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給了張劍豪十塊錢,讓他去尋摸個師傅做牌匾,就寫【國庫券回收中心】六個大字。
李圓圓則領了任務,去找木匠在鋪面里打兩個櫃台。
這年頭做牌匾簡單,刨塊木板,刷上白漆,再用黑漆寫字,
半小時不到,張劍豪就扛著新做的牌匾回來,只等油漆晾干便能掛上。
張誠讓張劍豪留下幫襯李圓圓,自己騎上自行車,直奔縣醫院。
醫院二樓,采購部辦公室。
周啟元一見張誠,熱情地倒上熱水,隨即從抽屜里拿出幾沓嶄新的國庫券,臉上堆著笑︰
“小張,老哥幸不辱命,一共三萬六!你是不知道,他們一听我收國庫券,都把我當財神爺了。”
國庫券發行數年,國家遲遲沒有回收,老百姓早已失了信心。
如今有人肯收,自然是求之不得。
張誠點點頭,仔細將國庫券收好,與周啟元道了別,便徑直騎向派出所。
這麼多國庫券,放在自己身上不穩妥,派出所的證物室無疑是最佳選擇。
趙大明听聞張誠來意,二話不說便應下,親自帶他將三萬六國庫券鎖進了證物室。
那里二十四小時有民警值班,萬無一失。
回到辦公室,趙大明遞給張誠一支煙,自己點上一支,眉頭擰成了疙瘩︰
“老弟,王村那些人,你有沒有法子弄走?”
張誠吸了口煙,緩緩吐出︰“趙哥,這忙我真幫不上。
藥草禮盒的生意我已經停了,他們手上那萬把斤黃精、田七,我吃不下。”
“唉!”趙大明重重嘆了口氣,
“早上開會,我跟供銷社的趙國陽提了,讓他幫忙按原價收了王村那批藥草。趙國陽倒是答應了,可王村那些人不干,嫌沒賺頭,還虧本。”
王村以一塊五一斤的價格收的黃精,供銷社也只肯給這個價,
他們忙活大半月,一分錢撈不著,還得倒貼路費伙食,自然不肯。
藥草賣不掉,王村幾十號人就賴在派出所不走了。
昨天還只是要求安排住宿,今兒個連吃喝都得所里管。
趙大明一個頭兩個大,事情上報到市里,正值阜寧縣評級的關鍵時刻,
市委怕他們鬧事,勒令趙大明三天內解決。
趙大明簡直焦頭爛額,王村的人咬死黃精最少三塊,
田七四塊,總共得三四萬,派出所賬上才六百塊,哪填得起這窟窿。
張誠默然。
王村的人只要還抱著靠藥草發財的念頭,這事就沒解。市里更不可能高價收購,開了這個口子,後患無窮。
“所長!”劉忠仁敲了敲敞開的辦公室門,探頭進來,瞧見張誠,咧嘴一笑,
“昨晚走失的那兩個王村村民,找到了!”
“人呢?”趙大明立刻問。
“剛被紙箱廠的人扭送過來!”
“什麼?”
劉忠仁也是一臉無奈︰“那兩人不是走丟,是摸進紙箱廠偷東西去了……”
趙大明听完,腦門青筋都跳了跳。王村這些人,真是不省心!“紙箱廠那邊怎麼說?”
“王村已經派人去談了。我看,要是紙箱廠不深究,教育幾句就算了,別再把事情鬧大。”
劉忠仁建議。
趙大明擺擺手︰“這事你看著辦。”
調解室里,王鴻釗正對著一個黑臉膛的中年男人作揖賠罪︰
“領導,健子跟衛國年紀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饒他們一回。
您放心,只要您不追究,我當著您的面,拿扁擔抽他們,給您出氣!”
王鴻釗心里把王建罵了個狗血淋頭。
紙箱廠廠長盛昌楠沉著臉。他本不想把事情鬧大,可昨天傍晚,
醫院的周啟元突然打電話說藥草禮盒暫時不要了。
他廠里加班加點趕制了一萬多個禮盒,這下全砸手里了,正一肚子火。
昨晚這兩個不開眼的兔崽子又摸進廠里偷東西被當場抓住,
雖然嘴上嚷嚷幾個破紙盒不值錢,盛昌楠還是把他們綁了在倉房凍了一宿,
中午才扭送過來,也存了讓他們吃點苦頭的心思。
此刻听王鴻釗說得懇切,他心里的火氣也消了大半,正準備松口。
“張老板?”
盛昌楠眼角余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調解室外走過,眼楮陡然一亮,
猛地站起身,在王鴻釗錯愕的注視下,幾步沖出調解室,口中嚷著︰“張老板、張老板!”
正準備離開的張誠聞聲止步,轉過身。
“錢廠長,好久不見。”張誠淡笑著伸出手。
盛昌楠幾步搶上前來,雙手緊緊握住張誠的手,臉上堆滿巴結的笑容︰
“張老板,那藥草禮盒賣得那麼火,您怎麼突然不做了?”
“出了點小狀況,暫時緩緩。”
盛昌楠登時苦了臉︰“張老板,不瞞您說,廠里可存了一萬多個禮盒,您這突然不要了……”
張誠抽出手,輕輕拍了拍盛昌楠的胳膊︰
“錢廠長,只是暫時不做,又不是以後都不做了。那些禮盒,您受累幫我保管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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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我按個數給您保管費,如何?”
盛昌楠聞言大喜過望。一萬多個禮盒听著多,沒折起來其實佔不了多大地方。
“張老板,那可太感謝您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跟工人們交代。”
王鴻釗走出調解室,正瞧見盛昌楠對張誠點頭哈腰的模樣,一時有些發怔。
張誠也看見了他,朝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盛昌楠順著張誠的目光望去,見是王鴻釗,壓低聲音︰“張老板,您認識他?”
“嗯,隔壁村的。”
“哎喲,原來是一家人啊!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盛昌楠哈哈一笑,轉頭對著王鴻釗,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這位大兄弟,之前那事兒,看在張老板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了。不過,這偷雞摸狗的事,以後可不能再干了啊!”
王鴻釗一听不追究了,又見盛昌楠對張誠那副恭敬模樣,認定是張誠的面子起了作用。
他一咬牙,大步走到張誠面前,神情激動︰
“二狗子,大恩不言謝!等回村,俺讓王建、王衛國敲鑼打鼓,去你們村感謝你!”
“沒必要。”張誠依舊是那副淡淡的笑容,搖了搖頭,也不解釋這誤會。
盛昌楠湊趣︰“張老板,這天也不早了,要不,我做東……”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王鴻釗目光復雜地看著張誠和盛昌楠有說有笑地並肩向派出所外走去,心里五味雜陳。
因盛昌楠不再追究,加上派出所也想息事寧人,王建和王衛國很快就被放了出來。
王建還是一臉不忿,嘟囔著︰“不就幾個破紙箱嗎?至于抓到派出所?”
“ !”
王建只覺後背劇痛,整個人被一股大力砸翻在地。
王鴻釗鐵青著臉,手里緊攥著一根扁擔,看也沒看地上的王建,
又揚起扁擔,劈頭蓋臉地朝王衛國砸去。
周圍的王村村民沒人上前阻攔。偷東西被人抓進派出所,
丟的不止是個人臉面,更是整個王村的臉。
“鴻釗叔,你打俺干啥!”王建疼得齜牙咧嘴,這一扁擔可沒留情。
“干啥?你們干的好事,還要俺再說一遍?
這次要不是張家村的張二狗子替你們說了話,你們就等著坐牢吧!”王鴻釗怒斥。
“關張二狗子屁事!”王建梗著脖子。
“哼!”王鴻釗冷哼一聲,將方才盛昌楠巴結張誠的情形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听說連紙箱廠廠長都得看張二狗子臉色,王村眾人都驚呆了。
“又是張二狗子!”
王建咬著牙,眼里滿是怨毒。他認定了,自己被抓進派出所,
肯定是張二狗子跟那紙箱廠廠長串通好了,故意落他的面子。
不然,幾個破紙箱而已,犯得著鬧到派出所?
他卻忘了,剛被抓時,盛昌楠只讓他賠八個禮盒的錢。
另一頭,國營大飯店的包廂里。
張誠與盛昌楠相對而坐,桌上擺著兩菜一湯,酒是外頭買的。
幾杯酒下肚,張誠便切入了正題︰“錢廠長,我听說你們紙箱廠,也有國庫券的認購指標?”
盛昌楠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垮了下去,嘆了口氣︰
“張老板,不瞞您說,我們紙箱廠的活計,大半都靠著罐頭廠。
這幾年下來,根本就沒賺到幾個錢。
國家又非要搞什麼國庫券,還攤派到每個正式工頭上……哎,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喝酒。”
他端起酒杯,一口悶了。
張誠給他滿上︰
“錢廠長,你們廠國庫券的認購金額是多少?”
“五千塊!整整五千塊啊!”盛昌楠苦著臉,
“這都快一年了……我硬著頭皮,東拼西湊,也就認購了二百三十塊……”
國庫券認購,對國企而言是政治任務,紙箱廠自然逃不掉。
張誠指尖在酒杯邊緣輕輕摩挲,片刻後,他抬眼看向盛昌楠,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錢廠長,這五千塊的指標,我全要了。你開個價。”
盛昌楠猛地抬頭,握著酒杯的手一抖,酒都灑出來些許。
他以為自己听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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