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塵感應到紅紋王蛛蠱身上的氣息波動得厲害,面色一緊。
“它要自爆!”
宴塵單手掐訣,曲指一彈,靈光落在王蛛蠱上綻放成禁制符文,壓制王蛛蠱的力量。
若是在這個位置自爆龍就廢了,只能取走龍珠從幼崽開始再培養一條。
屆時幼崽死了,龍就真死了。
林月掌心一翻,一抹紅色從她身上涌出,化為方巾模樣,朝上一拋,頓時紅浪覆蓋這片天地,屏蔽一切感應。
城中,某人臉色一變,最後嘆了口氣。
青龍受了重傷實力大大下降,任務也算是有進展了,接下來便是殺死它,再趁機除掉林月。
等了兩天,雲崢才將淨靈玉找來,距離有點遠,以防萬一,他便托鳴劍鏢局分兩次走頂級貴賓級通道寄來。
听說半路上遇到邪修搶劫,趕路的高層鏢師合體劍修差點玩完,幸好同事及時趕來才不至于賠全部。
但被搶走了兩枚。
被搶的鏢師道心崩潰了,召集同事追著狗咬,所以才遲了一天。
可修仙界首富的貨還是丟了。
這絕對是鳴劍鏢局可以載入史冊的污點,以至于後來鏢師們見到邪修就砍,導致不少超時訂單,但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因為他們是真的砍人。
從此劍宗劍修除了賤,還成了修仙界有名的瘋狗,為掃蕩邪修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多次獲得仙盟的表彰。
做哪行都有風險,林月感嘆了句。
宴塵按住青龍,雲崢負責主陣,林月以鳳凰本源之力參與到陣法中,因為是人無法刻畫符紋,林月用同等作用的小陣代替。
激活陣法後,一個巨大的金色光罩將青龍籠罩其中。
光罩內生出無數金色絲線,它們如活物般游動,順著青龍的鱗甲鑽入體內,精準地纏繞住紅紋王蛛蠱。
王蛛蠱發出一聲啼鳴,開始掙扎著,卻被金線包裹得越來越緊。
線將王蛛蠱朝頸椎下方拖去,一老醫修拿著仙劍在脊椎骨側方位置扎了個口子,青龍痛得掙扎,靈力波動攪動陣法運轉。
“控制住青龍。”雲崢喊道。
宴塵加大法力壓制青龍,老醫修繼續朝下刺去,鮮血從中涌出,探測到位置差不多了,他道︰“好了。”
雲崢控制絲線,拖著王蛛蠱朝傷口處而去,最後強行拉出,拖到陣眼處,金絲禁錮著王蛛蠱,將其封印在此。
林月拿出劍宗賠付的一件淨化靈寶佔據位置,高強度的輸出令她嘴唇蒼白,法力所剩無幾,有些脫力。
青龍在王蛛蠱拉出體內後便漸漸停止了掙扎,又在老醫修們各種安撫治療操作後安靜下來,閉上了雙眼。
“毒素隨著頸椎蔓延到他的識海邊緣,必須要快速清除……”
“對神魂也產生影響,要先恢復他的神志,我這里有一件七階玲瓏玉魂草。”
“我這有……”
或許是有之前的承諾,老醫修們很舍得出手,一陣討論拿出幾件寶藥湊夠一個藥方,吃完後保證能清醒過來,林月又是一番感謝。
對象是高階妖獸,用藥可以糙一點,也不必做成湯劑,幾個老醫修直接原地開壇做法,剔除寶藥毒素和雜質後便一起塞青龍嘴里,讓他咽下去靠自身強大的消化系統消化即可。
至于藥物殘留毒素,不是什麼事,也靠他自身強大的治愈系統清除即可,反正他們妖獸都是生吃的……
一陣處理後,幾個老醫修走了。
林月讓趕回來的沈泉送他們,頗懂人情世故的沈泉立馬掏出了昂貴的送別禮,美其名曰客人不能空手走。
三個老醫修走到半路開盲盒一看,六階皇脈草,強壯經脈的神藥。
別看低了一階也是提高資質的稀缺寶藥,他們還不一定有渠道弄來,三人眼中透著贊賞,落月峰,會做事……
“後續治療需要的藥材,我會讓人寄來。”雲崢道。
林月頓了頓,才點頭道︰“多謝,今日之事麻煩前輩了。”
棲雲峰的藥材珍貴,她其實不太想要對方的藥材,還藥容易,人情難還。
雲崢一笑,溫聲道︰“舉手之勞不必客氣,你曾在我棲雲峰寄修,叫我師兄即可。”
“多謝雲師兄。”林月拱手道了聲,拿出一枚玉佩,“日後雲師兄若有需要我的,盡管開口。”
“好,我便收下了。”
二人再聊會雲崢便告辭了,宴席還未結束。
“改日再請雲師兄一聚。”
“那我便等著林師妹的消息了。”雲崢點頭離去。
現場便剩下二人一龍,宴塵正封印青龍的力量,林月看向陣法中的紅紋王蛛蠱。
蠱蟲在,蠱師必定在玄霄宗附近,林月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司常,但以他的金丹修為還無法驅動七階蠱蟲,更何況他如今靈力盡失。
可以通過蠱師殘留在蠱蟲上的氣息反向定位蠱師的位置。
但蠱師肯將蠱蟲放進來,定是做了處理,抹除了氣息,但不可能抹除干淨,只能說很微弱,微弱到定位不了蠱師的位置。
王蛛蠱落在他們手中,要麼死要麼活,培養一只七階王蛛蠱絕非易事,林月他們自然不會讓其死亡,蠱師自然也不會讓蠱蟲為他們所用,所以做了禁制處理。
林月為著那王蛛蠱檢查一遍,在其識海處發現了禁忌符文,只要觸踫便會發生爆炸,里面封印著蠱師氣息。
有著遮天在蠱師無法感應蠱蟲,林月有辦法將其解開,自己神識不夠便讓宴塵幫忙,解開後,識海中蠱師的印記殘留便只剩一點了。
即便沒有蠱師印記殘留,也有許多方法找到幕後之人,比如說因果,但對方實力強,林月終究力有不逮。
將蠱蟲封印後,林月留了下來,看看能否憑借那微弱的氣息定位對方,或者用其引出幕後主使。
林月用領域覆蓋整座山,召喚出鳳凰和五行朱雀,將整座山的邪物感應一遍,連可疑的蟲都要燒成炭。
血脈之力幻化的鳳凰順著邪蠱留下的氣息追蹤到了司常的院子。
林月用了時間回溯符,時間回溯到七日前,影像中他在房間中修煉睡覺,進進出出,並未發現與王蛛蠱有接觸,或者說什麼異樣的話。
直到即位大典這天,司常出去後,紅紋王蛛蠱在角落里顯出身形……
這些無法判斷他是否與王蛛蠱相關。
林月不打算將青龍留在後山,于是收入靈藥空間中。
青龍這罪遲早要挨的,如果他隨自己去宴席,王蛛蠱照樣會循著青龍氣息去洞中等候。
而其隱匿性極強,到時出其不意,青龍修為比她高,說不定挨的是她。
從某個方面講,青龍是為她擋災了。
大典中,司常便被抓了。
通過一番檢查,但無論是身體還是神魂,都沒有發現異常,即便使用幻術也未從他的話中找出漏洞。
親傳弟子有魂燈,他的魂燈也完好無損。
有一種解釋,紅紋王蛛蠱是其他弟子放在司常身上,司常將其帶入峰中。
通過對他所接觸之人進行調查,發現某個元嬰行蹤可疑,但此人已經出宗失去了蹤跡。
完美地擺脫了嫌疑,林月蹙眉,不過還有更多可能。
若他是邪修,或許有人清洗了他的記憶,但此事最終調查不出什麼結果來。
“林長老,弟子並不是邪修並未加害過林長老,弟子願意接受一切調查,只求還弟子一個清白!”司常面色蒼白,好似忍辱重負般。
跟過來的丘瑤面含擔憂,剛想開口見到師尊眼中的制止,只能將嘴閉上,看向一臉冷漠的太師祖,說出來的話也同樣冷漠。
“蠱蟲是從你院子跑出來的,你有義務接受調查,同時峰內其他人亦是。”
林月掃了眼沈泉落月他們,“一是為了保護你們自身的安全,二是保護他人的安全。”
“弟子願意配合調查。”
沈泉表情嚴肅首先響應,落月幾人也紛紛表明態度。
執事殿的人將沈泉幾人帶走,峰中頓時冷清了下來。
林月回到院子,用紅蓮業火和鳳凰火從物理和精神上將所有屋子都燙一遍,檢查後沒發現什麼問題這才罷休。
恢復靈力後林月便將青龍放出來,用鳳凰之力幫他除去邪氣。
為了防止其發狂,宴塵封印了他的力量,如今變成了一條有角的小青蛇,神色萎靡地趴在桌上,一股快要病死的模樣。
雖然快病死了,林月還是不小心被突然醒來的蛇咬了口,幸虧她早有準備開了金身,手背上只留下兩排淺淺的牙印。
小蛇掙扎著,因為林月扼住了它的咽喉。
“放,手。”小蛇張了張嘴,喉嚨中擠出嘶啞的兩個字,它是被憋醒的,快喘不過氣來了。
林月听此知道其恢復了神志,果斷松了手,同時也松了口氣。
“感覺如何?”
小蛇把自己卷起來,腦袋縮在上面,一臉警惕地看著面前這個差點掐死它的女人,對方還在鳳凰火烘烤著它的身體,臉上絲毫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死不了。”
林月拿出蘊含菩提聖液的血液,小蛇舔了舔吃了起來,林月將事情經過都跟他說了遍,包括承諾。
“讓沈泉下次去蠻荒時拿上我的龍鱗,他們想要什麼將東西帶給他們便是,”奚青不在意這點東西,吃完血液腦子有了點精神,它問道︰“你覺得會是誰?”
“司常。”林月語氣平緩,透著堅定,“他與王蠱的聯系比較深,我們沒有證據,暫時動不了他。”
“之前為何讓他留在峰中?”
林月頓了頓,才說道︰“沒有他,也會有下一個他。”
小青蛇昏昏沉沉地閉上眼楮,毒素的侵蝕令它疼痛難耐,說話也有氣無力,听到這話才覺得剛才是它咬輕了。
“讓他離開落月峰。”
林月應了下,拿出一個透明的玉盒,玉盒中沉睡著一只巴掌大的紅紋蜘蛛。
“也不是沒有收獲。”林月嘴角帶笑,手覆在蛇頭上幫它烤烤腦子,“這是他們送來的東西,我要把它養成魔蠱,再送回去。”
小青蛇腦子被烤得更加昏沉抽痛,睜開沉重的眼皮便看到對方臉上透著詭異的笑容,差點忘了,這個人曾經做過魔頭。
沈泉幾人接受調查,都沒發現太大的問題。
有人與邪修有過接觸,林月沒有多做理睬,沒等她催,司常便自覺地搬出了落月峰。
林月將司常有異樣之事告訴沈泉,讓他監督司常。
林月將塵封一千多年的飼蠱材料打開,一股魔氣上涌,卻又在揮手間消散。
林月給紅紋王蛛蠱打上能掌控其生死的主僕魔契,讓它去吸收魔晶,吃毒魔植。
相比靈氣,修煉邪氣的蠱蟲對魔氣接受度較高,林月只感應到它微微掙扎,吃魔植只會讓其難受,卻沒有像靈蠱那般痛苦。
邪魔歪道本一家,過幾日王蛛蠱便適應了,魔晶魔植保存太久沒多少魔氣,林月便找毒物給它吃。
落月峰掌管武峰的藥材,毒藥也是藥材,自然有。
喂完蠱蟲再進行特殊訓練後,林月開始寫請帖邀人,說要舉辦學術交流會,自然不是說說而已。
一連半個月小蛇都沒有醒來的跡象,渾身滾燙,靈藥都塞不進去,林月只好給它煎了湯劑,拿灌藥器把藥灌進去,隨後捏住它的嘴巴不讓其吐出來。
棲雲峰的昂貴靈藥一份難求,吐一口,相當于將一份八階淬體靈藥扔地上。
林月自然不肯。
“把我的禁制解開。”
奚青有次清醒吃藥時說了這麼一句話,林月沒有同意,等他睡著了才偷偷解開一點,免得對方情緒激動不利于恢復。
林月沒有在人界舉辦過學術交流會,也不知別人的難點疑點是什麼,于是便偽裝成普通修士天天去別人的道場蹭經驗,做好筆記,收集了不少知識點,整理出一篇頗有深度的發言稿。
三個月後,交流會在論道峰的論道場如期舉行,由于可以人帶人,入口也沒有人阻攔,不少人慕名而來。
一眼望過去人山人海,甚至附近的幾個峰中都落了人,玄霄宗的弟子佔了一半,也有其他宗的修士。
不知是誰,宣傳力度做得這麼足。
最前面的蒲團上坐了邀請而來的二十來名貴賓,還剩幾個便坐滿了。
論道場禁止喧嘩,不少人小聲嘀咕著,加起來的聲音也跟菜市場似的。
直到一道光從遠方射來,落在論道場中間的主位上時,嘀咕聲才戛然而止。
眾人看著那穿著樸素,面帶微笑看著他們的女修,似乎想起了某道親切的身影,特別是她開場說的第一句話,那麼的熟悉。
“論道之前,我們先來談談大家的課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