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米鎮議事廳內,鎮長揉著太陽穴,听完獵人們的匯報後陷入沉思。窗外集市上熙熙攘攘,商隊的馱馬嘶鳴聲與討價還價的喧囂交織在一起。
"所以,那個營地真的有上百名哥布林?"鎮長再次確認,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
羅德點頭,臉上表情復雜︰"不僅如此,他們還和人類、精靈、貓族和平共處。那個首領…說起話來比我們鎮上的學者還像個貴族。"
"最可怕的是他們的魔法,"年輕獵人插嘴道,"整個山坡都被炸得坑坑窪窪,到處是哥布林的斷肢殘骸。如果用魔法石計算,得花掉我們鎮子幾年的稅收。"
鎮長站起身,走到窗前。集市上,一個商隊正卸下貨物,幾個商人圍著一小袋香料爭相出價。自從落葉驛站開始供應那種神奇的香料,克羅米鎮的商業活動增加了三倍,稅收更是水漲船高。
"萬幸他們選擇與我們和平交易,"鎮長輕聲說,"否則以那種魔法威力,我們鎮子恐怕早就…"
"您認為我們該怎麼辦?"羅德問道,"要向帝國報告嗎?"
鎮長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精明︰"報告什麼?邊境地區出現了一個與人類友好交往的哥布林部落?拉文德女爵上次視察時已經知道了,她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意味深長地看著獵人們,"稅收增加了,商人們慕名而來,邊境地區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安全…我們有什麼理由去打破這種局面?"
獵人們面面相覷,隨後紛紛點頭。
"不過,"鎮長補充道,"多留意那邊的動向。友好歸友好,但誰知道哥布林會不會改變主意?尤其是那種魔法…"
南方邊境,一片荒涼的灌木叢中,獨眼哥布林帶著幾個幸存者踉踉蹌蹌地前行。他們已經逃了三天,饑渴交加,傷口發炎,但恐懼驅使他們不敢停下。
"該死的叛徒…該死的魔法…"獨眼哥布林咒罵著,手按在腰間的錢袋上。這是他唯一的安慰——至少他還有足夠的錢逃到遠方。
突然,馬蹄聲從遠處傳來。獨眼哥布林剛想躲藏,一隊帝國騎兵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
"哥布林!"為首的軍官拔出長劍,"抓活的!"
疲憊不堪的哥布林們根本無力反抗,很快就被制服在地。士兵們用繩索捆住他們,粗暴地檢查著他們的隨身物品。
"長官,這個獨眼的身上有錢袋!"一個士兵驚訝地喊道,掂了掂沉甸甸的錢袋。
軍官正要說話,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隊伍後方擠了出來。那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棕色的頭發亂蓬蓬的,臉頰因長期營養不良而凹陷,但眼楮卻異常明亮。
"托馬斯,退後!"卡洛斯喝道,"這不是你該參與的事!"
"是你!"少年托馬斯沖上前,一把抓住獨眼哥布林的喉嚨,"我認得你!是你們襲擊了我父親的商隊!我姐姐呢?索菲亞•威爾森在哪里?!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獨眼哥布林慌亂中只想著逃脫罪責。他看出這個少年與那個在營地里的女人有關系,如果能利用這點…"見過!她被北面的哥布林抓走了!那群叛徒和人類混在一起,但他們抓人類女子當奴隸!"獨眼哥布林蹩腳地說著人類語言。
托馬斯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隨後血色迅速涌上來,眼中燃起瘋狂的怒火。他猛地抽出卡洛斯腰間的匕首,撲向獨眼哥布林︰"我姐姐在哪?!具體位置!說!"
匕首刺入哥布林的肩膀,鮮血噴涌而出。獨眼哥布林慘叫一聲︰"在、在橡樹谷!有個新村子和哥布林營地!他們有魔法!很危險!別…別殺我!我可以給你們帶路!"
"去死吧!"托馬斯咆哮著,匕首再次刺入,這次是腹部,"你們這些怪物!"
獨眼哥布林的小聰明也沒能換來活命的機會。
卡洛斯上前想拉開托馬斯,但少年的力量出奇地大。他像著了魔一般,一刀接一刀地刺入哥布林的身體,直到獨眼哥布林不再動彈,鮮血染紅了整片土地。
"夠了,托馬斯!"卡洛斯終于抓住他的手腕,"他已經死了!"
托馬斯喘著粗氣,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決絕。他站起身,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聲音低沉而堅定︰"橡樹谷.....我要去北方!我要找到姐姐…無論是救她,還是為她報仇。"
卡洛斯看著這個曾經瘦弱的少年,驚訝于他的轉變。那個在路邊被發現時還會因為噩夢哭泣的孩子,如今眼中只剩下仇恨的火焰。
"你需要訓練,"卡洛斯最終說道,"如果你現在去,只會送死。"
托馬斯點點頭,擦去臉上的血跡︰"教我。教我怎麼殺死哥布林。"
回到軍營,托馬斯的訓練變得異常刻苦。每天黎明前起床,揮劍直到雙手流血;午餐後負重跑步,直到雙腿發軟;晚上還要練習射箭,直到月上中天。
卡洛斯看著托馬斯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心中既欣慰又擔憂。少年的進步驚人,但那種近乎自虐的訓練方式和眼中日益加深的仇恨,讓他不禁擔心托馬斯會迷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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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下,"卡洛斯遞給托馬斯一壺水,"過度訓練只會傷害身體。"
托馬斯大口喝水,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沒時間休息。姐姐還在那些怪物手里…"
卡洛斯嘆了口氣︰"托馬斯,你要明白,復仇不能成為你唯一的目標。"
"那還能有什麼?"托馬斯反問,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我失去了一切…家人、家園…只剩下姐姐,而她可能…"
"活著,"卡洛斯打斷他,"活下去,過上好的生活。這才是對死者最好的紀念。"
托馬斯沉默良久,最後輕聲說︰"等我找到姐姐,救出她…或者為她報仇,我會考慮你的話。"
他重新拿起劍,繼續訓練。夕陽西下,少年的身影在訓練場上拉得很長,仿佛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劍。
卡洛斯站在一旁,心中暗自決定︰等托馬斯準備好了,他會陪他一起去北方。不僅是為了保護這個倔強的少年,也是為了自己五年前失去的妹妹。也許,在那個據說與人類和平共處的哥布林營地,他們都能找到一些答案。
夜幕降臨,托馬斯獨自站在營地邊緣,望著北方的星空。在那遙遠的地方,他的姐姐是否還活著?是否正在遭受折磨?還是已經…他搖搖頭,不敢繼續想下去。
"等著我,姐姐,"他在心中默念,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脖子上的小木雕,"我一定會找到你。如果你已經不在了…我會讓每一個哥布林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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