叫我去接你啊。”
陸清婉今天已經听了太多的話，現在突然又被江慎陰陽怪氣地亂說一通，煩得要死，冷哼著翻了個白眼過去，“世界毀滅了，這種情況都不會發生，再說發生了又能怎麼樣？我依舊能做衣食無憂、安富尊榮的大小姐，大不了去死。”
“……”江慎呵呵干笑兩聲，“能別一天到晚死不死的嘛。”
“不能，因為我真的煩地想殺人。”陸清婉轉眼陰惻惻地掃他一眼，“你再說話，我第一個拿你開刀。”
“好的。”江慎無所謂地聳聳肩，湊近了陸清婉朝她笑一笑，“請讓我做你刀下亡魂。”
“……”
看她無語的樣子江慎更想笑了，“行了，吃飯吧，這家私房菜菜品和口味都還不錯，你嘗幾口，不合口味的話再換。”
說著領著她上了電梯，有專門的人負責接待，七拐八繞地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包間，陸清婉看著房間里擺放的幾盆綠植，青翠欲滴的，房間里充盈著很清新的青草和木制香。
江慎給她倒了一杯茶，沒那麼燙了才推到她面前，“阿姨身體怎麼樣了？”
“不清楚。”
江慎皺了一下眉，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樣子，“你不是剛從醫院探望完嗎？怎麼連這個都不清楚？”
陸清婉手指在茶杯的杯壁上很輕地敲打著，實話實說，“因為沒興趣知道。她生病了自然會有最好的專家給她診治，最寬敞的病房讓她安心住著，最昂貴的補品保養身體，還有一大堆人或真心或假意的噓寒問暖，輪不到我來關心病情如何。”
“……”總之陸清婉總有陸清婉的道理，江慎懶得對她這種行為做出點評了。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問，“你姐姐沒去醫院探望你媽媽吧？你媽媽什麼態度。”
提到陸早早的時候，陸清婉顯然更煩躁了，神色變得很陰翳，“她去跟她朋友住了，暫時不回家。我姐姐為什麼要去醫院看望我媽？真是好笑。她從小到大生病的那麼多次也沒見享受過什麼好的待遇。”
“我要是她，等陸家人全部死光，我就去墳頭踩幾腳，拍手稱快，祝願來世永不相見。”
“說得好像你不是陸家人一樣。”江慎絲毫不留情面地吐槽。
沒想到陸清婉笑了笑，“要是陸家人死掉這種事情能給我姐姐帶來快樂的話，我第一個下地獄，歡迎她日日夜夜來我墳頭飲恨唾罵，祝我下輩子也不得好死。”
江慎噎了噎嗓子，感覺太陽穴突突猛跳了幾下。
世界上怎麼會有人詛咒自己還詛咒得這麼坦然自得的。
語氣听起來平靜地像是在討論“今天天氣挺好的”“這件衣服還不錯”“晚飯吃什麼”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一樣。
陸清婉果然是陸清婉，作為一個瘋子，總是瘋得很穩定很持久，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時不時就無所顧忌地口出狂言，看起來誰的死活都不在乎，實際上也是如此，而且還包含自己的。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陸清婉把茶杯放到嘴邊喝了幾口，然後繼續說︰“不過我姐姐心腸太軟了，肯定不舍得也絕對不會干出這種在背地里辱罵仇恨的事情的。等陸家人真死了肯定會哭的，像我最多掉幾滴鱷魚的眼淚演一下。”
“你說我如果要死了她會不會為我哭？小時候那麼大一塊玻璃掉下來她都願意為我擋著的，雖然最後是我擋在她身前的，不過我姐對這件事記憶應該有點模糊了。長大之後就算我們關系疏遠了，如果我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她應該也還是會心疼我的吧？你說呢？”
陸清婉有時候跟江慎說說起陸早早的話題會突然變成一個小孩子，有些固執，江慎知道她這樣問就是想要尋求一個肯定的回答，好撫平那些不安和焦躁的情緒。
她仍舊希望自己是陸早早最喜歡的妹妹，最摯愛的親人，無論滄海桑田，世事變幻，這一點永遠都不要也不會改變最好，盡管這已經有些不大可能。
江慎很認真地端詳了一下陸清婉的臉，明知道她想要的回答，可是他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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