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黃的發昏,像是空氣中彌漫著肉眼看不見的黃沙,吹著簌簌寒風。
沉悶的空氣仿佛在預示著什麼。
“諸位瞧一瞧看一看,三文錢一卦,不準不要錢。”
範川立于高空,範家正門門口旁邊擺著一個算命攤,一個婀娜多姿的少女卻是一副神棍打扮,正咧嘴開心笑著,招攬路過的行人算卦。
對方似有所感,右手半摘眼鏡,眼角余光側瞥向上空,像是粘稠的液體一樣,範川只覺得自己處于束縛當中,詭異的力量讓他難以自拔。
拋開職業不談,姜紫嫣可是實打實的元嬰大能,又豈是他一個金丹小修士可以窺視的。
範川收回視線,對這位前輩保持敬畏之心,身體傳來的各種不適才消失,而少女並未再針對他,只是一味吆喝著。
路上的行人紛紛駐足,能背靠範家大門做生意,這姑娘很不一般啊。
姜紫嫣見來生意了也是起身一陣擺弄姿勢,然後裝模作樣地說著“不準不要錢”之類的話。
“我來試試。”,一個路人沒能忍住心中的好奇,拿出三文算了一卦。
姜紫嫣將銅板收起來在手里掂量掂量,份量實在是太輕了,沒辦法,畢竟只是個路人,一如他的人生一樣微不足道。
不過……只要數量上去了,也沒差。
“來!作為本店第一位客人,本天師再贈你一次趨吉避凶的錦囊一份!”
路人笑了笑,從簽筒當中抽出一根,然後就不笑了。
【大凶】
姜紫嫣故作驚訝道,“哎呀!無辜生災,關乎性命,真可謂是大凶之兆!這位客人,還是抓緊時間離開這里吧。”
路人當場翻臉,“什麼破卦!不算了不算了!把錢還給我!”
“哦?”,姜紫嫣呵呵一笑,直接開盒。
路人信了,然後當場跪下,痛哭流涕求解。
姜紫嫣只是吹了吹指甲蓋,然後告訴他們,“去青平宗。”。
眾人半信半疑,直到有第二位,第三位勇士來算卦。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北冥城的人都收拾行囊準備前往青平宗。
姜紫嫣看著手里可憐的幾枚銅板無奈嘆氣。
“唉,每次都這樣,就不能多來幾個讓自己算算嗎。”
不多時,人群朝著城門方向涌去,對他們而言或許這里還有他們的家產,但比起這些果然還是命更重要一些。
當然,也並非所有人都會信任姜紫嫣。
那些在北冥城中的修仙家族們依舊無動于衷,事實上要讓他們拉下臉去青平宗也不現實,修士也有修士的傲骨,不管北冥城是否真的要面臨滅頂之災,他們都會留在這里。
“唔?這麼快就來了?”
姜紫嫣抬眸,只見在人潮當中有一人逆流而來,慌張逃跑的行人下意識避讓著,但眼中又仿佛沒有他的存在一般。
他的腳步緩慢而輕盈,只是幾個呼吸便來到姜紫嫣跟前,後者向他舉起簽筒問道,“這位客官,要來算一卦嗎?”。
範魂金想了想,然後搖頭,“不需要。”
姜紫嫣卻將簽筒抵在他臉上,冷呵呵笑著,眉心一片黑雲,“我說,要你算一卦,你耳朵聾嗎?”。
“前輩你別這樣,挺嚇人的。”,範魂金趕忙抽出一根,心里忍不住吐槽為什麼非要自己抽簽,萬一抽到個大凶該怎麼辦?
他拿起手中那根簽看了眼。
【大吉】
姜紫嫣得意一笑,“那是當然了,這個筒子里的都是大吉。”
她有三個筒,一個正常,一個大吉,一個大凶。
“對了,給錢,三文錢。”
範魂金啞然,摸遍全身也沒個三個銅板,他干笑一聲,“要不前輩,咱們先欠著?”
姜紫嫣頓時蔫了,你早說你沒帶銅板啊。
她擺擺手,什麼都沒說,收拾好自己的攤子就離開了。
範魂金看了看手里的大吉,心想確實挺不錯的,然後收了起來,注意到天上攝人心魄的目光,他抬頭,與範川對視一眼。
二人相顧無言,心中各有定數。
直到天上不斷飄起楊毛般的雪花團子,二人這才收回視線,來到房間內。
範川一身玄色墨染鶴袍,袖口突出一圈白,腰間一股橙黃,顯出他身材的高大威猛,不失禮儀。
他點燃房間內的燈火,然後看著在門口站著的範魂金,說道,“進來,把門關上。”
範魂金背著劍,然後照做。
房間內的氣氛詭異無比,範川坐在主位,他想起了前陣日子範魂金做的事情,又想到了那位大人的命令。
時間太短了。
範川如今已經有些等不及了,他的本意是讓範魂金突破至金丹後再繼續接下來的計劃,可事到如今計劃只能提前進行。
“魂金,你做的有些太過了。”,他擺出一副嚴父模樣對少年斥責道,“無論如何,他可是你的大哥。”。
範魂金不屑一笑,事到如今,哪里還有繼續演戲的必要。
“那咋了。”
“你!”,範川一時間竟然被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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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咱們之間也沒什麼可聊的了。”,範魂金劍指範川,冰冷的眸子里沒有任何感情。
“範川,你害我回不了家,這筆賬,咱們該算一算了。”
“家?這里不就是你的家嗎?”,範川故作不解地說著,“你的體內是我範家的血脈,這一點不會有假,你的名字,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是沒了那邊的雙親,可是你還有我啊,我完全可以當你的親生父親不是嗎?”
他嘴角上揚,眼中帶著一絲戲謔朝著範魂金慢慢靠近,“你覺得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嗎?你是範家的少爺,你大哥死了,以你的成就,這家主之位必定屬于你,想想看!你在這里擁有著怎樣的未來。”
“又何必,去執著于過去呢。”
範魂金不為所動,“你還真是,嘴里沒有一句真心話。”。
“像你這樣,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在乎,甚至被用來當做工具的家伙,竟然還打親情牌,真是令人感到惡心。”
“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對,我這個身體確實是你兒子的,甚至我體內的血脈都是你範家的無疑。”
“我不會忘記他,也不會忘記範家。”,範魂金將手放在胸口,理所當然道,“至今為止發生的一切我都會記在心里,而且,就在今日,有所了結。”
破劍式起手,靈劍徑直刺向範川,後者屈手成爪,劍尖在距離他掌心的一段距離處寸步難進,兩股靈氣交鋒,一時難分伯仲。
“速度不錯,就是力道差了點。”,範川游刃有余地點評著這一劍,他神色陰翳地低頭看著範魂金,實在不理解對方為何會選擇在此刻與自己翻臉,難道說,他已經有了能夠戰勝自己的方法?
不,這是不可能的,他再怎麼天才也不過是築基修士,而自己沉浸金丹期早已數十年,又怎會是他所能戰勝的。
兩股可怕靈氣的爆發自然引起了同在範家的範蟒的注意,可是他並未有所動靜,倒不如說無法前去。
範蟒看似年邁,但他的神態與氣場卻遠比範川更為強大,但是在面對眼前之人時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那道身影映在瞳孔當中依舊辨別不出模樣。
“此事應該與你青平宗無關吧。”,範蟒言語充滿著對他的威脅。
對面的宗主無聲笑了笑,“既然如此,你為何不過去?”。
範蟒猶豫著,收起自身的鋒芒,此刻的他仿佛又成了一個年邁的老頭,可憐,而又無奈。
“範家……總該有人看著。”
範川或許會死,也許不會,但這不要緊,只要範家還在就足夠了。
宗主理解他的心情,自己兒子是這種混蛋確實沒必要去救。
更何況,如果還需要他出手的話,那範家確實沒救了。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
範川自然不會讓範魂金肆意妄為,他抬手一掌,足以開山威猛的一掌撞在範魂金身上,這毫不留情的一擊瞬間帶他離開了範家。
範魂金不斷舞劍,不斷與這一掌進行踫撞迂回,數十道劍光最終將這一擊化解,可迎面的陰影又頓時讓他陷入新的危險當中。
範川已然來到他面前,紫雷長劍炸出萬千雷霆,範魂金額頭不禁滴下冷汗,緊隨其後,無數劍氣化作靈劍與雷霆展開較量。
“叢雨……沒想到你竟然能夠修煉到如此程度。”
範川承認自己對他的天賦十分羨慕,玄階功法,哪怕是他也需要數十年甚至更久才能達到範魂金如今的成就,可對方又花費了多少時間?
如果這份天賦也能屬于自己的話,那還有什麼是自己做不到的?
錯了,從一開始自己就錯了。
若那時候接受陣法的是自己,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沒有畏縮,自己也許能夠走到更高的地步。
不,現在也不遲!
範川想起了閣樓上的陣法圖紙,那位大人賜予他陣法,如今正是再次利用的時候了!
可範魂金已經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現在的自己已經能夠做到更多,甚至終結這一切。
伴隨強大的信念,他手中的靈劍同樣回應著這份情感,風雪漫天被劍氣悉數斬斷,範川心中一顫,立刻架起防御。
但見風雪依舊,可範川的身心感到一陣寒意。
風變小了。
他耳畔的一縷黑發隨風飄揚,隨著靈氣防御的崩裂,範川的臉頰上也滲出一絲血紅,慢慢擠出一滴血,讓他忍不住用手去觸摸。
下一刻,周身的雪花在下方緩緩裂開。
這才是真正的破劍式。
範魂金緩緩吸氣,當他出劍的速度快到一定程度後,對方甚至根本反應不過來自己受到了攻擊。
其原理不過是將自身劍氣留存在對方體內,然後在必要時刻發動攻擊罷了。
範川再難掩飾心中怒火,他看著範魂金,聲音低沉道,“很好,既然你主動尋死,那我就成全你。”
範魂金不為所動,他左手在眼前一撫,眼前景象有了些許改變。
只需要將自己的狀態比作打游戲就好,血條,藍量,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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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不畏死的決心。
範魂金使出雷影身與範川戰作一團,他終究是高估了範川,對方的實力只比聞二高出一點罷了,因此,他的劍更快了。
幽冷心火加持劍身之上,玄黃訣運轉,在密密麻麻的劍氣之內,一劍斬向範川。
後者揮劍,雷霆猶如凶獸利爪在空中留下一道焦黑痕跡,那些輕飄飄的劍氣在這一擊下蕩然無存,但接下來這一劍卻將雷爪撞得粉身碎骨。
範川見狀不由抬劍格擋,那火焰帶著說不清的寒冷,即便是金丹修士也依舊難以抵擋。
在這勢大力沉的一劍下,反而是範魂金佔據上風,一舉將範川擊沉在地面。
這火焰究竟是什麼?
範川皺眉,金丹威壓不顧一切傾瀉而出,然而接下來範魂金的舉動卻讓他感到意外,只見他不知用了何種手段,雙掌交付之間竟然將威壓避開,甚至周圍靈氣與神識都無法將其鎖定,就像——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範川咬牙恨恨念出那個名字,“顧清寒!”。
範魂金抓住機會,燃命之法運轉。
他想起李炎的警告,燃命之法燃燒的壽元並非換個身體就能彌補,所以一定要謹慎使用。
範魂金謹記于心。
所以,就是現在!
感覺不到壽元消失,但能體會到自身實力暴漲,桃花功、玄黃訣、青平扶搖訣、逍遙訣等一系列功法悉數運轉,天地靈氣被這一劍牽引附著于劍身之上,巍巍高大猶如山岳穿雲。
此刻,在這一劍之下的二人是如此渺小,哪怕如北冥城那般也不過在這一劍的陰影下顫抖著。
此刻城內的金丹大能們坐不住了,他們紛紛來到此處,說阻止他們兩個爭斗是不可能的,但各家家業都還在這里,索性聯手撐起一道結界。
範川沉重應對,周身升起無數飛劍,赫然是玄階劍法,叢雨。
大劍落下宛若撐天之柱斷裂,飛劍渺小似撲火飛蛾,兩種攻擊踫撞在一起,頓時掀起一股可怕狂風,劍氣余威向空中方圓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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