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座很大的青樓。
雖然三人方才是被拉扯進來的,一時間都沒有注意看門前的牌匾上寫的是什麼氣勢磅礡的大字,下方又豎著怎樣精妙的對聯。
可是這仍不失為一座了不起的青樓。
了不起往往不在外表,而在里子。
所謂里子,是一種氣勢、一種暗勁。
李木木去過長安最大最好的秋音坊,這里的氣勢與那里不相上下。
他掏出的那些聖寶幣,或許是尋常百姓幾輩子都攢不到的財富,但是在這樣的青樓里卻仍舊不值一提。
然而奇怪的是,來接待的卻是這座青樓的樓主。
青樓樓主並沒有把樓主兩個字寫在腦門上,但是李木木還是一下子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她的外表極好,她的里子卻仍遠勝她的外表。
李木木從來沒有見過那麼魅又那麼浩然的女人。
那種感覺就像是最輕柔的白雲倒映在最堅硬的石晶之上,讓人心生憐愛卻又不敢冒犯。
那女子先行了禮盈盈笑道“郎君是聖域來的?”
“何以見得?”
女子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先是轉身從侍女手中接過一整套酒具依序排到桌上,隨後又依序斟滿酒,最後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李木木輕輕一笑不多言只是一味飲下。
宋寒衣自是酒鬼更無需多言。
女子這才滿意笑道“雪國北域,常年冰封,哪里尋這般溫暖可人的郎君?”
李木木看著她的眉心也笑道“您倒是讓我想起兩位故人。”
“哦?”女子又是盈盈一笑,“似郎君這般說,妾身與你還算是久別重逢?”
李木木只覺得這人著實有趣。
還不等李木木說話,那女子又接著道“只是我猜郎君與你口中的故人應該是許久未見了?”
這話惹得李木木有些警覺,而宋寒衣早已自顧自小酌起來。
“您難不成還認識她不成?我想這天底下萬不可能有這樣巧的事情。”
女子又是一笑,李木木只覺得這人笑起來更像那個人了。
“郎君可知妾身姓什麼?”
李木木側著腦袋思索片刻,“實在猜不到,要知能遇上您這樣的妙人,我當年就不學劍術學卜卦了。”
女子已經坐了下來,就挨著李木木坐下。
一股香氣幽幽偷溜進鼻腔。
這股香氣像是一條靈活的水蛇一樣能輕易破開所有的記憶枷鎖。
李木木想起了一個大雪天,想起那一輛像是大床房一樣的馬車,想起那一口酒值一百枚聖寶幣的酒香也比不過的香氣。
“您莫不是也姓柳?我不信天底下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看來小郎君是想起了你那位故人的味道。”
她嫣然一笑,搖搖頭,“只不過郎君猜錯了,妾身卻並非姓柳,而是姓胡。”
“狐狸的狐?”
她再次搖搖頭,“胡楊的胡。”
李木木哈哈一笑,“我就說天底下沒有那麼巧的事情。”
胡樓主也笑了,她的笑容永遠是那麼輕巧而動人的。
“不過郎君雖然沒猜到妾身的姓,可是妾身卻能猜到郎君的姓。”
李木木又警覺了。
“胡樓主難道是學佔卜的不成?”
“郎君說笑了,妾身一介女流,也只會撥經算籌,哪里會那尋根算卦之法。”
“萬法同源,算什麼都是算,那還煩請胡樓主算一算在下姓氏。”
胡樓主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事情一樣,原本就明亮的雙眸猛然閃爍起來。
“猜,算是賭,賭便需要有一定的彩頭。”她直直看著李木木的眼楮,白皙的臉上仍是那動人的微笑。
“方才郎君輸了,先記著,如果待會妾身猜對了就兩頭並罰,可行?”
“不僅可行,而且有趣得緊。”
他雙眼一轉又重新落到胡樓主臉上,“就是不知道這彩頭如何算?”
胡樓主白皙的臉上若有桃花春色,越發動人。
“妾身是個生意人,不圖郎君美色,索性求個富貴,兩百聖寶幣一口酒如何?”
听到這個價格,李木木雙眸比胡樓主的還要明亮。
“樓主果然是個生意人,怪不得能做起來這麼大的事業,您比我那土匪一樣的故友還要狠上三分。”
胡樓主佯裝生氣,“郎君難不成要賴賬不成?”
李木木笑了起來,“勝敗仍未可知,要是樓主也猜錯了,也輸在下一回,兩兩抵消,那在下豈不是能一直白喝一輩子好酒?”
“妾身是生意人,自然沒有做賠本買賣的道理,所以我一定會贏。”
李木木看著她的眼楮,“有賭就會有輸,這可說不準。”
胡樓主提溜起酒壺在鼻尖晃了晃,輕聲道“郎君是劍修,自是不整冠之人。”
李木木神情凝重了起來。
胡樓主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瓜田李下,一切已經明了。
“胡樓主看來也是有大神通之人,只是不知道狐族之中竟然也有精通算卜之人。”
胡樓主又一次搖頭,“李郎君又猜錯了,妾身既非狐族之人,身邊也沒有精通算卜之士,只不過是消息靈通一些罷了。”
李木木沉默不語,片刻之後忽然湊到胡樓主的耳邊道“樓主消息靈通,不知在下是否能從你這里買一下秘辛?”
“自然可以。”
樓主答應得極為爽快。
“只是這價錢嘛。”
她說著已經盈盈笑了起來,“可比這百金一口的酒貴得多。”
喜歡痛酒狂詩少年,劍道人間紅顏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痛酒狂詩少年,劍道人間紅顏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