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唐粥粥意料的,熾天使們對這件事都接受良好,好像根本沒有人在意她們是不是兩個女孩在一起談戀愛似的。
她想了想後世的基督教對性向的約束好像也沒有很嚴格,突然就悟了,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不管是天使還是精靈,甚至包括這個時間段的上帝,似乎對于性別都沒有很清晰的劃分。
只有人類才會在意,因為人類不能做到在兩種性別之間自由切換。
性別對于他們是約束也是身份的標志。
嬌俏少女模樣的米迦勒悄咪咪踱步過來,眨著那雙深邃藍瞳眼巴巴的看著她。
“為什麼只有我不知道……”明明她才是利維坦最好的玩伴啊,但是居然連凱瑞拉都知道這件事她卻毫無察覺!
她看看唐粥粥又看看利維坦,大眼楮里迅速積蓄起一包淚,好像下一秒就要發出驚天動地的哭嚎。
被這雙狗狗眼盯著簡直壓力山大,利維坦迅速捏住她的嘴筒子然後插了塊煎魚塞進她嘴里。
“鬼知道她們怎麼知道的,你不如反思一下為什麼只有你沒發現。”
好一場酣暢淋灕的pua,唐粥粥嘆為觀止,嚴肅著一張臉迅速跟上︰“是啊,我們從來沒有在你面前遮掩過啊,她們都發現了說明你太遲鈍了呀咪卡。”
咪卡,其實米迦勒的昵稱叫米可也可以,但是這名字太甜膩,她的性格又太二哈,熾天使們通常不太會這麼肉麻的叫。
米迦勒大腦宕機了一分鐘。
她瞞著我→但她叫我咪卡誒!
她這麼親密的叫我,一定是把我當成了很好的朋友吧!
完全四肢發達大腦簡單的火之天使迅速接受了這個設定,甚至都沒等唐粥粥動用愛神權柄影響一下她的思維。
米迦勒的臉迅速漲紅,邊嚼著煎魚邊不好意思的撓著頭︰“啊……這樣嗎?那應該確實是我沒有太注意到吧。”
她嘿嘿笑著,同手同腳的離開了。
金燦燦的炸雞翅在身後歡快的揮舞,她撲到加百列面前,拖著這位大天使長就進了舞池。
全程圍觀的利維坦對自己老婆肅然起敬。
頂級魅魔,恐怖如斯。
唐粥粥走到了香檳塔的地方停下了腳步,雖然只是用庫存的美酒堆成了香檳塔的形狀,但是打一眼看過來也壯觀而浪漫。
琥珀色的酒漿瀲灩,她拿了兩杯過來,一手遞到利維坦面前。
龍垂眼接過的時候,那杯壁上還帶著嫣紅唇印。
赤裸裸的勾引。
她的愛人湊近了來與她咬耳朵,聲音纏綿拉絲,帶著幾分故意示弱的嬌意︰“都讓你栓鏈子了,我多看兩眼你都生氣。”
酒是匯聚在杯里的陽光,她也一樣。
利維坦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小塊嫩白皮膚,突然張嘴咬了一口,惹得愛神一雙貓兒眼瞪得溜圓,捂著被咬的臉蛋,視線警惕的略過周圍一圈兒。
“你有點太放肆了吧!”她掐著氣聲怒道,卻不知周圍一圈熾天使們都豎著耳朵偷笑著听這對小情侶的動靜。
龍的唇角微揚,看吧,過了那麼久,她還是不習慣說悄悄話要傳音,和大聲密謀一樣,好像在人耳朵邊上喊“我倆要開始調情啦”。
米迦勒磕得上頭,拉斐爾開了留影,沙利葉不明所以,最純情的精靈王已經紅了耳朵尖,眼不見心不煩的假裝自己聾了。
唐粥粥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
遂害臊的鑽進自己老婆懷里。
……
觥籌交錯,燈影輝煌,唐粥粥第三只舞和路西斐爾跳過,舞池里,兩朵三界最絢爛的玫瑰正綻放旋舞。
愛神像是漂過一層的熾天使長,失了那種馥郁華麗的美艷感,卻更輕盈許多,母親摟著孩子的腰帶她轉圈的時候,只覺得這朵蒲公英要從掌心飛走了。
她忽而就意識到了什麼,借著一個翻滾轉步的間隙,低聲問︰“我會記得你嗎?”
她的孩子抬起頭,那雙清透的粉瞳閃爍著她看不清晰的碎光,愛神微笑︰“……我會在你的掌心誕生。”
“總有一天,你會想起我,我會想起我。”
“媽媽。”
路西斐爾哀傷地蹙起眉,天空一般蒼翠的眼底有些潮濕,她按捺著撫摸孩子頭發的欲望,眨眼將水汽擠掉,以一個溫柔又堅定的托舉結束了這段華麗的舞步。
“那就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吧。”她輕聲說著放開手,最後一縷白金色卷發從掌心劃走的時候,路西斐爾看了一眼孩子,向著舞池最晦暗的角落走去,所過之處,聖光點亮。
兩個時代,兩代的母女,在此刻完成了一個背向而行的約定。
唐粥粥遙遙看著不遠處正和拉斐爾扯淡的愛人,恍若大夢將醒。
掌心的時輪明暗不定,正閃爍著幽藍的光芒,一聲幾乎與這舞會剝離的清脆聲音響徹在她的腦海中。
欺詐神格上,一道裂紋正從先前的隱傷那處,以一種無法阻擋的勢頭向著最中心蔓延。
她要離開這個時代了,唐粥粥無比清晰的意識到這件事。
原來最後的幾個小時過得如此之快,快到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相比于她停留的三千年,這最後的幾個小時不過是時間長河里一顆濺起的水珠,馬上又要躍回河中去了。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利維坦突然中斷了談話,向她回過頭來,眼中溢滿了恐慌的淚水。
愛神失神的看著她,在下一首舞曲即將拉開帷幕的弗拉明戈前奏當中向她伸出手。
……她還不想走,她想再邀請利維坦跳最後一支舞。
管弦樂與鼓點熱烈又活潑,利維坦踉蹌步入舞池,終于沒讓這個邀請落空。
縴細指尖搭上的一瞬間,愛神的瞳孔仿佛亮起,又瞬間熄滅,連同舞池的燈光一起。
……
琉璃燈光點亮,被扭曲的世界隨著燭火歸位而重新回正。
漫長的三千年里,正有一個身影被漸漸抹去。
“我們有一個關于未來的約定。”
在重新響起的歡快鼓點和同伴們疑惑的聲音中,她讀懂了愛人最後的唇語。
利維坦孤獨的站在舞池正中,仍然保持著舞曲開場的姿勢。
“小利維坦?傻站在那里干什麼?”米迦勒扯著嗓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