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昂到底也沒和小青溫存上，因為他的醫療團隊到了。
其實他的傷勢好轉的比想象中的快，尤其是開戰以後，腦中的疼痛感已經不影響日常生活了。
一是因為內氣離體本身的恢復能力就很驚人，雖然不如同等級的武夫那種畜生一樣旺盛的生命力，但也絕對不慢。
二是他現在所處的位置，雖然名義上是空間碎片，但在開拓局幾個世紀的投入和無數開拓官自然逸散的天地精氣孕養下，竟然誕生了一分非常微弱的世界意識，而且因為就誕生在大夏世界內部，竟然也能和大夏世界意志和諧共處，沒有被饑腸轆轆的大夏一口悶了，這個新誕生的世界意志讓大夏政府極為關注，也讓其他擁有空間碎片的單位加大了往其中的投入。
雖然該碎片的世界意識很微弱，但也是世界意識，在位格上，並不比《海賊王》的世界意識低，算上大夏的世界意識隔絕，雙重阻礙下，《海賊王》對他的影響已經非常小了。
再加上馮子昂本身就是工傷，開拓局用起藥來是一點都不吝嗇，尤其是在大夫人等人的開拓報告交上去之後，就連大夏總局也高度重視，也派出了大秘書帶著藥品前來慰問。
而隨著《海賊王》里戰事越發的順利，總局大筆一揮，直接批了一件靈魂類的至寶，讓人送了過來，而現在，這件至寶就送到了碎片世界。
療傷的過程異常順利，短短十來個小時，就把馮子昂經過世界意志沖擊的靈魂給修復的完好無損，甚至精神強度都因禍得福，趁著這股東風上了好大一截。
在得知了這一消息後，在大夏與‘海盜’兩界奔波不停地馮元一頗為吃味，當年他也干過和馮子昂類似的事情，拿自己當魚餌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被傷到來碎片世界的醫院進行療養的程度，在年輕的時候每隔幾個月都有，可從來受到過這種重視。
對于他的抱怨，隨楊廣回到大夏的冉閔答復道︰聲似犬吠。
這倆人之間的事情馮子昂當然一無所知，因為在恢復過來的第二天，馮子昂就找到了陳緯。
“你想好以後要怎麼走了嗎？”
已經丟掉拐杖的陳緯，一襲金紅袈裟，站在水邊，眺望著一直連到天際的水波，莫名間有種靜謐的感覺。
“不知道，才成內氣離體沒多久，後面還沒想過。”馮子昂嚼著橘子，瞅了一眼陳緯手邊的錫金禪杖，那玩意自己上次可沒見過。
陳緯轉過頭，打量了他一番，悠然道︰“莫要心急，內氣離體的路很長，長到比凡人到內氣離體的路都要遠。”
“嗯。”馮子昂點頭。
“你走的太快了，不該這麼快的，切莫有急功近利的心思。”陳緯伸手，在馮子昂手臂上拍了拍，然後面色嚴肅的轉過身，兩手張開。
“來，對我打一拳，別怕傷到我，用勁。”說完頓了一下︰“全力！”
馮子昂眨巴著眼楮，不知道陳緯是幾個意思，但這種要求，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滿足一下這大和尚的。
至于陳緯說的那句‘別怕傷到我’，陳子昂是一點都不擔心，佛序路徑本就是以肉身做筏，追求橫渡苦海，在身體強度層面，一直處于各個超凡路徑的前列，自己這半吊子的內氣離體，必不可能一拳給陳緯干趴下。
“那就得罪了，大師。”馮子昂活動了一下手腳。
陳緯不語，只是對他招了招手。
剎那間，馮子昂身上就升騰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勢，他經歷的廝殺並不算多，但對于自身力量的掌控，確是一流。
而且陳緯給他留了蓄力的時間，讓他能夠充分調動自己的狀態，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馮子昂渾身的肌肉就盡數繃緊。
虯龍似也得青筋攀附于岩石般的肌肉，手臂上開拓局制服都發出不堪重負的 聲。
在力量積蓄到了最高峰的瞬間，馮子昂整個人猛地消失在了原地，陡然閃現在陳緯身前，悍然出拳。
罡風如刀！勢如山崩！
陳緯手中紫光一現，與馮子昂的拳相撞的瞬間，耳畔只剩下刺耳到幾乎等同于尖嘯的聲音，這尖銳的嘶鳴聲不斷的拔升，轉眼間就從讓人倒牙的程度到了耳膜刺痛的程度，即便是如此，這尖嘯聲還在提高。
猛地一瞬間，就如同到超過了某個界限一樣，無聲了！
“噗嚕~”在尖銳聲消散的瞬間，馮子昂眼底里的毛細血管陡然崩裂，可怕的超聲波席卷而過，迫的他一口血就涌了上來。
“啊！”陡然一聲大喝，狂暴的氣血就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沖刷而過，直到這時，巨大的沖擊力才作用在他身上。
陳緯腳下的大地就像是挨了一發炮擊一樣，瞬間崩裂，雙腳直挺挺的扎進土里，卸出去的力道如同重炮一般轟在地上，眨眼間就將陳緯按進地面，以他為圓心，數十米範圍的地面都齊齊下限一截。
兩人本就在湖邊，這一拳砸下，岸邊的水波動蕩不休，層層漣漪如大潮般涌向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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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持一番後，馮子昂眼里的血絲漸漸消失，超凡體質的恢復快的驚人，這點小小的反震傷害，頃刻間就已經修復。
“你之前是武道？”陳緯舒張一下五指，從泥地里把自己拔起來，內氣一掃，淤泥髒污落回開始咕咕冒出湖水的大坑。
“是。”馮子昂點點頭。
陳緯不動聲色的將手按在禪杖上，寬大的僧袍大袖落下，將顫抖的手臂遮的嚴嚴實實。
他面不改色的看著馮子昂︰“你是不是用什麼天材地寶了？內氣離體階段的身體素質提升不該這麼快才對。”
“嗯。”馮子昂想起了小青給的寒泉精華，點了點頭。
“用的什麼？”
馮子昂微微一猶豫，便答道︰“寒泉精華...”
“果然...”陳緯贊嘆一聲︰“好東西，實在是好東西，馮元一還是舍得的。”
“嘿嘿，不是老叔，是我女朋友給的。”陳緯的話讓馮子昂有點小開心︰“寒泉精華很難得嗎？”
陳緯看著馮子昂，鼻翼舒張幾下︰“寒泉奇水不少見，寒泉精華...還是咱們能用的寒泉精華，這還等什麼，快點結婚吧！”
“快了快了。”馮子昂咧著嘴笑︰“到時候大師可得賞臉來啊。”
“什麼快了！”陳緯眉頭一簇︰“能把這種好東西拿給你的，當場就要拿下！姑娘是共工的人？”
“嘿嘿，是的，在共工。”馮子昂撓著頭笑，沒說小青的具體身份。
“老馮沒對你以後的路徑有安排吧？”陳緯看了他兩眼後，估計也覺得自己一個和尚勸人結婚不太好，轉了話題。
“沒呢。”馮子昂搖搖頭︰“我叔沒管我怎麼走。”
“唔...”陳緯似乎是想到什麼，手里的念珠轉速一下子快了起來，幾秒鐘後︰“內氣離體有三個方向，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馮子昂點頭。
天地精氣很難，這不但體現在它能量提取上的艱難，也體現在它對于超凡之力積累上的困難。
作為界海中最本源的力量之一，個體吸收天地精氣，對于對天地精氣同樣渴求的世界來說，就是在搶食，修煉天地精氣的個體，吸收的，往往都是世界吃剩下的渣滓，相比起其他經過世界轉化，更適合本世界法則的能量來說，困難大的不是一點半點。
但這些都是最基礎的困難，真要說起來，即便是天地精氣入門再難，也抵不過大夏世界萬萬里疆域。
龐大的生靈基數下，總能蹦出來幾個在天地精氣上走的飛快的怪胎，就像是帝江軍團曾經就打算組建一支由天地精氣修行者組成的斥候大隊，但最終，給開拓局做了嫁衣，這讓帝江的軍團長不止一次在白玉京召開的會議上陰陽過開拓局。
導致天地精氣的上層修煉者稀少的原因，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就是它的盡頭，比別的路徑要短，第五層級，已經是天地精氣的盡頭，但是其他的超凡之路，縱然有那些三四層級就到了盡頭的劣質路徑，但大夏世界主流的超凡之路的盡頭，都是第六層級。
武道形意一脈的武道真身、傳武一脈的竅穴人仙、術脈超凡內斂之後的三尺之間，人盡敵國等等。
佛門的菩薩、金剛、明王、佛陀四條不同方向的路，雖有大乘小乘密宗等等流派，但路子是一樣的。
道門的符 、法壇、功體、內外、丹道五條路，各大道門各有所長，可往上修行，無論如何，都是沿著這五條前進。
其他路徑也是林林總總，紛繁眾多。
雖然一條比一條難走，一個比一個要求高，但好歹還有跡可循，可天地精氣，本就是世界演化的養分，本就不是給人練的，怎麼可能有前路一說？
所以相比起其他超凡路徑來說，天地精氣的修煉體系其實異常的粗糙。
吸進來，存住，煉化，然後噴出去，就這麼簡陋到令人發笑，能和其他的超凡路徑互毆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能量本質夠高。
但到了第五層級，噴出去，後面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不是反哺自身，就是外放領域，再要麼就是激發潛力。
所以，在天地精氣這一條路上，第六層次模仿著其他的超凡路徑，做出了切割或者說側重，將精、氣、神進行了甄別區分。
精之一道，專注肉體修行，是借鑒了武道等鍛煉肉體的超凡之路，恨不得將每一份天地精氣都練進肌肉當中，最後武道術脈有些相似，都是超凡內斂，神異歸攏于自身，無限提升身體本該有的素質，力大無窮，鋼筋鐵骨，耳如青蝠，動若脫兔，從某種角度來說，也就是更高更快更強。
氣之一道則是專攻內氣，巴不得將肉殼榨干，每一份天地精氣都投入到自身的真氣種子里，演化出一方能夠籠罩八方的‘領域’，率周天，統方圓，化吾為王。
神之一道則是以天地精氣蘊養靈魂，自身的肉軀也好，體內的內氣也罷，都是靈魂勾連天地的媒介，將‘心’的力量無限放大，自我的意志貫徹于每一分力量，我思，故我在，我信，則事必成，從某種角度來說，是一種作用于自身、受限于自我認知的言出法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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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元一走的就是這條路子，這條路徑相對而言對資源的要求更少，無需那麼多的寶藥，也算是馮元一把自己的家底砸在馮子昂身上而做出的妥協，不過好在，馮元一最終走通了。
除了馮子昂，沒有人知道他得知馮元一晉升六階時的那種心情。
沒有任何的欣喜，只有無盡的愧疚和後怕，極盡一躍，何其凶險，若是馮元一真的在沖關的關口身死道消，馮子昂都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崩潰，老馮是把他當親兒子養的。
這三條路，就是開拓官們自己摸索出來最適合天地精氣的修行之路，當然，你要是真想當三條腿的蛤蟆也行，超凡，從來都是唯心的，想怎麼走，都是自己的選擇，一張白色的紙，你想怎麼涂涂畫畫，都是你的決定。
但紙，就這麼大，墨，就這麼多，要畫出一幅絕世珍品還是幾份殘缺的圖案，亦或是一團雜亂的線條，隨你心意。
真想要在一張巴掌大的紙上畫出大千萬物，那就對你的畫技要求苛刻到了極點，有這個本事，還當什麼超凡者啊，蹲在家里挨個途徑寫理論，整個大夏世界的超凡者都要把你供起來。
“內氣離體，是天地精氣之路最後的一個階段，這一點你知道吧？”
“嗯嗯。”
“對于這個階段，還有一個稱呼，準確說是對所有超凡路徑最後一個階段走到了盡頭，都有一個統一的稱呼︰凌絕頂。這個境界，不同的超凡路徑，有不同的看法，但最主流的理論，其實有兩種。”
陳緯說著，內氣發散出去，腳下的湖泥被內氣托起，伴隨著湖泥形狀的變化，他的話語也沒停。
“第一個理論，就是凌絕頂境界需要走到盡頭，走到進無可進，心體氣術勢，每一道都達到凌絕頂的盡頭，最高處，這是共識，很多超凡者都不一定走到這個盡頭，然後再去著手下一階段的前路尋找，這種凌絕頂，優勢在于你突破後，圓滿無漏，毫無短板，各項都能達到下一個階層的及格線，沒有衰弱期，也沒有適應期，並且實力必然會迎來一個長時間的暴漲，就像是你內氣離體後那種增長速度一樣。”
馮子昂點點頭，陳緯的話，馮子昂感同身受，自己從練氣成罡達到內氣離體後，幾乎每一天自己的實力都在快速增長，尤其是剛剛突破的那段時間，他每一次呼吸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身體在變強，每一次眨眼，都能感受到天地精氣自發的擴寬筋脈，溫養精神。
陳緯一指，一團湖泥升起，隨著陳緯的心意，變成了一個泥碗，碗里乘著盈盈的半捧湖水，他舉著碗，和前方的湖泊遙遙相對。
“可凌絕頂不像是過去啊，想裝滿一個水杯，很簡單，需要的時間也很短，但是，裝滿一個泳池，甚至這片湖呢？在這一點上蹉跎的時間，有可能耗盡一個超凡者的壽命，而且，你看。”
他將泥碗丟在空中，原本呈現一個水杯形狀的湖泥，迅速變形，變成了一只大貓，張牙舞爪，口齒皆備，就連那身上上的花紋，都清晰可見，只是因為全部由湖泥捏成，顏色有些單調，但在陳緯精湛的泥塑手段下，依舊有種栩栩如生的感覺。
“現在這只花貓，筋骨齊全，毛色優良，爪牙鋒利，可謂是貓兒里最強大的那一檔了，可要是讓它變成老虎呢？”
伴隨著陳緯內氣的變動，剛剛那只仿佛下一秒就能跳起來撲蝶抓鼠的貓兒頓時被拆解開來。
“骨形要改！”
話音落下，泥貓的骨架開始變得粗壯。
“髒腑要改！”
那些零碎的內髒也發生了變化，伴隨著陳緯一聲聲的話語，不消幾時，那只小小的貓兒，就成了一頭目射凶光的巨虎，只是泥和水就這麼多，變成的猛虎只有虛虛的一層泥皮，看著頗為單薄。
“貓兒做虎，筋骨皆在，但筋骨皆改，可這個改，也是有說法的，貓做虎，自然難，但猞猁花豹就容易不少....如若是本來就是獅子，那還做哪門子的老虎？”
說著，陳緯點了點自己︰“我、蒂米、楊良瑤、陳大德，我們走的都是這條路子。”
“無數的寶物砸下來，無數的超凡體系熔于一爐，不去思考未來，而是不斷壯大貓兒的筋骨，積跬步而至千里，水滿自溢，進無可進之後，便是破繭化蝶，一步躍出超凡，稱為超脫、”
陳緯說著，搖搖頭︰“這個辦法，最牢靠，但也最笨，花錢也最多，可修行這種事情就是這樣啊，最笨的辦法，往往最管用，如此突破超凡路徑的桎梏之人本身體量大，又毫無短板，但個人有天資，不可能人人都一樣，壯大的筋骨有極限，成長的天花板也是如此，故而即便是超脫者們都是人中龍鳳，但龍生九子還各有優劣呢，超脫者自然也是如此。”
“那另一個理論呢？”
“另一個？”陳緯笑了一下︰“另一個啊.....”
能量改易間，凶虎崩解為一灘爛泥，接著，那些爛泥再度變化，從無到有的又變成一頭猛虎，但相比起從貓兒的骨架上搭建擴充而來的猛虎，這只新形成的老虎，構建速度快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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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這些年來新形成的理論，就是從剛剛踏入到最後一個境界後，就開始拿來主義，照抄前輩，這也是咱們之前的階段能夠按部就班的修煉提升的原因，每一條超凡路徑都是這麼總結出來的，效法前人，剽竊前輩，相比起前一條路，這條路走起來更加容易，但是，弊端在于，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每個人的超凡都是不一樣的，走到這一步，即便是同一路徑，也和他人判若背道，這一步的超凡者們，早就無法按部就班了，學我者生，像我者死，可不是一句空話，一試就錯，一錯就死！”
陳緯說話間，眼楮眯起︰“可超凡者們多聰明啊，尤其是有了超凡之後，大家更是有了更厲害的推演方式，大數據啊大數據，我大夏的超脫者們又罕有吝嗇之輩，都是光明正大的將自己的超脫方式展示出來，展示的多了，數據不就有了麼？所以就照著前人成功的例子，開始搭架子，不知道對錯沒關系，幾個同路徑的超脫者的經驗比照對比嘛，來來回回，總有一點進展。”
“這個進展，就成了一個大的框架，而有了框架，超凡者們就可以往里面拼自己的東西了。”
說完，陳緯一抖手，腳下湖泥大片大片升起，剛剛變出來的猛虎也塌了下去，混在黑 的湖泥里，這回陳緯沒變貓咪老虎，而是直接捏了一個房子出來。
“一棟屋子，要修起來，就得有設計圖，前輩的成功經驗，就是這個最基礎的設計圖，你能在這個設計圖里，加上自己的東西，把它變成高樓大廈也好，茅屋瓦房也罷，甚至做成城堡宮殿，都是你自己的能力。”
“听起來後者比前者要方便不少了啊。”馮子昂琢磨了一番後點點頭。
“但問題在于，即便是有了基礎的設計圖，也不代表它適合你，還是那句話，個人有個人的樣子，超凡是唯心的，也是唯物的。”
“很多時候，咱們都說腦子會了，但手卻不會，就是這個道理，在按著這份設計圖徹底建成之前，你都不確定自己弄出來了個什麼東西！”
“你不知道你在搭建過程中，會遇到什麼，也完全不知道你的建材是什麼，相比起走到貓兒到凌絕頂再去當老虎，這種方式的風險，很高很高，超凡路上是有不少後悔藥，但後悔的代價，支付起來，太過昂貴。”
說著，陳緯攤開手，將湖泥丟回地上︰“一旦出了意外，你花了無數心血的建造圖紙，直接就廢了，你之前搭建的地基也好，尚未建成的房屋也罷，都得推倒重來，白白做了無用功。”
馮子昂沉默，他在快速思考這兩條路。
“這種方式，適合那些常年閉關修行的後勤類超凡者，這些人生活圈子固定，接觸的環境也相對單一，那種幾十年如一日，天天兩點一線，不是完成工作任務，就是在修煉，連百里之外的天地都懶得去看，不樂意動彈一下的人都大有人在，他們這麼干，確實可以，修出來的屋子，就算是不如自己所願，或者說，九成九都不如自己所願，但最起碼，大體還在。”
“但咱們這些人是開拓官啊，諸天萬界太大了，界海中沉浮的世界太多了，你完全不知道自己會遇到怎麼樣的世界，也完全無法預料自己會見到什麼樣的風景。”
“就像是在‘海盜’里，在接觸之前，即使你帶回來了太多太多詳盡的資料，可‘三色霸氣’和‘惡魔果實’是我們這些之前沒有接觸過的人完全無法想象的，作為開拓官的你，在見識過了這些之後，真的能舍棄這些超凡體系中的精華，繼續跟著以前設定好的圖紙去走嗎？尤其是那個霸王色霸氣，你不知道，對于神修來說，價值有多大。”
“而且也有很多高位當權者對霸王色的力量很感興趣。”
“這種精華，你能舍棄嗎？你能在見識過了之後，忍著不加到自己的房子里嗎？”
馮子昂默然無聲，他是超凡者，自然也很清楚，另一個體系的修行精華對自己有多大的誘惑。
陳緯看著馮子昂︰“所以，對咱們來說，按部就班是不可能的，沒有任何一個超凡者能夠拒絕這些新的知識，也沒有任何一個超凡者在見識了新的超凡體系後，不去吸納其中優秀的部分，這是超凡者的本能，也是生物的本能。”
“攫取更優秀的精華，來填補自身的缺陷，吸收更先進的力量，提升自己的短板，是超脫的關鍵。”
超凡，是一種癮。
力量，就是這種癮里最令人著迷的那一部分。
馮子昂點點頭，思慮一番後，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相比起陳緯，他進入到內氣離體的時間太短了，也完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看資料和補充這些知識，想了想︰“大師，那麼，這兩條路，哪一條更合適我？”
“我不知道，我們走的都是第一條，用更多的超凡知識擴充自己的眼界，試圖水滿自溢，可蹉跎至今，還在凌絕頂，老馮走的是第二條....”陳緯看著湖水︰“我很想建議你走第一條路，因為我覺得這才是對的，但....”
他搖搖頭︰“世間之事，無人能說，我說我對，可我還是凌絕頂，我覺得你叔叔是錯，可他偏偏成了，路的對錯與否，我怎能說的出呢？”
“我知道了，大師。”馮子昂點了點頭。
“你這小子，和老馮年輕的時候一個樣，你這哪里是知道了啊，你這分明就是要回去找老馮再商量。”陳緯哈哈一笑，也不惱，指了指他之後又道︰“老馮沒和你說這些事情的原因也在這里，他也是想讓你走老路哦。”
馮子昂訕訕一笑，他剛才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再怎麼說，相比起老馮來，陳緯和自己的關系，還是不夠親近，他說的這些，雖然有道理，可老馮再怎麼說也是家人。
而且，不是他狗眼看人低，老馮六階了，已經超脫了，在超凡之路的理解上，要比陳緯強！
“天地精氣，內氣離體....嘿....”陳緯沒等馮子昂回答，又道︰“走到這一步啊，已經盡頭了，剩下的，就是看個人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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