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沈瀾往床上一躺,就想借酒消愁。
可是家里這兩年沒有黎萱操持,也就沒有進項,早就喝不上小酒了。
沈母看她在這養老沒啥保障,帶著閨女回鄉下去了。
做飯的任務就落到沈苑頭上了,她一邊燜紅薯,一邊琢磨著自己該怎麼辦。
江司年她是一定要弄到手的。
沈瀾突然出現在她身後,“沈苑,不管你從前是誰,既然你叫我一聲爸,我就拿你當我女兒。”
“不要惹司蓉,咱們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吧。”
“明天我就去擺攤掙錢供你讀書。”
他這一輩子不會有什麼大成就,已經一眼就能望到頭了。
換句話說,他認命了。
因為從司蓉今天的態度來看,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作很有可能就跟黎萱落得一樣的下場。
他不想死。
沈苑沉默了會才說,“爸,如果司蓉害死了我媽,那她就是我的殺母仇人,我是不會放過她的!”
“可是,是你們先算計她在先的!”沈瀾覺得她雖然年紀還小,但已經很不講理了,“你不覺得黎萱她活該嗎?”
“要是听我的現在她會死嗎?”
“你要是不想死就听我的!”
見沈瀾態度強硬起來,沈苑暫時閉上了嘴巴,她說,“既然媽媽已經沒了,咱們應該給她辦一場喪事。”
這樣一來也能膈應司蓉,讓她這個作惡多端的人夜不能寐。
其實這個想法之前沈母就提過,不過沈母是想給自己兒子再娶個續弦的。
沈瀾點了點頭,“你要是有這個孝心,那就辦吧。”
總歸他與黎萱夫妻一場,在她死後為她操辦一回也算是全了他們的情意。
沈母得知兒子終于肯給黎萱那個喪門星辦喪事很高興,帶著女兒就趕到淮陽了。
順便還給兒子透露她已經在老家給兒子看好媳婦了。
是一個寡婦,前頭帶著一個閨女,彩禮只要一百塊。
“行。”沈瀾沒有意見,這一場喪事後,他就跟從前的自己劃了界限,以後打算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不再去惦記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娶一個平凡過日子的媳婦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沈母很高興,給黎萱燒紙的時候不忘又罵幾句,大意不過是離了黎萱這個喪門星,自己兒子終于可以越過越好了。
因為沒有尸首,所以薄棺里裝的只是黎萱的幾件舊衣服。
沈苑淡淡的看著這一幕。
黎萱的娘家人也來了,但不是哭女兒的,而是要跟沈家搶辦喪事收的錢。
“我養大的閨女長大沒有孝順過我一天,倒是給你們沈家生兒育女,今天這辦喪事收的錢我得拿走!”
沈母當然不肯,“你那賤閨女又沒啥親戚朋友,今天來的人都是我們沈家的親戚,跟你們有個什麼關系?”
“我說有關系就有關系!”
兩個潑婦就此打了起來,打飛了紙錢,打飛了香爐,就連幾桌飯菜也差點被她們給打翻。
沈瀾蹲在地上抽煙,沈苑蹲在他旁邊。
“我媽的喪禮真熱鬧。”
沈瀾默認,是啊,很熱鬧,比他們當初結婚都熱鬧。
……
“你听說了嗎?黎萱死了。”明紫有些詫異,“不是都說禍害遺千年嗎?”
司蓉听說了,“我總覺得,沈瀾好像誤會了什麼。”
明紫現在懷著孕,手里抱著一段甘蔗啃的起勁,“有瓜?趕緊告訴我。”
“就那天,他纏著我問黎萱的下落,我哪里知道?然後話趕話不知道怎麼說到死了,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給黎萱辦起葬禮了。”
“那要是黎萱沒死,再回來豈不是很搞笑?”明紫樂的都顧不上啃甘蔗了,“也不知道他們在急些什麼,听說喪禮可熱鬧了,很多人都去看,娘家人跟婆家人直接打起來了。”
“種了什麼樣的因,就會得什麼樣的果。”
司蓉彎了彎唇,“她現在應該正待在給我準備好的地方,希望她好好享受吧。”
……
今夜月色很亮,此時的黎萱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銷戶,並且連葬禮都辦完了。
“也不知道沈瀾跟小苑有沒有想我,”黎萱吶吶道,“我好想你們啊!”
她現在好不容易哄得兩兄弟願意把她放出地窖,每天晚上要是得閑還可以看看月亮。
那個王杰還沒有給她帶來確切的消息。
這讓黎萱心里十分忐忑。
她知道這里是十萬大山的腹地,如果沒有一個熟悉地形的人帶她,她是絕不可能憑借自己的力量走出去的。
若是沒有走出去,再被抓回來一定會被打的很慘。
借著月色往院子里看,其實她剛來的時候,兩兄弟家還沒有院牆。
只有兩間茅草屋,這兩年多的時間用她掙了些錢才把房子慢慢蓋起來的。
黎萱有時候想起來就會瘋笑,宛如犯了 癥一般。
她被用她身體換來的磚瓦給困在了這里。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是司蓉!
對!她是司蓉!她是司家高貴的千金。
有時候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來了。
從最開始的心虛,到現在面對王杰時黎萱心里都開始認為自己就是司蓉了。
好在王杰又來了。
他說自己馬上就要開學了,黎萱意識到這將是她最後的一次機會。
“求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等我回到司家,一定會好好回報你的。”
王杰笑了,摸著她的下巴,“听說你有好幾個廠子,準備給我多少錢當回報?”
他又加了句,“你覺得自己的命值多少錢?”
“知道嗎?我要是幫你逃出去,以後就不能再回這里了。”
黎萱知道他這是要獅子大開口了,但是她現在已經深信不疑自己就是司蓉了,“五十萬,另外我再給你一套房子,一輛轎車,這樣你就有房有車了。”
這個回答王杰很滿意,“行,今天凌晨兩點,我在門外接應你。”
“那他們兩個怎麼辦?”
王杰早準備好了酒,“我提前把他們灌醉,不會讓他們發現的。”
凌晨兩點,黎萱小心翼翼的提溜著自己手腕上的鐵鏈子,靠近那兩個醉倒的男人,摸出了鑰匙後立刻把手上的鎖鏈給打開了。
她躡手躡腳的走出院子,只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她終于要恢復自由了。
王杰正等在門外,手里還提著一個背包。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