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身為金丹修士的自己被一個小女孩拖在地上走並且毫無反抗能力的時候，王東就知道自己要死了。
身體被傀儡絲線捆綁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代表生還希望的那扇門關閉，就連發聲也變成了嗚咽，房間內的空氣沉重得像是一頭張開獠牙的野獸，正在流著口水準備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他的心激動地跳著，耳邊仿佛出現了叮——的聲音，接著，身上的束縛消失不見，雷影身立刻騰挪到門前，後背貼著門驚恐地看著那個小女孩。
沒錯，這個偶爾會出現他夢里的小女孩，一個看似惹人憐愛，想要將一切溫柔都獻給她擋下苦難的女孩，此刻的眼神卻是如此的冰冷無情。
“怎麼，我的樣子很可怕？”
女孩出口仍是蘿莉音，但在王東耳中又變了語氣。
他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個電影，一個看似是蘿莉，但實際上是一個成年人的女人被某個家庭收養，大致內容他已經忘了，不過在他看來，眼前的白荷差不多就是這個形象。
“畢竟前輩您當初可是差點殺死我。”
“……”
前輩……嗎。
女孩眼中閃過晦暗不明的情緒，這一刻，讓人分不清她究竟是王東夢中那位叫做白荷的女孩，還是仙人之境、從遠古活到至今的恐怖傀儡制造者，白清荷。
她頓了頓，隨後將一切過錯推給對方，並表示，“你們擅闖我的洞天福地，還在里面各種破壞，便是將你們全殺了又如何？”。
王東一時啞口無言，只能小聲嘟囔道，“我們也沒想到那個秘境竟然還是有主的，這種地方一般不都是專門供別人探索的福利嗎？”
白荷看著他，對于她而言，對方也不過是一個隨手就能捏死的蟲子，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捏死過多少蟲子了，沒人會在意這個。
可是，看著王東在那里自以為安全的地方躲著，稱呼她為前輩，眼中的恐懼與不安，以及那陌生的語氣都讓她心中出現一陣波動。
她沒有要捏死對方的意思，至少現在沒有。
于是，她轉而看向了身後的少女，問她，“你不是找他有事？現在怎麼一直躲在那不說話？”
還有高手？！
王東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床上，這才發覺在後面還有一人存在，不由害怕地咽了口口水。
少女聞言轉過身，一張精致到顯卡爆炸都無法渲染出的面孔出現在眼前，濃密的睫毛下，一雙桃花眼卻是死水一灘，灰色的、無神的、沒有任何生機的。
她臉上的表情亦是如此，在本該露出如同桃花般的笑意的臉上此刻卻被磨損地與眼神一樣的面無表情。
那是何等的氣息，讓人感覺神秘而又崇高，恰如同仙人一般，卻又充滿了死寂，像是被某個猴子打過一樣。
“是我。”
她一開口就帶著股人機感，精準到每個音調都像是用ai跑出來的一樣，令王東內心一顫。
等等，她的樣子為何有些眼熟？
“誰？”
“範家閣樓藏著的那份陣法，是我所創。”
听到這句話，王東瞬間愣住了。
然而對方絲毫沒有打算結束的意思，繼續說著，“當初我創造了這個陣法，只可惜無法將其完善，最後只能作為一個殘次品保存下來，只不過……被人偷走了。”
“關于天外之人的消息，也是我天機閣傳播出去的。”
當然，目前知曉這個消息的修士並不算多，她要選擇出值得信任的，暫且不會讓這則消息引起注意的人，比如不曾出世的仙人們。
至于那些大乘期修士，她暫時沒有告訴他們的打算，不過相信有些強者完全能夠自己推測出天外之人的存在，因為有她的存在。
“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她將手放在胸口處，目光平靜地望著王東，“我叫夢瀾川，當然，你也可以稱呼我的另一個名字，楚雅。”
王東腦子轟的一下炸開，少女的身份此刻已經暴露在他面前。
“你是……天機閣閣主。”
“不錯。”，夢瀾川淡然點頭，“說實話，或許我們相見為時過早，但我們別無選擇，命運從來不會給我們喘息的機會，你如今做出的每個選擇都將改變今後的命運。”
命運是可以被觀測的，身為天機閣閣主，這是夢瀾川認可的事實，她知曉這世間每個人的命運走向，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什麼時候出生什麼時候死亡，什麼時候是他命運的轉折點，亦或者走完平靜的一生。
可王東的出現打破了命運軌跡，他就像是一個病毒，一點一點侵蝕著這個世界。
王東自己腦子里有點轉不過來，他在那里走神，絲毫沒有注意到白荷正在向他靠近。
“你的意思是，我來到這里，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你？”
“不錯。”
夢瀾川說道，“我知道你恨我，所以，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不會反抗，要打我嗎？要罵我嗎？還是說，想要殺了我？當然，如果你想要用這副身體來發泄情緒的話也可以。”
“……你真的跟我一樣嗎？”，王東瞳孔震驚，看著她的眼神當中充滿了不理解，“為什麼你可以這麼平靜地說出這些話？”
他頓了頓，腦海中的問題接連蹦出。
她是什麼時候來到這個世界的？她又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她又經歷了什麼？她又知道些什麼？
王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聲音顫抖著，小聲詢問道，“你……還好嗎？”。
“為什麼這麼問？”
“不，因為你……我……畢竟一個人在這個世界肯定很辛苦吧。”
“這就是你想要問的？我還以為你會更激烈一點。”，她像是想起什麼，然後伸出雙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就像這樣，一邊掐著我一邊發泄情緒。”
看她這表情，好像曾經被人這樣對待過一樣。
“……其實我認識一位前輩，她看起來屬于精神科醫生，要不我把她推薦給你？”
王東覺得她大抵是精神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