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
蒼白的空間中，自己手中的鋼刀垂在腿邊，而他的對面，老人正緩緩的直起身體。
呼吸仿佛火流，一次次從肺管里涌出，兩只手臂微微顫抖，正如他自己所想的那樣，少年宮所學來的劍術，面對柯鎮惡數十年廝殺中打熬而出的招數，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對方的鐵杖簡直不像是重武器，明明馮先生已經說過，自己和對方的體力是一樣的，但那每一次磕在刀身上，都讓他手臂酸麻的鐵杖，卻靈巧的難以置信。
而且對方的勁力也異常奇特，延遲爆發、力道重疊、明勁破防暗勁傷人，在此之前，楚子航從來都不知道，竟然有人能依靠肌肉的控制能力，施展出近乎于夢幻的力量。
老人的身軀看上去並不強壯，那身黑紅相間的衣衫甚至看著有些拖沓，但卻硬生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柯鎮惡。
這個名字，就像是一座翻不過去的大山一樣，讓他一次次倒下。
而自己，甚至沒法在對方身上留下任何一道傷痕，哪怕是杖著自己能夠復活，以傷換傷的搏命打法，在對方手里，也像是玩笑一樣，被輕松化解的同時，還要給自己來上一記狠的。
打到現在，他已經被這老人殺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短暫的對峙後，老人猛地一抖袖子，楚子航沒有半分遲疑，無比熟練的向下一矮身，數道閃著寒光的黑影從他脖頸所在之處帶著尖嘯掠過。
腳下步伐如電，剎那間，就沖進了柯鎮惡二十步之內，就看到又是三道寒光直奔小腹襲來，強壓下想要躍身的沖動，在胯骨關節的扭動中，身體擰成一個扭曲的角度，三發鐵菱貼身而過。
按理說這三道鐵菱以跳台入水的姿態更好閃避，還能借力往前沖一截，但之前無數次的死亡告訴他，視線必須時刻鎖定在對方身上，一剎那也不能脫離，跳水姿勢雖好，但那一瞬間的視野丟失，就會讓他再也沒有觀察對方的機會，所幸的是，他成功躲過了這三發陰險的鐵菱。
（好！繼續！）
心中為自己吶喊一聲，調整身形的同時，再度沖出一截，迎面而來的鐵菱，在他腳步落地的剎那，就已經迫近，只是這一次，楚子航雙腿一軟猛地往地上一跪，身體借著沖勢向前急速滑行。
只是這一次，在慣用的三發齊射的手法之後，還隱藏著一枚被三道鐵菱遮住的尖嘯，眼看躲不過去，楚子航只能用力含胸，沒有握刀的手掌，也向上抬起，護住了咽喉。
抬手的剎那，黑色的鐵菱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深深的扎進了他護在咽喉的左手。
（這麼喜歡暗器，你怎麼不拿把槍？？？？）
心頭怒罵，而于此同時，他整個人陡然從地上彈起，手里的刀，也劈了下去。
護喉，起身，劈刀。
這簡單的三個動作，是他死了二三十次才最終形成現在流暢的姿態。
從一開始的三發鐵菱一杖頭，到現在能爭取到五六秒的存活時間，甚至能沖到柯鎮惡五步以內，楚子航的進步是巨大的。
“鏗~”刺眼的火星從鐵杖上炸開，刀刃劈砍在鋼鐵之上的脆響聲里，長刀上一股強烈的反震猛然傳來，虎口酥麻下，長刀脫手而出，而磕飛了長刀的柯鎮惡驟然抬腿，一記陰狠的撩踢，直奔下腹而來。
抬膝一頂，作勢欲攔，但楚子航的動作沒柯鎮惡快，所以這一腳理所應當的就正踹在他的小腿迎面骨上，鑽心的劇痛當中，對方的靴底就像是銼刀一樣，緊緊踩在肉皮上，狠狠向下一捋。
“啊！”
更為劇烈的痛楚傳來，就這腳底的一搓，楚子航感覺自己腿上都要見骨頭了。
（還有機會，趁著他立足不穩，直接背拳抽）
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逝的瞬間，柯鎮惡就趕在他的動作之前，擰腰擺身，一手還拎著鐵杖，另一手背後而來，一記背拳，當當正正甩在楚子航臉上，將他砸的鼻血瞬間噴了出來，下一瞬，腦瓜子里的嗡鳴聲還沒散去，兩根手指就已經戳進了眼窩，扣爆眼球的剎那，整個人面骨一沉，往前一栽，重重的撞在了鐵杖之上。
下一刻，顱骨的劇痛中，熟悉的黑暗再度襲來。
（⺪比我快）
“好了好了”當楚子航再度睜開眼楮的時候，眼前的老人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澄淨的大湖，此刻的他，正站在湖泊邊緣。
四面八方如風一樣的聲音傳來，在一望無際的大湖之上激起漣漪，將楚子航從剛剛一次次的搏殺中緊繃的神經一點點的放松。
“來，說說。”雖然看不到馮子昂的人，但從聲音當中，能夠听出他興致勃勃“說說，你學到了點啥？”
楚子航抿了抿嘴“我剛才的想法有問題，那位叫柯鎮惡的老人，飛鏢和鐵杖其實都不適合近身作戰，能夠殺死我，是因為我對戰策略”
接下來的幾分鐘里，楚子航羅列出了一大串自己在戰斗過程中犯下的錯，馮子昂一直都沒出聲，只是听著少年滔滔不絕的在說，最後，千言萬語融合成一句話“我只需要徹底撞進他一臂的距離之內，就有戰勝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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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虛空中有掌聲響起，馮子昂似乎極為贊賞他的觀念，就在楚子航松了一口氣的剎那，馮子昂的冷笑聲響起“說得好，這麼能水，寫網絡小說應該餓不死你，可惜，屁用沒有。”
楚子航愕然。
“柯老爺子雖然不是以拳腳見長，但你不會以為他赤手空拳弄不死你吧？記住！面對任何一個超凡者，除非你對自己近身短打的能力有絕對的信心！不然，別想著和人肉搏！或許對于你現在的實力來說，和人貼身作戰是最優解，但相信我，拋開武器，你死的更快，而且，死的更慘！”
“你系統學過搏擊嗎？”馮子昂冷哼一聲。
楚子航沉默搖頭。
“那不就得了？那你憑什麼覺得能和柯老爺子肉搏的？就因為人家玩暗器鐵杖的？你這個判斷從哪得出來？”
“我就是覺得能”
“有信心是好事，對自己有信心更是一個超凡者晉升時最重要的一塊拼圖，但你死了這麼多次，真就一點記性都不長，一點信息都不收集嗎？”
“而且你打的那是什麼？拿刀硬磕人家的鐵杖？還門門心思的硬踫硬？你不說你學過劍術麼？拜托，那玩意再怎麼都是重武器，你的刀算什麼？利器！銳器！你和人家力氣沒差距的時候，武器就至關重要，次次都硬踫硬？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打拳擊總看過吧？哪個選手和人家拳撞拳的？也就是我布置出來的精神空間不夠真實，不然，一杖崩刃，兩杖斷臂！人都不用其他的手段，舉起來往下掄三下，你就死了。”
……………………
（刀長一米一，刃長七十公分，刀柄三十公分，三指寬，算不上大刀，刃口輕薄，適合拖抹戳刺，但絕對不合適硬拼，是我的問題，我被殺太多次，心急了。）
馮子昂的言辭不可謂不嚴厲，雖然每句提點都會先肯定一下他，但正是這種肯定，才讓後續的話語顯得更加辛辣，不過好在，少年的心在過往經歷的錘煉下，足夠堅韌。
而且經歷了數百次死亡，他已經非常熟悉自己的武器了，可無論他怎麼想，都不覺得自己能夠和那老人對抗，尤其是在對方還有拳腳功夫沒施展出來的情況下，即便是自己沖破了暗器，扭過了鐵杖，後續的近戰，自己也絕對不可能擊倒對方。
不過楚子航躺在鋪位上，輕輕的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還是有機會的，我的想法其實沒錯，我不該想著和柯鎮惡老爺子肉搏，而是拎著刀，沖進他的身邊，發揮武器的優勢，他的身體素質既然和我相當，那就不可能擋得住刀劍）
而就在楚子航不斷在心里復盤的時候，馮子昂則听著列車廣播中的提示，陷入了沉思。
“旅客朋友們你們好，前方到站京海市，本次列車禁止吸煙，感謝您的”
“哈？”馮子昂眨眨眼“京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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