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原主向來不喜歡和家里人同桌吃飯,平時吃飯的時間也對不上,所以就在自己的院落里搭了一個小廚房。
听劉山說起夜里沒吃飽,清風一回到院子,就把廚子給叫醒,催促著讓人給劉山備了三菜一湯。
看著劉山將所有飯菜吃得一干二淨,清風在一旁用袖子抹眼淚,“我的大少爺啊,瞧您餓的!國師大人怎麼能這麼欺負人,連口飯都不給。”
瞧把大少爺餓成什麼樣了,平日飯菜最多吃半碗,今天這頓不僅把菜吃光了,還多吃了兩碗。
劉山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就是,下回再讓我過去,我得先在家吃飽。”
清風驚叫道︰“大少爺,您居然還想著有下回。您今晚能這麼安全地回來都算您命大了,咱可不興有下回啊。”
劉山滿臉不解,“你說得太夸張了。怎麼就算我命大了?”
清風想到自家少爺一向不關心這些事,便將國師大人的二三事一一告訴了他。
譬如,曾經有個男人在仇鈺面前說了一句“閹人”,國師便命人當場閹了對方;
譬如,曾經有個皇子看上了彼時還不是國師的仇鈺,企圖將他納入後院,還沒施行,就被以“叛亂”的罪名打入牢中,還被打斷了雙腿,成了殘疾,至今還在城外乞討過活;
譬如,曾經有個男人給彼時還不是國師的仇鈺下藥,想要霸王硬上弓,當場被仇鈺下令剝光衣物,丟進發情的狗群里凌辱……
听得劉山汗流浹背,這麼一听,仇鈺對他可太仁慈了。
清風說起八卦,那是叫一個滔滔不絕,“國師大人今年三十有一,說來還比大少爺您大了八九歲呢。對了,大少爺,當初您救回來的那個小宦官,還是國師府的人接走的呢。您這回在國師府有見到對方嗎?”
清風是知曉自家少爺喜歡上了那個小宦官,盡管心里不贊同,但主人家的事,他也不好說三道四,而且見先前大少爺茶不思飯不想的樣子,清風看了心里也覺著難受。
“他是國師府的人接走的?”劉山還是剛知道這回事,原主的記憶里可沒有提到過。
“是啊,”清風解釋道,“他坐的馬車上有國師府的標識,就跟您袖上的金麟花紋一模一樣。”
清風指著劉山外衣袖口上的那朵花,“國師大人最是喜好金麟花,所以國師府的一切都有金麟花的圖案。”
說著,清風彈跳起來,“大、大少爺,您、您怎麼穿得國師大人的衣服?”
看那外袍的精致程度,還有顏色都和國師大人平日里穿的相差無幾。要知道,國師大人的穿衣打扮在京城里可是相當流行的。
國師稍微換點新樣式,布莊的人連夜就會出同款。
劉山笑嘻嘻道︰“我搶的。”
洗澡的時候,他估計仇鈺這個小氣鬼還會拿那種粗糙布料的衣服給他,雖然他不挑,但能有好的選擇,肯定選好的啊。所以他把仇鈺的衣服給扒了,不過只成功搶到了一件外衣。
仇鈺大罵他不知廉恥,又怕他繼續動手搶,這才讓人給他拿了新的。
“大少爺,您該不會真的和國師大人發生了什麼吧?”清風捂著嘴,原本想擔心一下劉山的身體,轉而一想,國師大人是個閹人,他家少爺也吃虧不了。
就算真會發生什麼,國師也是下面那個才是。
這麼想著,清風的擔憂轉為八卦。
“嗯,發生了。”劉山不以為然,不過他沒打算繼續聊下去。
此時,天已大亮,劉山也沒了要繼續睡的意思,他問清風︰“三小姐平日里都做些什麼,有什麼喜好?”
清風意外劉山居然會提起這位三小姐,以往不都是把這位小姐當空氣嗎?
他如實回答道︰“三小姐極少會出自己的院落,大少爺若是想知道,小的去打听打听。”
劉山擺手道︰“不用,晚點我自己去。”
要補償人,總得先接觸接觸。
劉山回憶著原主的記憶,記憶中這位妹妹不過才十五歲,這個時間點回到紀府也才兩個月。
才兩個月就經歷了流放,還要照顧一大家子……
不得不說,這位妹妹也是命運多舛。
原主對妹妹的喜好也沒有什麼印象,所以還得他自己去摸索摸索。
清風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對劉山說道︰“大少爺,還有一件事,您得做好心理準備。”
劉山問︰“什麼事,直說就是。”
清風說道︰“昨天您跟著國師大人走後不久,宮里就來了新的公公宣旨,紀家謀逆實屬誣告,如今查明真相,先前的懲戒被撤銷。老太爺也從牢里回來了。”
“這不是好事嗎?”劉山不明白他為什麼還這副表情。
“老太爺他听說是因為大少爺您同意當國師大人的男寵,所以自己才被放出來,大罵您是沒出息的軟骨頭,說是寧願被流放,也不要一個當奸賊男寵的孫子。”
“老太爺他說……等你回來後,要打斷您的腿。”
劉山︰“……”
清風說完沒多久,院里就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紀辰,你個沒出息的蠢貨、賣國賊,給我滾出來,今天我不把你的腿打斷,我就不姓‘紀’。今天,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大少爺,老太爺拿著狼牙棒打上門來了!”外頭的小廝沖進來稟告。
劉山站起來,連忙道︰“快把門關上。”
他話剛說完,就看到一個精神氣十足,年紀約莫五六十的男子提著一個狼牙棒踹門而入。
那根狼牙棒在對方手上猶如一把輕巧的小刀。
“砰”的一聲,棒頭砸在劉山面前的桌上。
紀爺爺怒目圓瞪,好似張飛瞪眼一樣,腳踩在圓椅上,重新提起狼牙棒指著劉山的臉怒喝道︰“你還有臉回來?!我們紀家的家風全被你一人敗光了!今天我不打死你,我怎麼對得起紀家的列祖列宗?”
劉山伸手移開了這根狼牙棒,借著巧勁把狼牙棒從紀爺爺手中搶過來,丟到一邊去。
“爺爺,消消氣。別一會兒中風了。”劉山按著吹胡子瞪眼的小老頭坐下,紀爺爺驚訝地發現自己這個“白斬雞”似的孫子居然力氣不小。
再仔細一看,怎麼有種孫子“大變樣”了的錯覺?
听到劉山的話,紀爺爺怒火又燃了起來,“你說得什麼混賬話?!啊?”
劉山自己也坐了下來,讓清風給他們兩人倒了杯茶後,接著說道︰“我能怎麼辦?當時都火燒眉頭了,您又不在,我爹那個窩囊廢也指望不上。”
原主爹就是個只知道吃喝嫖的混賬東西,要不然當初流放的時候,也不會因為紀爺爺的去世,整個紀家就沒了主心骨。
劉山喝了口熱茶後,才接著說道︰“您也知道,咱家孤立無援,就是想找人幫忙又能找誰呢?當時的情況,也就國師能幫忙了。我不答應,你想看著紀家從開國功臣淪落到造反的結局嗎?你就甘願看著咱一家老小被流放到偏遠地區受盡磋磨嗎?”
紀爺爺沉默了。
一旁的清風見狀,連忙替劉山說話︰“老爺,小的知道您肯定是擔心大少爺受委屈。但您也看到了,大少爺還生龍活虎的。”
紀爺爺打量著劉山,見他確實沒什麼被折磨過的樣子,可想到自己好好一個孫子當一個閹人的男寵,這像什麼話?!
他呵斥道︰“你是去當男寵?哪家哪個沒有妾室男寵,你看他們過得如何?你一個公子哥去給一個閹人當男寵,說出去,別人怎麼看我們紀家?”
劉山無語道︰“命都要沒了,誰還在乎名聲?”
“而且,”清風小聲地在旁邊補充道︰“國師大人就是個閹人,怎麼著大少爺也不會是下面那個。”
劉山沉默地喝了幾口茶,他要是敢說其實他才是下面那個,紀爺爺是真會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