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楓沉默片刻，側著身別過臉去，怔怔地望著鏡子中自己的容顏。
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憔悴的面容看起來毫無精神，提不起一絲活力。
雲楓皺眉盯了片刻，翻身回床就要繼續睡覺。
桑杰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臉上滿是誠懇之色“去吃口飯吧，我剛派最好的醫師給你診治過，你那個胃出血得好好養著，現在已經發展成輕度胃炎了，再要放任自流，你會得胃癌的，到時候什麼都吃不進去，就只有等死了，你也不想這樣吧？”
雲楓突然嗤笑一聲，冷冷道“你很怕我死？”
桑杰臉上的笑容都快笑出褶皺，一邊攬著雲楓的背扶他坐到床邊，一邊道“我這不是還想把你拉成合作伙伴嗎？我怎麼會希望朋友去死？”
“可是。”雲楓眼里的黯淡之色更加濃郁，語聲也低沉下來，“我活不了多久了，恐怕並不能如你所願，當你的實驗品。”
桑杰大驚，忙道“怎麼可能？你會長命百歲的，相信我！我會盡我所能治療你，我本身也是研究員出身，我懂醫院的那一套。你看起來並不像是英年早逝之相！”
雲楓苦笑一下，伸手理了理自己鬢邊的亂發，偏過臉去，輕嘆一聲“你就別安慰我了。”
就說這麼幾句話，雲楓就又有些上不來氣，費力地喘息了一會兒，才被桑杰架在肩頭，緩緩地一步一挪地往外走。
出了屋子，外面是一片竹制長廊，廊外有一大片綠草如茵的綠地，廊柱上攀援著大團大團的綠蘿，房梁上掛著幾簇鮮艷欲滴的紫藤蘿，看起來賞心悅目，清新怡人。
雲楓站著呆立了片刻，感受著周遭生機勃勃的空氣，眼神里卻是無限落寞與哀傷。
桑杰跟在旁邊，輕輕皺了眉頭，輕聲問了一句“怎麼？”
“沒什麼。”雲楓垂下眼瞼，看著庭院中嘩啦作響的噴泉出神，臉上淡淡的絕無表情，可是桑杰硬是從這般冷漠的神色中讀出了一點悲傷。
“抑制劑會讓你心中難過嗎？”桑杰忽然忍不住詢問出聲。
雲楓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怎麼會。”
桑杰明明看出，這笑意分明不達眼底，雲楓並沒有很開心。
二人不緊不慢地走著，沿著那條曲曲折折的長廊，漫步向前行走。
良久，雲楓問了一句“你為什麼救我？”
“嗯？”桑杰疑惑地抬眼，“這是什麼問題？”
雲楓嚴肅地盯著他。
桑杰哈哈一笑，歪了歪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一定要說的話，我是想先給你檢查身體，摘取你的器官流入黑市販賣。不過在檢查結果出來時，我才發現，自己撿到寶了，還好沒有先對你下手。”
雲楓“嗯”了一聲，別過臉去，不說話了。
“生氣了？”桑杰有些不懷好意地握住雲楓的手，用力捏了捏，只覺得有些硌手，他才驚覺，雲楓竟然已經瘦成這樣了，如果不是還有層薄薄的皮肉在外面罩著，這人就堪稱皮包骨了。
雲楓微微閉了閉眼“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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