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雲楓又趁著夜色溜了出來,這次找了個名正言順的借口——逛公園。
一走進研究所樓下附近的公園,雲楓就七拐八繞,從公園的另一個出口出去了。
而這個出口距離入口相差九曲十八彎的距離以及若干交錯縱橫的岔路,雲楓可以肯定,就算有人尾隨自己,對方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跟上自己的腳步,更不可能掌握自己從公園的哪個方向出去。<r. x要的那張研究所及周邊環境地形分布圖。<r. x好像對雲楓自己出去這件事情並不抵觸,相反還是一種默許的鼓勵態度。<r. x的眼皮底下或他不知情的時候確實經常溜出去,至于自己去的哪里,也不清楚r. x是否同樣掌握。
不過,自己有自由活動的空間這就夠了,看樣子他並不是個變態父親,一定要把兒子拴在眼皮底下逼迫做實驗。
一繞出錯綜復雜的公園,雲楓就招手打了輛黑出租。
他全程戴著口罩,也不擔心司機看見了自己的樣貌,但他上車後再不肯多跟司機說一句話,反而他臉上的淡漠與戒備意味更加濃重了。
人不可能在同一個節點栽倒兩次。
司機把車開到地方,雲楓給了司機一張五十元鈔票,同樣,他戴著薄薄一層手套,鈔票上早被他擦拭過了,不可能留下自己的指紋。<r. 給的,他對雲楓很大方,甚至到揮金如土的地步。
不過雲楓沒想拿著這個錢去揮金如土,他只想拿著錢能保證自己可以正常出入一些場所,應付一些場面,僅此而已。
雲楓神情復雜地抬頭看著夜魅酒吧的招牌,那五光十色的燈影在他黑沉沉的瞳孔中跳躍,他神色間閃過一絲幽暗,快步走入了酒吧玻璃門。
隱藏在幽暗角落處的姐妹倆看見雲楓,歡欣雀躍地剛要迎上來,就被雲楓一個制止的手勢震住了。
雲楓沒跟她們說一句話,只是徑自走到了黑色吧台邊。
這吧台是大理石質地,長長的島台能清楚地映出旁邊人的眉眉眼眼。
雲楓盯著島台映出的倒影,確認周圍沒有人在監視自己,他便毫不猶豫地轉身繞過吧台,朝酒吧更深處的包廂走去。
深處有一條黑色的長廊,長廊兩邊分別有兩排豪華的包廂,每個包廂的門上都雕刻著不一樣的圖案,但門總體都是偏黑色的,大廳里嘈雜的音樂聲與歡笑聲傳到走廊里,顯得走廊也十分喧囂,但站在走廊邊緣,卻听不見一絲包廂門里傳出的聲音。
這門與牆壁的隔音效果極佳,門里門外的人相當于身處兩個世界,互相都听不到對方在干嘛。
雲楓的神色更加晦暗,正要往里走,忽然一只手在身後輕輕扯了雲楓的胳膊一把。
雲楓渾身一個哆嗦,下意識的本能反應是——
有人發現了自己?慕凌和阿憐一路跟蹤找過來了?
就在雲楓腦子里在飛速思考自己該找個什麼理由解釋自己身在此處時,身後隱沒在黑暗中的人發出了一點不甚清晰的聲音︰“嗯……你要進去嗎?”
雲楓身子僵了一瞬,他緩緩回過頭,看著靠在牆壁角落里那個怯生生的少女,一襲紅衣在大廳映射過來的幽暗紫光下顯得幾乎有些發黑。
暗紅色。
就像一潑鮮血澆在少女身上,干透了的畫面。
雲楓的神色再次幽暗一瞬,走近一步,堪堪用身子擋住了少女被大廳中人窺視的視線。
雲楓低聲道︰“你怎麼又來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和那個老板……”
陳欣儀眨巴眨巴涂著眼影的眼楮,今天她畫了淡妝,整個人身上也散發著一股高檔香水的氣味。
她好奇地打量著雲楓,嘴角一勾,咯咯笑出了聲︰“哈哈,昨天?發生了什麼?我沒遇到那個老板啊,他是我朋友,我今天來……是來謝謝他的!”
雲楓看著陳欣儀盲目的欣悅,听著她顛三倒四的話語,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沉聲道︰“我沒跟你開玩笑!你和這個夜魅的老板昨晚是在同一間包廂,你喝醉了,是他把你帶進去的。”
陳欣儀迷茫地睜著一雙恍惚的大眼楮,看了雲楓半晌,忽然再次笑出了聲,這次她笑得花枝亂顫,忍不住伸手捂著嘴巴,避免自己笑得太大聲顯得不雅,然後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你是黃哥派過來的說客吧?我和他什麼時候在一起了?明明……明明我才和男朋友分手呀……”
笑著笑著,陳欣儀又哽咽起來,拖著哭腔,淚眼迷蒙地看著雲楓,喃喃道︰“我是不是特別差?他為什麼要跟我分手!為什麼?!!!……”
話音未落,陳欣儀一屁股坐倒在地,用力捂住臉頰嗚嗚的哭了起來。
雲楓看著她又哭又笑的模樣,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他耐心地蹲下身,溫柔地望著她︰“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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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欣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來不及理雲楓。
然後一只手就從身後把雲楓拉了起來。
是那個酒吧老板,被陳欣儀叫做“黃哥”的男人。
雲楓神色更加晦暗了。
黃明遠微笑地看著雲楓,像老朋友一樣輕輕把他扶到一旁,然後不由分說地把陳欣儀從地上拉了起來。
雲楓盯著黃明遠的臉,一點點熟悉的感覺像白紙上的黑點一般越來越大。
黃明遠似乎完全沒把雲楓的舉動放在眼里,他只是一抬手,恭候在側的調酒師立馬端著青花瓷托盤,恭恭敬敬地呈上了兩杯雞尾酒。
一杯香蕉凍唇蜜,一杯龍舌蘭日出。
兩杯雞尾酒在晶瑩剔透的杯子中交相輝映,半透明的乳白色與金黃色酒液在托盤上輕輕晃蕩,散發出誘人的清香。
黃明遠端起那杯乳白色的雞尾酒,彬彬有禮地遞到了陳欣儀的手中,溫文爾雅道︰“給你的,你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雲楓一瞬間想起了昨晚陳欣儀喝了這酒的怪異表現,他初步猜測,這酒會不會是加了某種讓人短暫失憶的藥物,以至于陳欣儀今日醒來後根本想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麼。
雲楓剛要阻止,就被黃明遠非常及時的一只手伸過來,準確無倫地端起剩下的那杯龍舌蘭日出,端到了雲楓面前,輕輕晃動了一下,輕聲道︰“這杯是給你的,這回是我親手調的。”
雲楓冷冷地盯著他,並沒有伸手去接。
黃明遠也不以為意,只是看著陳欣儀抓起那杯香蕉凍唇蜜一飲而盡,小聲地打了個酒嗝,整個人瞬間安靜下來,靠在角落的牆壁上,抬眼茫然地打量著四周。
雲楓冷冷地推開了黃明遠伸過來的那只酒杯,盯著他的雙眼,緩緩道︰“你到底搞什麼?”
“服務貴賓啊。”黃明遠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接著一把攬過雲楓的肩膀,把他壓在黑暗里,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雲楓臉上,用只有兩人能听見的音量道︰“你真的不喝嗎?你氣色不是很好,這麼多年沒來,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雲楓看著這個語氣無比熟絡的人,冷然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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