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昂面無表情的看向冰玄煞蛟，對方所化形的女孩大眼楮眨巴眨巴，和馮子昂對視著，漸漸的，一抹羞紅浮上了面頰，手指也絞在了一起。
你特麼在臉紅什麼啊！
馮子昂深吸一口氣，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忽然臉上一動，一個頗為強盛的能量體，出現在了他的感知當中。
幾息後，石壁上正對著那彩鱗蛇女的洞窟里，一條體型遠比正常蛇人大了好幾圈的男性蛇人探出了身子。
“血瀾。”他探出洞窟後，看著盤臥在正中央的蛇女，語氣低沉的問道︰“最近收集的效率如何？”
等他完全探出洞窟，馮子昂才看到，這條蛇人壯碩的離譜，單論上半身的輪廓，甚至能夠與他相比，就和傳統的雄性蛇人一樣，赤裸著上身，嶙峋的肌肉宛若堅石，塊塊分明，雙臂上遍布漆黑的紋路，一直蔓延到手背，形成兩只猙獰的蛇頭，獠牙外露，血口大張，隨著他肌肉的蠕動，那兩顆蛇頭也仿佛活物一樣，令人不由心驚。
“還是往常那樣，沒什麼起色。”被稱為‘血瀾’的女蛇人挺起了身子，斑斕的蛇尾蠕動間，撐起了她的身軀，凸顯出了迷人的輪廓。
“不是讓你加大天蛇藥的劑量了嗎？”雄性蛇人皺起眉頭︰“血瀾，聖城大計你敢怠慢，等女王真的問下來，誰也保不住你。”
“呵呵....”血瀾瞳仁一點點的收緊︰“墨巴斯，你也別拿聖城和女王來壓我，這個計劃是我提出來的，沒有人比我更懂天蛇藥！”
“那為什麼精血的收集進度一直緩慢？”墨巴斯的語氣也冷了下來。
“你們陰蛇、岩骨、風影三個部落若是算上，早就夠了！”血瀾冷笑一聲︰“老娘用自己的族人給你墊血稅，你還要老娘怎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拿女王壓我？好！沒問題！那我這就去和女王說，讓你們陰蛇的血稅足額交上來！啊？如何？”
“我們在外面為聖族拼命！”墨巴斯低吼一聲︰“天蛇藥的藥材，整個聖城的開支，族人的修煉資源，都是我們拼來的！不是我們，你們還想要安安穩穩待在城里？早就讓路過的魔獸吃了！這些年我們死了多少的戰士？交血稅？好啊！沒問題！以後自己的安全自己負責！”
“藥材？資源？”血瀾眼角處的蛇鱗一點點的豎起，那張姣好的面孔上，陡然多了幾分猙獰︰“你們只需要考慮戰斗就好了，而我們呢？你知不知道我們要考慮多少？”
“你！”墨巴斯轟然站起，身上斗氣熊熊。
“你什麼你！”血瀾也絲毫不讓，面對實力在自己之上的墨巴斯，她非但沒有任何的退縮，反而怒氣沖天。
“你知不知道，我們煉制天蛇藥要費多少心？你知不知道，每年為了讓那些廢物來城里交血稅我們要做多少事？你知不知道？女王那邊一旦抵達斗皇巔峰，需要多少精血？這些年收集的精血你以為很多嗎？啊？你著急，我不著急？啊？”
面對血瀾咄咄逼人的質問，墨巴斯胸膛不斷起伏，那對蛇瞳也豎成一條細線，兩拳緊握，陰冷的目光鎖在血瀾身上，手背上青筋瘋狂在肌肉的拉扯下蠕動，連帶著那兩條紋在手背上的黑蛇都開始躍躍欲試。
血瀾見狀，陡然前沖，直接頂在了墨巴斯胸膛上，相比起身形幾欲能和馮子昂比肩的墨巴斯，血瀾幾乎連他的胸膛都夠不到，但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反而越發張狂︰“來！你有種打死我！”
“我有沒有說過，把那些外漠的廢物們集中起來，讓他們定時交血？啊？回答我！”血瀾聲音尖利。
“你們非要說蛇人是自由的，是不受拘束的，是要面對沙漠的風暴才能成長起來的！這話是不是你們說的？啊？”
“一個個都做好人，就我血祭部落來做壞人！要是按照我說的辦法，早早和黑角域的血盟合作，那些天蛇藥，都夠喂出多少大斗師了？我至于這麼窘迫？”
“那些小部落的雜血蛇人，屁用沒有，就知道索取，讓他們出點血，就和要了命一樣，若不是能用天蛇藥來控制，我都要拿著刀去強逼了！這些事，你們誰知道？”
墨巴斯牙齒咬的 作響，眼角肌肉不斷抽搐，身上的斗氣一波接一波的涌起，又被他一次又一次壓下去。
“呵.....”血瀾嘲諷的低笑一聲，蛇尾撐起，將她不斷上抬，最終和墨巴斯平齊，她直視著那雙眼楮，眼里是濃濃的嘲諷︰“什麼地位，做什麼事，壞了女王的大事，壞了聖族的希望，你說我擔不起，你！就擔得起了嗎？”
就在兩人爭吵的時候，隱藏在洞窟里的冰玄煞蛟低聲對馮子昂道︰“這也是個斗王，咱們要不要動手啊？我看過了，這個城里最高的存在也就是這兩個了，一個八星斗王，一個六星斗王。”
“好。”
馮子昂點點頭，冰玄煞蛟嘻的一笑，刺骨的寒風瞬間升騰，和當初帶著阿黛落井綠洲時的寒風一模一樣，馮子昂臉色一變︰“別！”
“啊？”冰玄煞蛟立刻收力，但她作為巔峰斗尊，實力何其恐怖？對于這兩個斗王層次的蛇人來說，力量之間的差距甚至比剛出生的蛇人與這兩個蛇人之間還要大，那寒風剛剛及體，馮子昂的聲音都沒傳出去，這兩個蛇人就已經徹底被凍成了實心的。
“留活.....”
馮子昂張著嘴，看著那兩個凍得梆硬的斗王，深吸一口氣，看向冰玄煞蛟，女孩臉上滿是緊張和不安，看著馮子昂的眼神，整個人都往後縮了一截，小聲道︰“我....我做錯事了嗎？”
馮子昂深吸一口氣︰“下次，別出手，我來！”
“嗯....”冰玄煞蛟小小的應了一聲，站在原地，兩只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很是局促。
馮子昂定了定心，放軟了語氣︰“活人總比死人用處大，不是必要的時候，留個活口，能問出一些東西，遠比直接把人殺掉要好。”
“我知道了....”冰玄煞蛟半撅著嘴，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那表情看的馮子昂牙癢癢，但他又拿這廝半點辦法都沒有，點點頭後，馮子昂跳出洞穴，骨骼的 聲里，他的身形再度恢復原狀。
馮子昂回頭看了一眼還待在洞穴邊邊上，眼巴巴的看著他，但又怕被他責備，不太敢下來的冰玄煞蛟，招了招手，女孩臉上一下子明媚了起來，傻乎乎的咧著嘴，蹦了下來，嘶溜一下就跑到了馮子昂身邊。
“你說你剛才看過這個城了？”
“嗯嗯。”冰玄煞蛟連連點頭。
“這城里，還有斗王麼？”說完，馮子昂趕緊又追了一句︰“你別動手，告訴我，我來。”
“知道啦....”冰玄煞蛟歪著頭，感知了一下，指向了一個方向︰“在那邊，但是好像在地面上。”
“行。”馮子昂點點頭︰“你帶我去。”
………………
約莫十來分鐘後，一條體型比馮子昂還要魁梧的雄性蛇人，就被馮子昂二人悄無聲息的帶了下來。
一蓬細碎的冰屑撲臉，將陷入嬰兒般睡眠的蛇人驚醒。
“誰？”幾乎在睜眼的剎那，蛇人就低吼一聲，渾身骨肉膨脹，那條漆黑的蛇尾就像是充了氣一樣，陡然變粗，但是下一秒，在他的斗氣都還沒來得及升騰的瞬間，就被冰玄煞蛟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緊跟著，他甚至連反應時間都沒有，就被一只大手捏住了肩膀，狠狠一抖，渾身的骨節就像是放鞭炮一樣， 啪像個不停，整個人瞬間被拉長了不止一截，馮子昂將他往上面一提，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渾身的氣勢毫無保留的散發出來，剎那間，整個地窟內的溫度驟降，那些大大小小的洞穴邊緣，薄薄的寒霜開始蔓延。
蛇人的身體構造很神奇，但再怎麼神奇，也是碳基生物，在這個距離上，對于馮子昂來說，可謂是半點秘密都沒有，就這麼一抖，就將其從頸椎到尾巴尖，都甩脫了臼。
感受到馮子昂那堪稱恐怖的氣勢，這條剛剛還打算奮起一搏的蛇人一下子就冷靜下來，這種徹骨的寒意，剎那間，就讓他想起了曾經在這片區域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
冰皇•海波東。
但是旋即，他就感覺不太對勁，在那位冰皇縱橫加瑪帝國和塔戈爾的時候，他也遠遠的見過，雖然沒攀上過交情，但也知道，眼前這人，無論是身形還是樣貌，都和海波東相去甚遠，而且，據他所知，海波東此人已經銷聲匿跡良久，據說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受了重傷。
在他打量馮子昂的時候，馮子昂卻沒那個閑心回答他的問題。
“血稅是用來干嘛的？”
馮子昂上來直接了當的問。
听到馮子昂的問話，對方一愣，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對方既不問自己的名字，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這種問話方式，只代表著兩件事。
一，自己的身份對方心知肚明，也對問詢的事情有一定的了解，而且篤定自己知道詳細情況。
二，自己的身份對方毫不在乎，對方只需要知道結果，而在這個過程中，自己的性命，只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心中念頭飛轉，他眼珠子都沒轉一下，就要說話，然而就在他張嘴的剎那，馮子昂就扯著他的腦袋，將他轉向了另外一邊，在這個方向上，血瀾和墨巴斯的身軀，還僵立在原地。
薄薄的寒冰覆蓋在他們身上，將他們最後一刻的表情凝固在臉上，看著那層晶瑩的寒冰，蛇人臉上一下就見了汗。
“你想好了再回答，答得不好，就和他倆去作伴。”馮子昂拖著他，徑直走到兩座冰雕前方，腳尖在對方的尾巴上一踢，一抹淡淡的薄霜，就開始從對方的尾巴尖向上蔓延。
“血稅是血瀾蛇王提出的！”感受著那不斷攀爬上來的寒意，蛇人急急的開口︰“我只是個長老，並不清楚內情！”
馮子昂搖搖頭，松開了手，蛇人 的一聲摔在地上，但他的尾巴因為有新生出來的寒冰支撐的緣故，大概半尺長的尾巴尖端，還那麼立在地上。
“我真的不知道！”蛇人嘶吼著，隨著尾巴上寒冰的不斷向上蔓延，脫臼的蛇骨被寒冰推著，一節一節的立起來，那些脫開的骨頭相互摩擦，帶來劇烈的疼痛。
“我只是個有名無實的長老！這些事情都是蛇王們在負責，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就在他說話的這點時間，寒冰已經上爬了半米有余，那些漆黑的蛇鱗在強烈的痛楚下，甚至豎了起來，劇烈的顫抖著，發出嘩嘩的聲響。
寒冰的蔓延沒有絲毫減緩，馮子昂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這種沉默，反而帶給了他更大的壓力。
“我說！我說！我都說！停下！”他瞪大眼楮，渾身疼得都在發抖，但馮子昂依舊一言不發。
“蛇人族有天蛇的詛咒，無法突破斗皇，所以蛇王們提出了一個想法，就是匯聚全族的精血，讓美杜莎女王集全族之力沖破詛咒，晉升斗宗！然後再由女王反哺蛇王，幫助蛇王們突破！”
“按照蛇王們推算結果來看，需要一百萬蛇人大斗師的精血就能觸及那個層次，所以我們一直在催化大斗師。”
“血祭計劃從五年前美杜莎女王突破九星斗皇就開始準備了，這五年來，蛇人族的所有行動都是圍繞著這個計劃，我們沒和冰皇閣下有任何沖突。”
馮子昂微微皺眉，這個操作好像有點熟悉，腦子飛快一過，恍然大悟，這不就是蕭炎的祖宗干的事麼，抽干全族斗帝血脈，只為突破斗聖的壁壘。
果然，能存活至今的種族，總是有著相同的思維。
可問題是....馮子昂輕哼了一聲，蕭炎的先人也好，美杜莎也罷，在原劇情里，都沒有達成目的，顯然，斗氣大陸的世界意識，八成是不允許這種掘一族之根，成就一人的。
“天蛇藥怎麼回事？”
“天蛇藥不是我們血祭在負責，由幽瞳部落的陰世蛇王負責調配煉制，能夠催發蛇人血脈里的力量，推動實力，但有很大的隱患，服用天蛇藥的蛇人會被榨干潛力，前路斷絕。”
“很好。”馮子昂點點頭︰“你知道什麼，都說出來。”
“你先停下！再不停下，我要死了！！！！”蛇人目眥欲裂，小半個尾巴都被凍結，他現在就像是一個被自己尾巴掛起來的吊死鬼一般，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被凍住的尾巴已經失去了知覺了。
“呵....”馮子昂輕笑︰“那就抓緊時間，時間，就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