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幾乎沒有致死戰斗力的愛神,唐粥粥最強大的攻擊手段就是地獄權柄控制的涅哈沙。
可是現在,限制住她行動的也是地獄的權柄。
是,她和阿撒茲勒誰都傷害不了誰,但是現在位格更完整,神國掌控程度更高的阿撒茲勒,卻能輕易困住她。
唐粥粥難以置信的看著阿撒茲勒,那雙漂亮的粉色眸子中滿是難過。
“你要囚禁我?”
看她這個樣子,阿撒茲勒反倒有點茫然了,他雖然無所事事了一點,但確確實實是如今地獄的掌權者,多少地獄大公都以折磨天使為樂呢。
他才只是想把這小孩留下來玩兩天,怎麼說的就好像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情。
……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
阿撒茲勒也不知道為什麼,心底莫名有點發虛。
于是他想了想,坐直身體解釋了一下︰“這怎麼能叫囚禁呢,你是魅魔王族,本來就應該待在地獄。”
唐粥粥一言難盡的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背後的四對大翅膀一對小翅膀,滿臉都是質疑。
阿撒茲勒指了指自己的尾巴,又指了指唐粥粥一模一樣但是細了不少的尾巴,眼神意味深長。
終于,在她們母女倆大眼瞪小眼的僵持時刻,角落里的少年魔王弱弱的舉手︰“兄……兄長……”
“放。”阿撒茲勒不耐煩的一揮手。
唐粥粥甚至能看到修達肯哆嗦了一下,才欲哭無淚的把戰報遞上前。
……好家伙,甚至用的紙都是天堂搶的,上面還有天堂軍事管理的圖標和路西斐爾的簽名。
她的視線迅速在那戰報上面滑動,用的是不知道哪只腳寫的古魔語,看起來髒話連篇,她只能努力從里面挖出來一些能用的信息。
【草啊大王!海界的那幫家伙不知道為什麼跟瘋了一樣,不管死活的全撲上來了,而且在海里恢復的比我們都快……髒話省略)……天堂那邊那的路西斐爾帶著聖耀軍下水晶天了!大王救命啊!!】
“誰讓他們拿老子收藏的限定版天堂戰報寫的?啊?!”阿撒茲勒破口大罵,臉上有種看著自己手辦被小孩涂鴉的憤怒。
可是此刻唐粥粥已經沒心思管他了。
路西斐爾下場……剛剛阿撒茲勒不是還說,只是加百列受傷,路西斐爾不會動手嗎?
為什麼,突然……
唐粥粥呼吸一窒,心髒狂跳,終于想起來從前面開始一直被她遺忘的事情是什麼了。
她離開之前忘了跟利維坦講一聲了。
但是她明明才剛進入魔眼沒多久,為什麼她失蹤的消息會傳的這麼快。
她這樣想著,也就這樣問了,阿撒茲勒才恍然大悟的在虛空中撥動了什麼東西︰“差點忘了,打仗時期應該把時間調一致。”
唐粥粥怔怔的看著他,等到過載的大腦終于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她已經幾乎喘不上氣了。
白翼一振,她閃身直接抓住了阿撒茲勒的手腕,厲聲問︰“你把第九層地獄的時間改了幾倍?”
阿撒茲勒冷不丁被她抓住,看著她的臉有一瞬間恍惚,半晌才笑開︰“這我哪記得住,但,就你剛剛在萬魔殿待的這一小會兒……”
“大概外面已經過去一年了吧。”
……
“還是沒消息嗎?”
天國宰相摘掉沾滿血跡的白手套丟在門口,踏入了前線熾天使們臨時駐扎的地方。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
角落里,一個黑發的女孩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血跡斑斑的臉,那雙金瞳因為使用過度而泛著駭人血色。
“……沒有,抓住的惡魔說……看見欺詐魔王帶著一個天使向著九層地獄最深處去了。”她的聲音沙啞,平靜得沒有半點波瀾。
她的身邊躺著的銀發天使是力竭的拉斐爾,剛剛米迦勒沖出去換班了。
這句話說完,屋子里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九重地獄的最深處,所有參加過聖戰的天使都知道那是誰的居所,光明陣營的噩夢,神的敵人,覬覦路西斐爾的無恥暴徒。
以阿斯蒙蒂斯那張與路西斐爾過分相似的臉……
利維坦一手握緊了拳頭,另一手卻只敢輕輕籠著,掌心是一片極輕的白色羽毛,帶著星星點點的愛欲金光,微弱的閃爍。
這是她從前上藥的時候偷偷藏起來的,如今卻成了唯一能證明她還存在的信號。
天堂地獄從創世之初就摩擦不斷,路西斐爾非聖戰不下水晶天,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因為神不干涉這些,如果路西斐爾出手,對面的阿撒茲勒必然也按捺不住,戰爭就會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可是如今,因為一個座天使的失蹤,路西斐爾帶著天使軍團的高階戰力下場了,大概今夜就會到達前線。
在階級斗爭愈演愈烈的天堂,無異于火上澆油。
梅塔特隆眼中隱有憂慮,但是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神會同意路西斐爾這樣大張旗鼓的向地獄宣戰。
這對于現在的天堂來說並不是好事。
利維坦跟他爭辯過,稱阿斯蒙蒂斯不是座天使,梅塔特隆也只是嘆氣。
這不是天使層階的問題,這是政治斗爭,但是很顯然這孩子已經什麼都听不進去了。
一年過去了,加百列還在昏迷中。
剛帶回來的時候她看起來簡直和個尸體沒有區別,血跡混合著烏黑的魔氣,想治療都無處下手。
直到如今,她也是整個泡在小聖池的水里,只能借助信仰之力恢復傷勢。
梅塔特隆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如他所想……他該如何看待他一直仰賴的神明和自己生存的天堂。
他和路西斐爾有過一次爭吵,關于要不要救阿斯蒙蒂斯,怎麼救,是否需要以官方身份開戰。
或者,他們可以潛入魔眼,哪怕冒點險,從內部突破,也好過直接拉開戰爭。
可是路西斐爾只是看著他,那雙天青色的眼沉靜,又有些說不出的無力。
“……堵不如疏,梅塔,你很清楚。”
他推開了好友阻攔的手。
“她只是一個借口,梅塔,這點你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