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不好看,吃完飯該上班的上班,該遛彎的遛彎,該談情說愛的……輔導小孩作業。
洛圖南感覺自己的學霸生涯在祝平安這里遇到了滑鐵盧,看著這小孩挺聰明的,怎麼到數學上腦瓜就跟鉛球一樣實心的呢?
“局長,我……”他絕望的抬起臉試圖向正牌家長求救。
赫卡忒微笑著對他豎起一根食指“噓”了一聲,語氣溫柔︰“安安管你叫姐夫呢。”
這一聲“姐夫”出來,洛圖南登時眼楮瞪得像銅鈴,喝了三瓶脈動都沒這麼有勁兒很渴,一個猛子又扎回初高中數學中了。
旁邊的應驕頓了頓,視線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那邊一身巫師袍的女人。
好像哪里不對。
唐粥粥拖著周飯飯出來遛彎了。
她心里沉甸甸的壓著事情,于是後面的飯都吃不太下去,總覺得如鯁在喉。
她的手涼冰冰的,被包裹在一只暖水袋似的手掌里,唐粥粥心底淒風苦雨的,仿佛即將迎來的不是新年,而是世界末日。
下一秒,她的身側傳來 的仿若小耗子的聲音,唐粥粥腦子里的悲傷卡殼了,一頓一頓的扭頭看過去。
她老婆捧著一包稻香村點心吃得香甜無比,空氣中彌漫著棗泥方酥的香氣。
唐粥粥突然開始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沒讓孩子吃飽就給拽出來了。
算算時間,下一鍋餃子也該出鍋了,待會兒還得回去和他們一起放鞭炮……應驕說了,一家人就是該這樣一起過年的。
她剛準備抬腳往回走,突然間,她一直習慣性攤開的神識被一道微風似的波動輕輕掃過,唐粥粥瞬間警覺起來。
……不對。
過年這幾天,她能明顯感覺到神識範圍內因為團聚和期盼而充盈的“愛”,但是就在剛剛那陣風掃過的時候,她的感知中與她精神對接的小觸手突然不聲不響的消失了一半。
唐粥粥臉有點綠,一狗還不侍二主呢,她在愛欲領域一向除了阿撒茲勒就是絕對權威,怎麼還有人能搶她的食。
她剛打算召出金箭教育一下那東西你算老幾,就被一只沾著糕餅渣的手按住了。
“別急,他是在收集願力。”那雙金瞳中微微閃爍,像是透過一層掩體直接望向了背後的雙頭蛇,“修達肯要開始了,他想借願力,你跟他搶的話,他就折這兒了。”
唐粥粥一愣︰“開始?現在?”
且不說大過年的,他為啥非挑這時候成神,就說他一個異界的魔王要怎麼借到人界的願力。
唐粥粥的本源和願力本就是共通的,愛是最容易獲得信仰的法則,修達肯是怎麼都不可能搶的過她。
用欺詐幫人圓夢,哪有用愛感化世界來得容易。
唐粥粥倒是沒打算難為他,她還挺希望修達肯能成功的,她就是被這冷不丁的一棍子打得有點蒙。
她偏頭看去,卻發現自己老婆臉上的神情也有些復雜難名︰“怎麼?”
龍收回視線,輕輕笑了下︰“欺詐確實很難收到願力,但是……‘善’可以。”
“那條蛇把自己行善救人三百年的功德都給了修達肯,來騙法則對他網開一面。”
“……人類可真有意思。”
她的聲音很輕,那雙頭蛇對她們兩個避之不及,收完這個城市的願力就趕緊跑了,自然也沒听到這句話。
唐粥粥有點後悔,早知道剛剛她也該掃一下,她總懷疑這倆關系不純。
“走吧,回去跟他們講一聲,今晚有的鬧呢。”
……
b市局。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別說是唐粥粥那邊了,北方這邊已經一連下了幾場大雪,行動隊光是清理雪災就被派出去了好幾次。
此刻,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男人搓著手蹲在樓道口,道髻邊上兩撮碎發都被寒風凍蔫了,分毫沒有“玄都大法師”的威風八面。
走廊的深處落下幾聲清脆的腳步,鞋跟磕到地面,帶起一陣比冬夜更冷的寒意。
聞人郴一回頭,桃花眼中落入一個女人的身影,和淡藍色的薄薄一層煙霧。
咖啡味的。
何伊帶著一雙黑色的手套,嘴里叼著一根女士細煙,神色淡淡的看著眼前喪家犬一樣的【天命】。
“被趕出來了?”
聞人郴這樣別扭的仰視著她,聞言失笑︰“可不是嘛,那兩位昨天來了之後師父就給我趕出來了。”
“他們有大事商量,沒我的地方。”
何伊隱隱有猜測,這盤棋下到現在了,鋪墊良久,也該是轟出一炮的時候了,只是落在這個時候……真是,讓人連個年都過不好。
屏蔽天機,一個落在那位欺詐手里,一個,就在道師這邊,想在末法時代成神,無論如何都逃不脫先經過那道絕地天通的首肯。
那是兩位天尊,道教神話成千上萬具神軀化作的屏障。
道師本就已經在化道的邊緣,又去神游太虛幾次耗盡本源尋找東西,現在又要讓他強撐起來激活絕地天通給修達肯打掩護。
真是逼著老頭上花轎,強人所難。
她這樣想著,卻也不能這樣罵。
聞人郴是她看著長大的,原先就是一小屁孩,長得女氣,追著她叫姐姐,道師怕背著天命養不活他,還給他穿女裝。
何伊厭惡男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二隊全隊都是女人,不比任何一個隊差。
她連和陸況接觸都很少,可是唯獨一個……
她對聞人郴總歸還是不一樣的,不管他是天命,還是玄都法師轉世,在她眼里都是穿著裙子坐在石獅子上哭鼻子的小屁孩。
她嘆了口氣,只能捏著鼻子胡謅,試圖哄人︰“你听過田忌賽馬的故事吧。”
“修達肯那麼下流,智蛇是上流,所以他們肯定會成功的,你就別瞎琢磨了。”
聞人郴大腦皮層的褶皺都被奇跡般的撫平了,他狀若痴呆的看著何伊,艱難開口︰“這個成語不是這意思吧。”
“你管他呢!”何伊煩了,對男人的耐心1,伸腳就往他屁股上踹去,被聞人郴一個鷂子翻身艱難躲過。
“吃餃子去,你們隊小孩兒見你不在都不敢動筷子……一群封建殘余。”
她罵罵咧咧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