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國洲深吸一口氣,那口氣仿佛抽走了審訊室里所有的氧氣。
他對著門外嘶吼︰“都給我滾!我沒事!”
聲音里蘊含的威壓,讓門外的騷動瞬間死寂。
他揮了揮手,示意張誠讓開。
張誠緊繃的身體終于松弛下來,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挪動腳步,將生路讓了出來。
他別無選擇,只能信他。
“ !”
下一息,審訊室那扇飽受摧殘的門,被人從外一腳踹得粉碎。
木屑紛飛中,十幾名特警手持烏黑的槍械,如狼似虎地沖了進來,冰冷的槍口瞬間鎖定了屋內的每一個角落。
當他們看到張誠竟然離開了審訊椅,安然無恙地站在一旁時,所有人的瞳孔都是一縮,殺氣頓起。
閆國洲的臉,黑如鍋底。
他猛然轉身,抬手指向那群荷槍實彈的下屬,聲如炸雷。
“沒听到老子的話嗎!滾出去!”
“閆局……”帶頭的隊長還想說什麼。
“閉嘴!滾!”
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看著閆國洲那雙仿佛要吃人的眼楮,沖進來的特警們嘴角狠狠一抽,默默地收起槍,潮水般退了出去。
閆國洲走到門口,看了看已經爛成一堆廢柴的門鎖,干脆搬來椅子,重重地卡在門後。
他一屁股坐下,翹起二郎腿,目光如刀,重新落在張誠身上。
“現在,你可以說了。”
“一個山溝里走出來的泥腿子,是怎麼攀上雲書記這棵參天大樹的?”
張誠迎著他的目光,平靜地搖了搖頭︰“抱歉,閆局,這我不能說。”
“行。”
閆國洲竟也不惱,只是冷笑一聲。
“你之前提的五十萬,我可以當沒听過。”
“但是,雲書記這件事……你最好別騙我。”
他身體微微前傾,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你可能不清楚,一個市公安局長,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這麼說吧,我若真要你死,就算周書記親自開口保你,你也絕對不可能活著走出嘉興!”
這不是威脅,而是陳述一個事實。
在嘉興這片土地上,他閆國洲,就是掌管生殺的閻王之一。
“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張誠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兩個月。”
“兩個月內,我保證讓你親眼見到雲書記。”
“只是見一面?”
閆國洲的眼眸中,寒光一閃而過。
他賭上自己的前程,甚至身家性命,可不是為了跟大領導握個手那麼簡單。
“閆局,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雲書記的為人。”
張誠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疾不徐地說道。
“他那樣的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第一次見面就談提拔,那是找死。”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我今天若是騙了你,僥幸逃出生天,可我以後呢?我一輩子都待在阜寧,難道就不怕一位公安局長惦記著?萬一哪天,你高升了呢?”
這番話,句句都說到了閆國洲的心坎里。
他臉上的寒霜終于融化,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小子,還算有幾分自知之明。”
“行,我就在這里陪你。”
“陪你等到阜寧的人來。”
“多謝閆局。”張誠長舒一口氣。
……
與此同時,夜色下的國道。
一輛警車撕開黑暗,正以不要命的速度,狂飆向嘉興。
車內,趙大明死死握著方向盤,眼球布滿血絲。
他時不時通過後視鏡,瞥向後座那個閉目養神的男人,童凱文。
檢察院的童凱文!
張老弟什麼時候,連這條線都搭上了?
而且看樣子,關系匪淺,否則童凱文絕不會冒著巨大的政治風險,陪他們來嘉興撈人。
張老弟這張網,到底織了多大?
趙大明心中翻江倒海,對張誠的敬畏又深了一層。
警車後方,兩輛普桑緊緊跟隨,車燈亮如白晝。
第一輛車里,馮瑩春面無表情地開著車,穩如磐石。
副駕上的玻璃廠書記江大善,還在興致勃勃地暢想著。
“李老板,這次真是謝謝你了!我早就想去嘉興玻璃總廠學習了,那可是全國的標桿啊!”
“等到了嘉興,你可得幫我們牽牽線,要是能請幾位老師傅來指導,那就再好不過了!”
後座的燈泡廠書記于年月也笑著附和︰“是啊,嘉興的燈泡都出口創匯了,我們廠的質量也不差,要是他們訂單做不完,分我們一些代工也好嘛!”
李圓圓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心中卻是一片冰冷。
學習?代工?
如果這兩位書記知道,他們此行是去一個龍潭虎穴,從市委書記的嘴里搶人,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現在這般輕松的心情。
而另一條線上,刀哥一行人,已經像幽靈一樣潛入了阜寧縣。
嘉興的通緝令還沒傳到這里,他們暫時安全。
“刀哥,大老板在阜寧名氣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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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路邊小攤上人們對“張誠”這個名字的議論,成阿狗滿臉都是羨慕。
刀哥吸了吸鼻子,眼中閃著莫名的光。
“他名聲越大,對咱們,越有好處。”
“可……咱們把事辦砸了,連趙世杰的毛都沒踫到,”阿龍憂心忡忡,“張爺還會管咱們的死活嗎?”
“會的。”
刀哥的語氣異常堅定,但眼神卻變得凶狠。
“張爺是體面人,不會干過河拆橋的事。”
他頓了頓,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
“再說了,咱們死了七個兄弟,血不能白流。”
“他要是敢不體面……”
“咱們,就幫他體面地離開這個世界。”
自從手上沾了人命,開了槍,刀哥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那是一種亡命徒才有的狠戾和瘋狂。
在他眼里,再有錢有權的人,也只是一顆子彈的事。
……
同一時間,嘉興,白燕歌舞廳。
靡靡之音中,李柄陽等人正舉杯狂歡,慶祝著勝利。
“哈哈哈!我就說那阜寧來的小癟三,掀不起風浪!”
“還是杰哥牛逼!一出手,就直接把他送進去吃牢飯了!”
“我可听說了,國道上死了十幾個人!這罪名,夠他槍斃十回了!”
剛從局里出來的馮三窯,扭動著酸痛的脖子,臉上是猙獰的笑意。
“各位,光把他送進去還不夠!”
“咱們得一起使勁,把他徹底釘死!絕不能給他半點翻身的機會!”
“對!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都動用關系,必須盡快定案!”
角落的沙發里,黃品羽獨自一人,默默地喝著悶酒。
他看著狂歡的眾人,心中卻升起一股徹骨的寒意。
事情,太順利了。
順利得就像一個完美的陷阱。
張誠是那種會被輕易拿捏的人嗎?
那個能笑著談論周龍和江景湯之死的年輕人,會這麼不堪一擊?
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一股巨大的、看不見的陰影,正籠罩在所有人頭頂。
而這群蠢貨,還在為了一場虛假的勝利,彈冠相慶。
他端起酒杯,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酒液入喉,卻壓不住心底那愈發強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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