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抓住如懿的手腕,細細查看一番後,聲音也帶了幾分不忍︰“你手上的痱子,朕幾個月前就看見了,怎麼還沒好?你沒有用藥嗎?”
如懿別過臉去,任憑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蜿蜒而下,細細的哽咽聲,抵在她的嗓子眼,哭不出,也下不去。
“臣妾自然用了,只是,夏日的痱子本就難以痊愈,許是要再多一些時日才能好。”
皇帝有些不忍,又想到自己之前有意縱容內務府對如懿的苛待,口氣亦是懊悔。
“是朕讓你受委屈了。”
如懿的語氣有些悲切︰“皇上今日願意踏足臣妾的承乾宮,臣妾便不覺得委屈,”
說罷,她抬眼看了皇帝一眼, 又迅速低頭。
“這幾個月,臣妾在海貴人的開導下,也想通了。皇上您是一國之君,有自己的顧慮和難處。
臣妾卻總是置皇上的顧慮與難處與不顧,對皇上斤斤計較。是臣妾太小心眼兒了。”
皇帝喉頭發緊,想起數月前她與他爭執時倔強的模樣,再看她眼前溫順的姿態。
只覺,如懿曾經引以為的驕傲,被他生生戳磨了幾分。
這樣想著,心底竟生出幾分心軟和陌生的刺痛。
其實,他何嘗不明白,當初,是他不顧一切地強行把他的青櫻妹妹留在了自己的身邊,才讓她如今受了諸多委屈。
可是,帝王的位置所在,他不得不委屈她。
若他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哪怕只是一個王爺,倒是能哄一哄她。
可他,偏偏是一國之君,不能有任何人忤逆,便是自己喜歡的女子,也要屈膝在皇帝之下,俯首恭謹。
皇帝的手,輕柔地覆上她的手背,稍稍攥緊了幾分︰“海貴人倒是不錯,還懂得開導你。罷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朕也有不是之處。”
“臣妾這將近半年的相思之苦,也只有如今見到皇上,才可稍稍緩解一二。”
如懿說罷,睫毛微顫,豆大的淚珠砸落于她的面紗上,咸澀的滋味,混著抽噎,漫進喉嚨。
她抬手去擦,卻有更多的淚水順著指縫蜿蜒而下。
這樣的眼淚,如懿在無人之時,練過無數次。
她明白,這樣小兒女家家一樣,惹人憐惜的情態,才最能打動身為一國之君的他。
皇帝果然心疼不已。
他為如懿親自拭去淚珠,溫聲道︰“別哭,如懿,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你想著朕,朕也想著你。
不開心的事情,咱們不提了。
如懿啊,你今日穿著這身舞裙,跳著這曲牆頭馬上,真美。”
“真的嗎?皇上喜歡便好。”如懿脆生生一笑,“皇上,臣妾這一張臉在江與斌的調理下,容色漸好。
今日,臣妾特意畫了皇上最愛的妝容,只等著由皇上親自為臣妾揭開面紗呢。”
皇帝“哦?”了一聲,墨色的眉峰微微挑起,悄然漫上一縷期盼。
隨即抬手,指尖緩緩勾起如懿那覆于臉上薄薄的面紗,面紗如流雲般緩緩滑落,掠過如懿瑩潤的下頜。
皇帝放眼望去,目光陡然凝住,墨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如懿嬌俏的容顏,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如懿的那張臉,不但已然痊愈,姿色還更勝從前幾分,整個人皆是說不出的靈動嬌俏,直叫人挪不開眼。
皇帝喃喃道︰“好看,青櫻,你今晚真好看……”
有滾燙的熱度,順著皇帝的呼吸漫上臉頰。
他目光有些迷離,忍不住俯下去,唇齒于如懿的唇瓣蜿蜒而下。
如此親昵許久,他一把將如懿打橫抱起,放在了榻上。
月白色的寢衣,松松垮垮地掛在如懿肩頭,被他溫熱的指腹輕輕挑開,一點點滑落,露出如懿精致的鎖骨和大片白皙的肌膚。
如懿緊緊環住皇帝的脖頸,以清晰卻低弱的氣息,面對皇帝鋪天蓋地,肆無忌憚的一場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