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品羽?”
高大同在腦海中迅速過了一遍這個名字,評價道︰“一個八面玲瓏的滑頭,他找你做什麼?”
張誠開著車,目光平視前方,語氣淡得像在說今天的天氣。
“他說,省里對那位老書記,有意見了。”
吱——!
高大同下意識想去踩剎車,反應過來後才發現自己坐在副駕。
他猛地扭過頭,死死盯住張誠的側臉,聲音都變了調。
“黃品羽說的?!他怎麼可能知道這種事!”
“為了活命,人總能爆發出一些潛力。”
張誠的回答依舊波瀾不驚。
高大同感覺自己的心髒在狂跳,他看著張誠那張年輕卻平靜到可怕的臉,一股寒意從脊椎竄起。
“我的天……張老弟,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怎麼還能這麼淡定?”
張誠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萬一是假的呢?”
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高大同的激動。
他頹然靠回座椅,喃喃道︰
“這事,我得馬上去問問我爸。如果連他都不知道……那黃品羽就是在撒謊,或者……”
或者,省里連高正浩都信不過。
這個可能性讓高大同不寒而栗。
他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苦笑出聲。
“張老弟,你說怪不怪,每次你來嘉興,這里的天,好像都要變一變。”
張誠聞言,笑了。
“高哥,你搞錯了。”
“不是我來了天要變,而是這天早就該變了。”
“嘉興幫這顆毒瘤,盤踞多年,市里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高市長那樣的實干家,會容忍它一直爛下去?”
“我來,不過是給你們遞過去一把早就該動用的刀子而已。”
“遞刀……”
高大同咀嚼著這兩個字,只覺得後背發涼。
這個十九歲的年輕人,早已將自己擺在了棋手的位置。
凱迪拉克在招待所門口停穩。
高大同先下了車,匆匆道︰“你等著,我進去安排!”
張誠靠在車門上,點燃一支煙,煙霧繚繞中,神情莫測。
很快,高大同陪著一個滿臉熱情的馬主任走了出來。
“張老板,久仰大名!我是招待所的馬主任,您在的這段時間,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張誠掐滅煙頭,伸出手,微笑道︰“馬主任客氣了,接下來要多多麻煩。”
一番客套寒暄後,張誠被領進了招待所最好的房間。
高大同心事重重,叮囑他好好休息,便火燒眉毛般地離開了。
熱水澡的霧氣蒸騰。
張誠赤著上身,坐在床邊,翻看著黃品羽送來的那份“投名狀”。
一樁樁,一件件,觸目驚心。
年初,一個牛皮筋小作坊,老板的女兒被綁,報警後,作坊當晚就被砸得稀爛,
一家人被迫遠走他鄉。
……
張誠的眼神越來越冷。
他原本的計劃,只是敲山震虎,拖垮嘉興幫的商業鏈條。
但現在,黃品羽送來的這個消息,讓整個棋局的玩法,都變得不一樣了。
操作空間,太大了。
一旦趙世杰——那位老書記的寶貝兒子,得知靠山將倒……
他會做什麼?
必然是卷走能帶走的一切,瘋狂套現,然後遠走高飛。
既然你想跑。
那我就幫你一把,讓你跑得更快些。
張誠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伸出手,拿起了床頭櫃上的紅色電話機,
撥出了一串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接通。
“哪位?”
那頭傳來張敬濤警惕而疏離的聲音。
“濤哥,是我,張誠。”
“張誠?”電話那頭的張敬濤明顯一愣,“你來嘉興了?”
“剛到。”
“這麼晚了,有事?”
張誠靠在床頭,用一種拉家常的語氣,輕輕拋出了一枚炸彈。
“濤哥,省里對嘉興的老書記,好像有點意見了。”
公安局,刑偵科長辦公室。
“ 當”一聲!
張敬濤猛地從椅子上站起,撞翻了茶杯,滾燙的茶水潑了一褲子,他卻渾然不覺。
他死死握著話筒,壓低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張誠!這種話,不能亂說!”
“濤哥,你覺得,我敢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嗎?”
張敬濤沉默了,听筒里只剩下彼此沉重的呼吸聲。
許久,他才干澀地開口︰“這是上面的神仙打架,跟我這種小角色,有什麼關系?”
“濤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張誠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老書記這艘船要沉了,可船上還有三斤釘呢。這時候,你把這個消息送過去,對他而言就是雪中送炭。他隨便從指甲縫里漏一點東西出來,都夠你受用一輩子了。”
“他手上捏著嘉興多少人的把柄?為了讓他閉嘴,那些人敢不賣他最後一個人情?”
張敬濤的呼吸瞬間變得無比粗重。
他不是傻子,他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巨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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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他嘶啞著問。
這才是關鍵!
張誠憑什麼把這種能換來潑天富貴的消息給他?
電話那頭,張誠輕笑了一聲。
“濤哥,小刀都跟我說了。”
“你當初,拿著槍找過他,問我的事。”
轟!
張敬濤腦子里仿佛有驚雷炸響,一股涼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知道了!
他竟然全都知道!
“呵呵!”
張敬濤猛地掛斷了電話,癱坐在椅子上,渾身被冷汗浸透。
他看著窗外的夜色,眼神中充滿了掙扎、恐懼,以及一絲無法遏制的狂熱。
張誠……
這個魔鬼一樣的年輕人,到底想干什麼?
他猜不透。
“要不要去?”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野草般瘋狂滋長。
去了,就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綁在老書記那艘即將沉沒的破船上,一步走錯,萬劫不復!
可……
爛船還有三斤釘呢!
賭贏了,就是一步登天!
張敬濤在黑暗中枯坐了許久,辦公室里只听得見他劇烈的心跳聲。
終于,他猛地一咬牙,抓起衣架上的外套,瘋了一般沖出了辦公室,消失在深夜的走廊盡頭。
半小時後。
他神色復雜地,出現在了一間燈火通明、幽靜得可怕的書房里。
前嘉興市委書記,趙天陽,正襟危坐于書桌後。
他神情溫和,動作不疾不徐,親手沖泡著一壺新茶,
氤氳的茶香仿佛將書房內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老書記,我……我听到一點風聲。”
張敬濤站在書桌前,姿態放得極低,聲音里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省里,近期是不是要來人?”
趙天陽恍若未聞,只是專注地看著茶葉在沸水中翻滾、舒展,嘴角噙著一抹慈和的笑意。
良久。
他才抬起眼,對著拘謹站立的張敬濤招了招手。
“來,敬濤,嘗嘗這雨前龍井。”
“是,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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