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石手不自覺地按在腰間的龍淵劍劍柄上,劍鞘下的寒意透過布料傳來,讓他緊繃的神經稍定。“什麼條件?”他沒有立刻答應,目光緊盯著神秘人斗笠下的陰影,試圖從那片昏暗里捕捉到一絲線索。
神秘人指尖在桌沿輕輕敲擊,節奏緩慢卻帶著莫名的壓迫感︰“我要和你們一同進入古墓。”他頓了頓,補充道,“別擔心,我對九幽魔石沒興趣,只是想找一件藏在墓中的舊物。你們需要我的指引,畢竟這西域古墓機關密布,連當地向導都不敢輕易靠近。”
陳雲折扇在掌心敲了敲,上前一步與阿石並肩而立︰“閣下連姓名身份都不肯透露,讓我們如何信你?萬一你與巫蠱教是一伙的,豈不是引狼入室?”他話里帶著試探,目光掃過神秘人寬大的黑袍下擺——那里似乎藏著什麼硬物,輪廓隱約像兵器。
神秘人忽然低笑一聲,抬手掀開斗笠。露出的面容竟帶著一道從眉骨劃到下頜的疤痕,左臉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像是受過劇毒侵蝕。“我叫莫離,曾是巫蠱教的人。”他聲音平靜,卻讓阿石和陳雲瞬間握緊了武器,“但三年前,我親眼看著教中長老用活人練蠱,便叛出了教派。這些年,我一直在找機會毀掉巫蠱教的根基。”
莫離從懷中掏出一塊青銅令牌,令牌上刻著扭曲的蠱蟲紋路,邊緣還留著半截斷裂的痕跡︰“這是我當年叛教時,從長老身上奪下的令牌。你們若不信,可以去查——三年前巫蠱教確實有個叫莫離的護法離奇失蹤,還帶走了一枚長老令牌。”
阿石接過令牌,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上面的紋路與之前神廟中黑袍人的令牌有幾分相似,卻又多了些更古老的刻痕。他與陳雲對視一眼,心中的警惕稍減——若莫離真是巫蠱教余黨,沒必要主動暴露身份和過往。
“好,我們信你。”阿石將令牌還給莫離,“但進入古墓後,你若有任何異動,休怪我劍下無情。”
莫離重新戴回斗笠,點頭道︰“一言為定。明日清晨,我們在鎮外的古槐樹下匯合。記住,別帶太多人,古墓的入口只能容三人並行,人多反而會觸發更危險的機關。”說完,他起身便走,黑袍掃過地面時,沒有留下半點痕跡,仿佛從未出現過。
次日天還未亮,阿石和陳雲便帶著行囊來到鎮外。古槐樹下,莫離早已等候在那里,身旁放著一個沉甸甸的布包。見兩人到來,他拎起布包扔過去︰“這里面是避毒丹和破機關的工具,西域古墓里的毒瘴比神廟中的更烈,沒有這個,走不出五十步就會毒發。”
陳雲打開布包,里面果然放著數十顆黑色丹藥,還有幾樣形狀奇特的銅鉤和鐵 。他取出一顆丹藥放在鼻尖輕嗅,眉頭微挑︰“這丹藥的配方很特別,竟用了西域特有的雪蓮花蕊,看來你確實對古墓有所了解。”
莫離沒多解釋,轉身朝著戈壁深處走去︰“走吧,古墓在三十里外的黑沙谷,再晚些,風沙起來就難走了。”
三人踏著晨露前行,戈壁上的風帶著沙礫,打在臉上生疼。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前方出現一片連綿的黑色沙丘,沙丘中央凹陷處,隱約能看到一塊巨大的青石板,石板上刻著與令牌相似的蠱蟲紋路。
“那就是古墓入口。”莫離指著青石板,“石板下面有三道機關,第一道是流沙陷阱,第二道是毒箭陣,第三道……”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是活蠱池,里面養著百年的噬心蠱,一旦觸發,連骨頭都剩不下。”
阿石握緊龍淵劍,劍身隱約泛起微光︰“不管是什麼機關,我們都得闖過去。陳雲,你負責破機關,我來護著你和莫離。”
陳雲點頭,從布包里取出銅鉤,蹲在青石板前仔細觀察。石板上的紋路縱橫交錯,看似雜亂,卻隱隱形成一個陣法。他指尖在紋路間滑動,忽然停在一處凸起的刻痕上︰“流沙陷阱的開關在這里,只要轉動這個刻痕,就能打開入口,還能避開流沙。”
他用銅鉤扣住刻痕,緩緩轉動。只听“ 嗒”一聲輕響,青石板緩緩向一側移動,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里面傳來陣陣陰冷的風,夾雜著淡淡的腐臭味。
莫離從懷中掏出火折子點燃,遞向洞口︰“里面的通道很長,我們得省著用火光。記住,無論听到什麼聲音,都別回頭。”
三人依次進入洞口,青石板在身後緩緩合上,將陽光徹底隔絕在外。黑暗中,只有火折子的微光跳動,照亮前方狹窄的通道,通道兩側的石壁上,刻著一幅幅詭異的壁畫——畫中之人穿著古老的服飾,正將活人投入蠱池,池中的蠱蟲爬滿人體,場面血腥可怖。
“這些壁畫,記錄的是巫蠱教的起源。”莫離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沙啞,“傳說這座古墓的主人,就是巫蠱教的創始人。他當年就是靠活人練蠱,才得到了強大的力量。”
陳雲盯著壁畫,忽然指著一處細節︰“你們看,壁畫角落里的這塊石頭,和盟主說的九幽魔石很像。”
阿石湊近一看,只見壁畫角落畫著一塊黑色的石頭,石頭周圍纏繞著黑色霧氣,霧氣中隱約有龍形虛影。他心中一緊——若九幽魔石真的與巫蠱教創始人有關,那它的力量恐怕比想象中更可怕。
就在這時,通道深處忽然傳來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快速爬行。莫離猛地熄滅火折子,壓低聲音︰“別出聲,是噬心蠱!它們對火光最敏感,一旦被發現,就完了!”
黑暗中,“沙沙”聲越來越近,阿石能感覺到身邊的空氣變得冰冷,仿佛有無數雙眼楮在盯著他們。他握緊龍淵劍,劍身的微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