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區的事件，平息之快，遠遠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甚至連災害對策局的人，都沒想到這件事的處理竟然如此迅捷。
而這次的事件，也讓災害對策局里的領導，見識到了這個來路不明的馮子昂的實力。
尤其是在驗證了上次阿猛交上去的那個‘手機’確實是貨真價實的一只鬼之後，災害對策局對馮子昂的重視程度直線上升。
“小王，你來說說吧，這個馮子昂，到底是怎麼個人。”
寬敞的會議室內，對策局的大領導首先說話了。
“王局。”阿猛站起身，他還是一身暴走族的打扮，在一眾行政夾克的領導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但他坐在那里，則泰然自若，先是對著上首的大領導點頭示意表示尊敬之後，才道︰“他是什麼人，不重要，來歷，也不重要，總局定下來的調子，不就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嗎？”
說著，他抬眼從一眾正襟危坐的領導臉上看過去︰“所以，真要去挖人家的底，除了平白得罪人之外，沒什麼好處吧？”
“沒人要說去查人家的根底，你有點過于敏感了。”坐在大局長另一側的領導咳嗽了一聲道。
“嘿...”阿猛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劉局，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馮老大...馮組長的身份來歷，確實不清不楚，他的身份證都還是我們組里的歐陽沁幫著辦的，這一點，領導們也清楚，在一個星期前，整個晉國都完全沒有馮組長的活動痕跡，但也不影響人家幫國家做事啊。”
阿猛攤開手︰“時代變了啊各位領導，現在外面的靈異事件正在呈井噴式上漲，光是我們六組轄區內的數據就能得出一個結論，未來，靈異事件只會越來越多。”
“說句不好听的，咱們現在在座的幾個人里，有一個是咱們分辨不出來的鬼我都不覺得奇怪。”
阿猛話音落下，會議室里的人齊齊打了個哆嗦，無他，阿猛說的事實過于驚悚。
在靈異事件面前，他們這些普通人，脆弱的可笑，權力也好，地位也罷，面對惡鬼都無濟于事，死亡來的太過倉促。
甚至惡鬼頂包這種事情，他們有幾個人都是親身經歷者！
“算了，說正事。”阿猛看到幾個局長同時黑下來的臉，輕笑一聲才道。
“要說起來的話，這馭鬼人，咱們整個大寧市才有幾個？像是馮老大這樣的人，就連我們以前的老組長都比不上，錄像你們要看過了，人家對付鬼就一個法子，上去，凍住，往盒子里一裝，然後完事，就這麼干淨利落。”
“連什麼手段都看不出來，再一個.....”阿猛兩手拇指互扣，其余八根指頭四四並攏，比劃出一只飛鳥的樣子。
“人家，能飛。”
言語落下，無人回應。
他收回手，搖搖頭︰“說句真心話，我雖然不是馭鬼人，但參與的靈異事件也不少了，在我看來，咱們其他的十個組長，除了一組的黃組長之外，其他人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有人家一個厲害，對于這種人，咱們除了信他之外，還有什麼法子？”
“而且馮老大可比咱們的其他組長性格好太多了，可沒說每天都要吃點人肉的事吧？咱們連吃人肉的那種是不是人的家伙都能安個組長的名頭，馮老大為什麼就得非要挖根子呢？”
“追根溯源這種事情，人家樂意，願意配合，那是好事，可要是不樂意，不願意呢？”阿猛環視前方的眾人，眼神里帶著警告。
說完，阿猛挺挺腰，兩手插在胸前，靠在椅子上，腳在會議桌下面一蹬，滑出去一截，看著對面的幾位局長︰“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王猛！坐直了！注意你的態度！這是在會議室！不是在你家！”另一位局長呵斥了一聲。
“呵...”阿猛笑了起來︰“會議室？”
“領導...”他放開胸前的手，按在桌面上，微微擠了擠肩膀，經絡交錯擠壓，發出輕輕的 聲︰“我當時，可就是在會議室門口，被人一把推回去了啊。”
他看著剛剛說話的領導，眼神一點點的凶戾了起來，仿佛有烈火一般的事物，即將順著目光流淌出來，幾日沒有打理，已經根根分明的頭發，也莫名的有種根根如針的尖銳感。
“我記得，當初我本來都要跑出來了，您說是吧？”身體前傾中，阿猛的聲音里，流露出咬牙切齒的恨意︰“啊？嚴！局！長！”
會議室里的氣氛一下降到了冰點，其他幾個部門的領導人，包括行動處的處長，都噤若寒蟬。
“關于當初的那件事，局里已經有了定論，小王啊....”上首的大領導實在架不住王猛的眼神，眼看著自己的副手被逼的面紅耳赤，不得不硬著頭皮出來打了圓場，聲音放低。
“而且，當時不是為了表彰你舍己為人，給了嘉獎嗎？那件倀物可是好東西，局里可沒幾件那個檔次的倀物。”
“呵呵呵...”王猛聞言，臉上恨意一下子就消失了，但眼中的陰冷，卻不減反增，盯的那位‘嚴局長’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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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寶貴的.....倀物？”阿猛的語氣有些奇怪，但看在和自己同姓的王局的面子上，還是坐了回去。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對他的坐姿表示不滿了。
“我要說的就這些，你們問我馮老大是個啥人，我也沒的說，不然給我張干部評價表吧，我寫個善于團結同事、業務能力精湛、能動履職的評價上去怎麼樣？”說著，阿猛一拍大腿。
“對了，不提倀物我還沒想起來，王局，我們六組交了兩只鬼上來，夠換點保命的東西了吧？”
他看著自己正對面的王局︰“馮老大可發話了，這兩只鬼，最起碼要給四件倀物的。”
此乃謊言。
但阿猛相信，對策局不會找馮子昂去核實。
馭鬼人都是瘋子，不是必要情況，這些身居高位的人，尤其是經歷過靈異事件，直面過那種不講道理的死亡之後，他們是萬萬不會和馭鬼人直接打交道的。
而且他更篤定，以這幾天處下來馮子昂的性格來看，即便是核實，自己這位新老大也會說︰‘就是四件，怎麼了？’
且不提阿猛在局里扯皮，另一邊，馮子昂正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對面的男人。
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此時兩條小腿都被凍在黑冰里，冰霜蔓延在地板上，將他牢牢鎖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人是在他進屋前，就早早進了他家門，坐在沙發上等他的。
嗯，還喝了歐陽給他買來的可樂。
“姓馮的！”對方即便是落到如此境地，但依舊一臉凶狠，但怎麼看，都覺得色厲內荏。
“你敢動我，你全家都要給你陪葬！！！”
馮子昂眨眨眼。
他想了想已經算是神話生命的小青，又想了想作為超脫者的馮元一，沉默了，真是從來都沒有听過的威脅啊....
“你確定要我全家陪葬？”
“沒錯！不但你家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看似一片空白，但肯定有人掩蓋了你的身份！說明你背後有勢力，但無論你背後是什麼人！惹上我們，都得死！！！！”對方瘋狂叫囂，但就說話的這點時間，在腳下寒冰的侵蝕下，他臉上的血色就一點點的降了下去。
凍住雙腿的寒冰，雖然在衣料的隔絕下，沒有直接接觸到皮膚，但如果這麼簡單就能擋得住那種往骨頭縫里鑽的陰寒，那就太小看超凡者了。
這種作用于靈魂和肉體層面雙重的寒冷，以堪稱夸張的速度抽取著他的生命。
面對比‘死全家’還要更勝一層樓的‘靠山都要死’的威脅，馮子昂由衷的道︰“那你們可真是厲害啊....”
“那還不給我放開！我告訴你，我這次來是給你臉，你這給臉不....”見到馮子昂點頭，對方臉上神情更加凶狠高傲，但在馮子昂笑吟吟的表情里，本來凍住雙腿的寒冰，節節攀升，他臉色陡然一變︰“你要干什麼？住手！你給我住手！別....”
話未說完，他臉上的神情就僵住了，冰霜僅僅覆蓋到了他的胸腹，就已經奪走了他的生命。
在沒有大夏律法的約束，普通人，面對超凡者，就是如此的無力。
但馮子昂還是沒停手，直到寒冰蔓延到了他的脖頸上，只有一顆腦袋還露在外面時，馮子昂掏出電話，剛要撥通，忽然一頓。
見聞色霸氣忽然起了反應，而他本來已經按在撥打按鈕上的手指，劃到了另一側，手機屏幕上的通訊人界面，也切換到了鬼網app里。
在他的感知中，一團混雜著惡意能量和人類生命氣息的奇怪能量，出現在了自己的感知邊緣，而且還在飛快的靠近，幾十秒後，那團奇怪的能量在自己家附近停下。
緊跟著，那團能量中惡意能量的那一部分就像是沸騰起來一般，飛快壯大，瞬間就將屬于人類的生命能量遮蓋起來，緊接著，那團和惡鬼類似，卻又帶著微妙不同的能量，順著外層樓體不斷上升。
沒多久就抵達了自己書房的位置。
鬼？還是什麼？而且....這個鬼怎麼....怪怪的）馮子昂覺得有些奇怪，他是第一次感知到這種東西，而且根據自己的經驗，惡鬼幾乎是瞬息即至，在超凡視野中完全無跡可尋，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可這團惡意能量，則無端的給他一種鬼鬼祟祟的感覺。
接著，馮子昂就感覺到，這鬼鬼祟祟的‘鬼’，從外牆涌入書房，又書房中走出，一點一點的挪動到了客廳，然後繞過自己，挪到了不遠處餐廳的位置。
最後，在餐桌前面停了下來。
“馮組長，久仰大名！”悠閑的男聲，自餐桌上傳來。
轉過頭，看著那個悠然坐在自己餐廳餐桌上，垂下一只腳，另一只腳搭在膝蓋上的人，馮子昂歪著脖子看著他，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超凡視野中，那人身上的惡意能量再度平復下去，屬于人類的生命能量也顯露出來，但相比起他一開始感知到的情況來說，他的生命能量，肉眼可見的淺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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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耐住想要爆笑的沖動，馮子昂打量著他︰“馭鬼人？”
“鄙人無聲息，添為十八層地獄枉死獄獄主。”說著，他把那只垂下的腳收起來，盤坐在餐桌上。
“我沒听說過。”
“現在不就知道了麼？”無聲息說完，就帶著極為不客氣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馮子昂。
對方的神情，極為倨傲，老實說，他馮子昂自從穿越到大夏之後，還真沒遇到過這麼看他的人。
“說來听听，有何貴干？”馮子昂呵呵一笑，對其揚了揚下巴。
“來我這里，听說你的能力是冰，我們的冰山地獄剛好還空著，交一百公斤黃金，再來四件倀物，就讓你加入。”無聲息往前伸了下脖子，沖馮子昂一挑眉。
“這麼實惠？”馮子昂笑呵呵的。
“就這麼好！”這位無聲息似乎完全听不出來好賴話，見馮子昂笑，他也笑︰“加入我們，我們行走在黑夜里，掠奪想要的一切，無法無天！我們！就是大寧市黑夜里的王！”
說完，他忽然目光炯炯的看著馮子昂︰“不過，你所拿到的東西，必須要給我五成！因為是我引你加入我們十八層地獄的！不過，你放心，只要你給的好東西夠多，這個比例，還可以再談。”
“听上去很是劃算。”馮子昂很認真的點點頭。
“沒錯。”無聲息也點頭︰“看你的樣子，你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時代，也是，對你這種底層的人來說，根本接觸不到我等，不了解我等的差距有多大。”
說著，他對著馮子昂伸出手。
“來吧！接受我的恩賜，加入我們，我算過了，你手底下那群人，王猛、同雨水、成嘯，他們手里各有一件倀物，你身為馭鬼人，手里也應該有一兩件吧，只要全部給我，從此以後，你就是大寧市的冰山獄主！”
“好說，好說，這些都是小問題。”馮子昂臉上的笑容都已經忍不住了︰“那福利呢？我付出了倀物，加入你們，總得有回饋吧？”
“冰山獄主啊！”無聲息瞪大了眼楮，一臉的不可思議，仿佛馮子昂問出這個問題極為弱智。
馮子昂見狀，心頭一動，忽然想起了文道路徑里的儒家，儒家就是一個能將名號化為力量的途徑，所以一級一級的科考才會有那麼多的儒門超凡者去辛辛苦苦的把別人往死里卷。
甚至那種插著腦機啃著能量棒來記憶先賢文章，一天恨不得學二十五小時的狠人都有，就是為了看似虛無縹緲的名次，因為，那是貨真價實的力量！
“冰山獄主...很強嗎？”馮子昂試探性的問道。
“這得看你了，你不才是冰山獄主嗎？你強不強我怎麼知道？”無聲息翻了個白眼。
“不，我是說，我成為冰山獄主後，這個名頭能讓我變得更強嗎？”
“怎麼可能？你做夢呢？”無聲息一下瞪大了眼楮︰“冰山獄主是我們十八層地獄賜給你的！你交了倀物，加入我們，就能在大寧市掠奪了！你想干什麼都行！”
“想干什麼都行？我如果和對策局的起了沖突呢？十八層地獄會幫我打架嗎？”
“絕對不行！”無聲音義正詞嚴的拒絕了馮子昂︰“馭鬼人的鬼可是會復甦的，平時用一下殺個人，搶個錢沒問題，但別說和其他馭鬼人打了，就是和治安所斗起來，面對黃金子彈也會很狼狽的，萬一死了或者惡鬼復甦了怎麼辦？”
“呃....那....那我加入你們，有什麼福利嗎？”馮子昂听的有些無語了，這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福利？那都是自己爭取的，大寧市這麼大，你又是馭鬼人，想要什麼沒有？還要十八層地獄給你發福利？致富要靠自己的雙手啊....”無聲息語重心長的教導著馮子昂。
馮子昂覺得有可能是自己表達不清楚︰“好吧....那我說直白一點，我加入你們，有什麼好處？”
“成為冰山獄主啊！”無聲息拍了拍屁股底下的餐桌︰“你這個桌子實木的是吧？不賴！我拿走了！算你孝敬我的，下次記得弄點好的給我！還有，把我那個手下放了，或者弄死他也行，但他身上那件倀物你得還給我。”
“也就是說...”馮子昂指著自己，眼仁有點抖︰“我花了大代價，加入你們，一沒有福利，二沒有庇護，然後還得自己勤勞致富？我什麼都得不到？”
“怎麼得不到？”
“得到什麼？”馮子昂都快氣笑了。
“冰山獄主的名號啊？”
“傻逼！”
“啊？你說什麼？”無聲息覺得自己听錯了，竟然有人敢罵自己？
“無聲息啊....你是叫這個名字吧？”馮子昂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智障。
“叫我枉死獄主！無聲息是我自己對外的稱呼。”無聲息不爽的打斷道。
“好，枉死獄主。”馮子昂也是服了，他點點頭︰“你知道你坐的那個桌子是干啥的嗎？”
“知道啊！這不餐廳麼？餐廳的桌子不就是餐桌麼？”無聲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馮子昂，還帶著些許憐憫。
“那你知道餐桌上會放什麼嗎？”
“餐桌上？”無聲息一愣︰“飯啊！碗啊！筷子啊什麼的，有些人還放鍋，還能有什麼？”
“還有菜啊！腦殘！”
凜冬刮骨似也的冰寒，帶著無數的寒冰，轟然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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