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家都是粗人。
未來兒媳婦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可不能嚇跑了。
他們兒子這棵鐵樹,四十年來可是頭一次開花,比耗子當街吃貓還要稀奇。
江父強忍著嘴巴想冒煙的沖動,轉身把煙屁股吐到了手里。
老婆子打的好,他差點釀成大錯啊。
一家人列隊歡迎。
嚴肅又不失活潑。
“伯父好!伯母好!”
司蓉有些拘謹的打完招呼,心里正忐忑著,就被江母一把拽進了屋。
大院里鄰居們都探著腦袋望這一幕。
“江家老大今年真的帶對象回家了?”
“那還能有假?你們知道是誰嗎?司家千金,就是今年電視上鬧的沸沸揚揚的副縣長太太!剛離婚!”
“看上去還挺年輕漂亮的,怪不得他們家老大以前誰家姑娘都看不上呢?”
“年輕漂亮?听說都四十了,而且還是個不能生的,娶回家圖個啥?”
在這些議論聲中,一個長相小家碧玉的女人黯然神傷的轉身往家走。
“婷婷,你也看到了,他不是不願意娶媳婦,只是不願意娶你而已。”
“咱們模樣又不差,何必非得在江騁這麼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听媽的,找個好男人嫁了吧!”
方婷轉身甩上了房間的門。
她從情竇初開喜歡江騁,去他去的大學,跟他一樣進部隊,一路追隨著他。
本以為他就是那樣性情淡漠的一個人,這一輩子都會單身。
那她陪著就是了。
這麼多年她都陪了,今年她都已經三十五歲了。
女人最好的年紀都已經過去了。
可偏偏,他今年帶回來了一個姑娘。
憑什麼?
她憑什麼?
……
司蓉覺得江家好像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想象中的江家,軍旅世家。
一定是嚴肅,不苟言笑的。
可好像不是,江母拽著她的手,笑吟吟的看個不停。
一會夸她眼楮長得漂亮,一會夸她嘴巴長得好極了。
尤其是她買的紅圍巾,江母簡直愛不釋手。
江父則稱贊起二哥帶的五糧液,大贊過後即興決定中午就要打開嘗一嘗。
江芷一直陪在她身邊,估計是想了好一會怎麼稱呼她,最後還是決定問她,“你喜歡我叫你舅媽還是媽媽?”
司蓉︰……
“我在家里一般都叫舅舅,”江芷歪著腦袋,笑得一臉幸福,“在外面才叫爸爸。”
她討厭別人說她是沒爸沒媽的野孩子。
現在好了,都有了。
“先叫舅媽吧!”江母替司蓉做了決定,“以後等你舅媽嫁過來,你再喊媽!”
司蓉︰……
感覺好隨意啊。
慢慢地,她也不那麼緊張了。
江喻跟他媳婦徐妍也都很好相處的樣子,不時跟司蓉聊一些舞蹈社的事情。
午飯很豐盛。
氛圍也很輕松,主要是江母客氣過後,並沒有要給她夾一大堆不喜歡的飯菜。
飯後下起了雪。
一家人說要圍著火爐打牌。
司蓉本以為這種軍人之家的活動都是練標槍之類的。
沒想到是她十分熟悉的打麻將。
其實她打麻將的技術不算太好,很多時候純靠運氣。
江騁坐在她身後幫她看牌。
時不時出手幫她把麻將碼整齊。
每當這時,他靠過來就會帶過來一陣身上獨有的男性味道。
松香木枝。
還攜著暖風,烘的司蓉耳朵邊溫熱一片。
一下午,她在江騁幫忙看牌下,贏了不少。
江家倒是沒有耍賴的。
下牌桌帶清賬,她一共贏了八百多。
這錢拿著格外讓她欣喜。
司蓉心道,看來自己離婚後牌技提升了不少。
真是情場失意,賭場得意。
吳嬸把司蓉晚上睡覺的房間安排到了江騁房間隔壁。
打掃的干淨整潔,又帶有溫馨感覺。
“司小姐,要是有什麼需要就喊我們大少爺,他年輕,睡覺淺。”
吳嬸笑著提醒。
司蓉點頭,“好。”
她回房躺下,覺得江家住著還挺舒服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一板一眼。
來之前母親和大姑叮囑她,要是覺得住的合心就多住兩天,要是不合心明天就回去也行。
又把手里的打麻將贏的八百塊錢數了一遍,司蓉決定再住兩天。
回家沒人陪她打麻將,有些無聊。
……
“真累!今天真累!”江母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
“輸比贏還難!我覺得阿騁對象心性挺單純的,不然打麻將的技術不可能這麼差!”
江父一邊給她捏肩膀一邊小聲提醒,“噓!小聲點!有你兒子在人家背後坐著,你敢贏?”
“不敢。”一提大兒子的終身大事,江母就老實了。
輸就輸吧!她倒挺喜歡阿騁帶回來的這個對象的。
富家千金的溫婉模樣,這種心性普通人家可養不出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不孕。
她出去打麻將在淮陽貴婦圈中也听過一嘴,不過很快江母就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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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般都是命。
比起讓兒子打光棍到老,最起碼現在他願意娶個媳婦陪著他。
這就很好了,他們做父母的得學會知足。
一代人管一代人。
兒子的下一代就歸他們自己管了。
司蓉又美美的回憶了一番自己打麻將時的高光時刻後,決定洗漱躺被窩。
江家也有暖氣,所以屋子里不算太冷。
洗漱好過後,她就躺進了被窩里。
陌生的地方,但想到隔壁睡著江騁,好像也沒那麼陌生了,不知不覺,她就睡著了。
……
“縣長請我們去他家賞雪?”沈瀾懷疑自己听錯了。
誰不知道江家是軍旅世家,平日里江喻很少帶人回家,這次怎麼想起來讓人到他家賞雪的?
淮陽下了大雪,哪里不能賞?非得去他家?
“副縣長,您去嗎?”小黃問。
沈瀾沉默了會,“去。”
既然大家都去了,他身為副縣長,自然也該合群一些。
再說,他也想去看看,這個江喻是要搞什麼鬼。
江家院子里,有一個長亭,桌上擺著小火爐和酒杯。
沈瀾撇了撇嘴,呵呵,圍爐夜話?
真是會附庸風雅!
實際上,俗氣的很。
早知道是坐這里挨凍喝冷酒,他就不來了。
沈瀾雙目漫無目的的四處眺望,猛然,透過窗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頓時,他咬緊了牙關。
司蓉怎麼會在江家?
之前在訂婚宴上牽手不是為了氣他嗎?
只見司蓉像是站在一個櫥櫃旁,想拿什麼東西,但身高不夠,這時江騁出現,伸手幫她拿,看起來就好像抱著司蓉一樣。
沈瀾再也坐不住,猛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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