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誠的拒絕干脆利落,張大腦袋張了張嘴,終究沒再堅持。
他心里五味雜陳。
要說不羨慕張誠那是假的,誰不眼紅那鍋香噴噴的 子肉?
可要說張誠打死狼王全是運氣……張大腦袋自己都不信。
那份冷靜,那份狠辣,還有那神乎其神的槍法和救人手段,絕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張二狗能有的。
這小子,像是徹底變了個人。
或許真像村里老人說的,走了什麼邪運,得了山神的“指點”?
張大腦袋搖搖頭,不再深想。
他承認自己這伙人跟張誠比,確實差了一大截。
之前被狼群包圍,若不是張誠出手,他們就算能活下來幾個,也絕對是死傷慘重。
人多有人多的好處,但踫上真正的危險,一個頂用的強手,比一群烏合之眾強太多了。
他今天來邀請,存著幾分試探,也帶著點拉攏,甚至還有一絲隱晦的嫉妒。
既然張誠不領情,他也犯不著熱臉貼冷屁股。
“二狗子,你要是改主意了,隨時來前院找我。”
張大腦袋留下這句話,目光又在那鍋肉上停留了一瞬,喉結滾動了一下。
“我先回去了,家里還等著開火。”
他轉身離開,腳步有些沉重,心里琢磨著怎麼把分到的狼肉煮得不那麼腥臊。
“行。”張誠頭也沒抬,應了一聲。
送走了張大腦袋,張誠繼續埋頭苦干。
吃飽喝足,體力恢復了不少。
他找來之前從小偏房拆下的舊木板,開始乒乒乓乓地釘床。
施陽陽在一旁看著,眼神依舊有些呆滯,卻不像之前那樣完全麻木。
看到張誠忙碌的身影,她默默地走上前,笨拙地幫忙遞著木板和釘子。
她似乎並不完全瘋傻,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在前院的主屋里,則是另一番景象。
張安看著被李家人洗劫過後一片狼藉的家,欲哭無淚。
家具東倒西歪,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瓦片和雜物。
幸虧張大腦袋帶著張家年輕人沖進來“幫忙”,搶回了不少糧食和一些鍋碗瓢盆,否則真就徹底家徒四壁了。
老娘一屁股癱坐在冰冷的地上,雙手拍著大腿,開始哭天搶地,咒罵李家人的狠毒和張誠這個“惹禍精”。
老張頭蹲在牆角,吧嗒吧嗒地猛抽著旱煙,滿臉愁容,溝壑縱橫的臉上寫滿了煩躁和憋屈。
二丫挺著個大肚子,在屋里轉了一圈,連個能坐的凳子都沒找到。
她委委屈屈地看向自家男人張安,眼神里帶著一絲依賴和無助。
“看啥看!一天到晚就知道看!”
張安被她看得心頭火起,仿佛所有的怨氣都有了宣泄口。
他沒好氣地吼了一句,煩躁地走到門口,一屁股坐在冰冷的門檻上,抱著腦袋唉聲嘆氣。
屋子里只剩下老娘的哭嚎和老張頭的嘆息。
過了好半晌,老張頭猛地站起身,走到門檻邊,朝著張安的屁股就踹了一腳。
“起來!跟我去李厚誠家走一趟!”
老張頭的聲音帶著一股壓抑的怒火。
“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張安嚇了一跳,抬頭看著自家老爹陰沉的臉,立馬就慫了。
他最是窩里橫,欺負媳婦兒在行,對外卻膽小如鼠。
“爹啊……”他哭喪著臉,“李家那麼多人,咱們去了不是找揍嗎?要不……要不算了吧?”
“算了?!”老張頭眼楮一瞪,“咋算?!咱家的床和被褥都被他們搶走了!難不成讓咱們一家老小,還有你媳婦肚子里的娃,就這麼睡地上凍死?!”
他心里憋著一股狠勁兒。
今天這被褥要不回來,他老張頭就豁出這張老臉,賴在李厚誠家不走了!
張安被老張頭吼得縮了縮脖子。
他從小就怕這個爹。
雖然心里一百個不情願,卻也不敢再反駁。
他慢吞吞地從門檻上爬起來,耷拉著腦袋,不情不願地跟在老張頭身後,往院子外走去。
老娘見狀,哭聲一頓,也掙扎著爬起來,跑到里屋抱了一捆干稻草出來,直接在堂屋稍微干淨點的地方鋪開,準備打地鋪。
還好,那個笨重的鐵皮爐子因為燒得滾燙,李家人嫌燙手沒搬走,屋里總算還有點熱乎氣。
二丫站在原地,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又摸了摸自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心里委屈極了。
折騰了這麼半天,擔驚受怕,現在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她心里閃過一絲回娘家蹭飯的念頭,但很快又打消了。
要是這時候跑回娘家,不僅丟了夫家的臉面,回頭張安肯定饒不了她。
她只能抿著嘴唇,默默忍著。
……
後院,黃泥屋里。
張誠很快就用木板釘好了一個簡易的床架。
雖然粗糙,但總算有個離地睡覺的地方了。
他把張大腦袋送來的那床厚實棉被鋪在木板上,又把自己家那床破舊但還算干淨的被子疊好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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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像模像樣的床鋪,張誠心里踏實了不少。
接著,他把那口換來的鐵鍋刷洗干淨,架在火堆上,添了雪水開始燒。
水漸漸有了熱氣。
張誠轉頭看向坐在角落里,依舊歪著脖子,頭發亂糟糟蓋住臉的施陽陽,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溫和笑意。
“陽陽,過來。”他聲音放得很輕,“水熱了,哥給你擦把臉。”
施陽陽似乎听懂了,遲疑了一下,慢慢挪了過來。
張誠看著她那張幾乎被頭發完全遮住的臉,笑著搖了搖頭。
他拿起一塊干淨的布巾也是從偏房找出來的),在溫熱的水里浸濕,擰干。
然後,他輕輕走到施陽陽面前,小心翼翼地撥開她額前亂蓬蓬的頭發。
當施陽陽的整張臉完全露出來時,張誠的動作微微一頓。
這臉……真是髒得可以。
油膩膩的,還沾著草屑和泥土。
最夸張的是,不知道她從哪里蹭來的鍋底灰,糊了厚厚一層在臉頰上,像是涂了迷彩。
張誠用溫熱的毛巾輕輕擦拭。
黑色的污垢混著油脂,立刻將白色的布巾染得 黑,洗都洗不掉。
擦了好幾遍,換了幾次水,那張隱藏在污垢下的面容才逐漸清晰起來。
不管是前世渾渾噩噩,還是今生鐵血歸來,這都是張誠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施陽陽的臉。
前世,她為他擋刀而死,他懦弱得甚至不敢去看她最後一眼。
開春後,他便逃也似的離開了村子,去當了兵。
記憶里,她永遠是那個瘋瘋癲癲,不成人樣的“瘋婆娘”。
可現在……
張誠看著眼前這張臉,呼吸有那麼一瞬間的凝滯。
真好看啊。
皮膚因為長期缺乏打理而顯得有些粗糙暗沉,但那五官卻生得極為精致。
秀氣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巴。
尤其是那雙眼楮,此刻雖然帶著一絲茫然和怯意,但眼型極美,睫毛又長又翹,像兩把小扇子。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這樣一個美人,會是村里人口中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
張誠的目光落在她干裂起皮的嘴唇上,微微蹙眉。
他想了想,記起前世在部隊野外生存訓練時學過的一些東西。
用動物油脂和蜂蠟,似乎可以做簡易的唇膏。
現在蜂蠟沒有,但野豬油和 子油管夠。
“陽陽,你乖乖在屋里待著,別亂跑。”
張誠柔聲交代了一句,打算出去找點東西,順便處理一下野豬的內髒。
“嗯。”施陽陽眨了眨那雙干淨清澈的大眼楮,輕輕應了一聲,雖然聲音細微,但確實是回應了。
張誠心中微動,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出了黃泥屋。
等張誠離開後,施陽陽慢慢扭頭,看向那張剛剛鋪好的、散發著干淨氣息的床鋪。
她嘴角幾不可察地微微向上彎了彎,露出一個極淺淡的、幾乎看不出的笑容。
她走過去,伸出有些粗糙的手,輕輕撫平了被褥上的一絲褶皺。
整理好床鋪,她又走到牆角,從那個小陶罐里,拿出張誠之前留給她的一塊 子肉。
就在這時,黃泥屋外面傳來 的腳步聲。
是二丫。
她實在是餓壞了,趁著前院沒人注意,偷偷溜到了後院。
她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扔著的幾根被啃得干干淨淨的 子骨頭。
濃郁的肉香味似乎還殘留在骨頭上。
二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楮放光地盯著那幾根骨頭。
她又警惕地看了看緊閉的黃泥屋門,和空無一人的前院方向。
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抵不過腹中的饑餓。
她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彎腰撿起一根看起來還算干淨的骨頭。
也顧不上髒不髒了,二丫把骨頭湊到嘴邊,小心翼翼地嘬了起來,試圖從上面刮下一點點殘留的肉味。
“嘶……真香啊……”
她閉著眼楮,一臉陶醉。
就在這時,“嘎吱”一聲輕響。
黃泥屋那扇破舊的木門,突然被從里面推開了。
二丫嚇得魂飛魄散,差點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手里的骨頭也掉在了雪地里。
等她看清門口站著的是施陽陽時,才猛地松了一大口氣,拍了拍胸口。
她趕緊把剛才撿骨頭的手藏到身後,臉頰瞬間漲得通紅,有些尷尬地干咳了一聲,結結巴巴地解釋︰
“我……我沒干啥,就是……就是過來隨便轉轉……”
施陽陽站在門口,沒有說話,只是歪著頭,那雙清澈的眼楮直愣愣地盯著二丫高高隆起的肚子。
被她這樣一看,二丫心里頓時一陣發毛。
她想起村里關于瘋婆娘打人的傳聞,心里暗罵自己真是餓昏了頭,怎麼跑到這危險地方來了。
萬一這瘋婆娘突然發瘋,自己挺著個大肚子,跑都跑不掉!
想到這里,二丫委屈得眼圈都紅了,幾乎要哭出來。
就在她緊張得手心冒汗,琢磨著是該撒腿就跑還是該說點什麼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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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看到施陽陽慢慢伸出了右手。
她的手里,捏著一根削尖的筷子。
筷子上,赫然插著一塊足有拳頭大小、還冒著熱氣的 子肉!
肉塊炖得爛熟,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二丫的眼楮瞬間瞪得溜圓,呼吸都急促起來。
“這……這是給我的?”
她不敢相信,試探著問了一句,聲音都有些顫抖。
施陽陽依舊沒有說話,只是舉著那塊肉,眼神平靜地看著她。
二丫的心怦怦直跳。
她看著那塊香氣撲鼻的肉,又看了看施陽陽那張洗干淨後顯得格外漂亮的臉,咬了咬嘴唇。
最終,饑餓戰勝了恐懼和猶豫。
她快步上前,一把從施陽陽手里奪過那根插著肉的筷子,轉身就想跑回前院去。
可剛跑出沒幾步,她又猛地停了下來。
不行!
要是把這塊肉拿回前院,老娘和張安肯定會搶走,自己頂多能舔舔筷子!
二丫回頭,看了看依舊站在門口,歪著頭看她的施陽陽。
她猶豫了幾秒鐘,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把心一橫,也不找地方了,就站在院子里,張開嘴巴,對著那塊熱乎乎的 子肉,狠狠地大口啃了起來!
肉炖得很爛,入口即化,滿口都是濃郁的肉香和油脂的香味。
二丫餓壞了,吃得風卷殘雲,腮幫子鼓鼓的,也顧不上燙嘴。
很快,一大塊 子肉就被她連吞帶嚼地咽下了肚。
一股暖流從胃里升起,瞬間驅散了寒冷和饑餓。
二丫滿足地打了個飽嗝,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幸福笑容。
吃飽了,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這時,她看到施陽陽轉身,似乎要回屋里去。
二丫鬼使神差地喊了一聲︰“喂!”
施陽陽停下腳步,轉過身,依舊歪著脖子,用那雙干淨的眼楮看著她。
二丫看著施陽陽那張雖然漂亮卻依舊顯得有些呆滯的臉,又看了看她身上那件雖然新卻不太合身的棉襖,和亂糟糟的頭發。
她眨了眨眼楮,忽然說道︰“你……你現在是二狗子的媳婦兒了,總不能一直這樣瘋瘋癲癲的。得有個媳婦的樣子才行。”
她頓了頓,像是下定了決心。
“要不……姐幫你拾掇拾掇?”
也不等施陽陽回答,二丫挺著大肚子,就朝著施陽陽走了過去。
“走,進屋去,姐幫你梳梳頭,拾掇干淨利索點。”
都說一孕傻三年,此刻的二丫似乎真的忘了害怕。
或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或許是同為女人的某種憐憫。
或許是吃飽了撐的。
她竟然真的走上前,拉住了施陽陽的手。
施陽陽的手有些冰涼,但沒有掙扎。
二丫拉著她,笑嘻嘻地就往黃泥屋里走,嘴里還絮絮叨叨地說著︰
“妹子啊,你別看你現在這樣,當年你們這些知青剛下鄉的時候,村里人都偷偷議論呢,說你長得就跟畫上的仙女兒似的。”
“二狗子能娶到你,真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就是可惜了……”
二丫的聲音漸漸消失在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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