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司蓉冷冷反問她。
小姑娘笑得造作，一只手反捂在嘴巴上，最後目光定在明紫身上，嫩白食指一點，“我猜是這位吧！你看向我的眼神帶著嫉妒。”
嫉妒她年輕，嫉妒她挺起來的孕肚。
縱然這位羅太太比她想象中的黃臉婆要美的多，可歲月不饒人。
老了就是老了。
現在她才是羅先生的心頭寶，她會給羅先生生下一個男孩，然後坐上正牌羅太太的位置。
“開價吧！”明紫從始至終，神色都沒有半點波瀾，只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表盤，“我趕時間。”
小姑娘有一瞬間的怔愣，想象中，在她的挑釁下，這位羅太太會情緒崩潰，怒罵她，甚至威脅她。
這些她都不怕。
可，怎麼會這麼平靜？
“我嫁給羅生十七年，你是我料理的第十八個女孩子，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對我來說，你跟前面的十七個沒有什麼區別。如果你有能耐成最後一個也是你自己的本事，但——”
明紫縴手一指她的肚子，“這個孽種，不能留下來。”
“所以，我才會讓你開價的，否則你要是一毛錢撈不著，不是白伺候那個老男人一場？”
听著明紫游刃有余的跟小姑娘談話，司蓉忽然生出一種身在戲中的感覺來。
覺得明紫特別像是古代話本子中的那種主母大娘子，而對面這小姑娘則是外室。
不在乎她跟男人怎麼樣，只要別生下那些亂七八糟的孩子就行。
“要是我不答應呢？”小姑娘雙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呈保護姿態。
她是準備拿肚子里這個孩子當長期飯票的，怎麼可能一口價就給打掉。
“也好說。”明紫仍然很沉得住氣，“之前那十七個姑娘里也有一個跟你是同樣的想法，我掌握了她跟我家先生在一起的全部花費明細，然後把她告到了法院，你猜怎麼著?她不僅要把花我老公的錢全部都還回來，後來甚至連買營養品的錢都沒有，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我老公又有了小四，把她給甩了，一個人在出租屋里流產，可憐的呦！”
小姑娘頓時被她描述的這場景嚇得臉色煞白，即使再有心機也不過是個十八九的小姑娘。
“我，我要十萬塊錢，”
明紫挑眉，倒是很會獅子大開口。
她不語，而後不發一言，站起來拿著包包就要走。
司蓉自然是跟她保持步調一致，結果她們倆人一走，女孩就慌了，起身拽住了明紫大衣的衣角。
“七萬！”
明紫繼續往前走。
女孩繼續降價，“五萬！”
她喉間哽咽出聲，“姐姐，我這次懷的是個雙胞胎。”
明紫最終給了小姑娘五萬塊錢，並且親自送她去了醫院，等小姑娘醒過來又給了她五千塊錢讓她買營養品。
出了醫院，西北風狂嘯而過，司蓉默默攬了攬她的肩膀，“心情不好的話，這段時間先去我那兒住吧！”
她舞蹈室旁邊的那家商鋪二樓已經裝修好了，王媽也已經住過去了。
明紫點了點頭。
眼角紅紅的，“有時候我覺得自己過現在這種日子純屬活該，送那些孩子上路時我也覺得自己殘忍，有時候我經常想，羅生他啊，這輩子估計死也得死在女人身上！”
這種時候一句帶著詛咒意味的話，誰也不會想到，會在將來的某個時刻應驗。
一語成讖。
明紫的三個孩子，兩個在高中寄宿學校，一個在初中，回家也有羅母照料，不回家也沒什麼掛念的。
跟司蓉一起坐在陽台的秋千上，她看著客廳矮櫃上的紅色電話，“這是你從沈家帶出來的？看著有點眼熟。”
司蓉點頭，“這是我大哥給我買的，離婚了當然不能便宜他們！”
“做得好！”
明紫給她豎了個大拇指，然後雙手抱著臂膀，情緒屬實不怎麼好，“蓉蓉，你說，我害了這麼多小孩子，以後會不會有報應啊？”
最開始處理這些事的時候她帶著濃烈的恨意，只覺得都是活該。
誰讓那些女人下賤，勾搭有婦之夫，那些孩子也是活該，誰讓他們不長眼，投胎到小三的肚子里。
可是後來，她看著那些女人眼角流下的淚，又覺得她們可憐。
那些沒成形或者是已經成形的孩子也很可憐。
罪孽是羅生犯下的，但她卻是劊子手。
司蓉不知道該怎麼勸，只是嘆了口氣，“你有想過離婚嗎？”
不幸福的婚姻猶如枷鎖。
知道沈瀾背叛她的那段時間，每次跟沈瀾見面或者是待在同一個空間里，都會讓她生理性惡心。
難以想象，這麼多年明紫跟羅生是怎麼過日子的？
當一面鏡子有了裂痕，無論再怎麼粉飾太平也不可能回到最初的樣子。
婚姻也是。
明紫搖頭，“可悲啊，我現在回不了頭了。”
她現在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
小黃躊躇了好一會，才決定把自己上午遇到那兩人的事情告訴沈瀾。
“我好像看到司家小姐她跟江師長一起去電影院了。”
沈瀾拿著文件的手一頓。
“你是不是看錯了？”
司蓉昨天還在跟自己玩欲擒故縱，怎麼可能今天就去跟江騁一起看電影？
說起看電影，他記得司蓉以前好像也提出過一起去看電影，可每次都剛好趕到他工作忙的時候。
所以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看電影的時間被一推再推，快二十年的婚姻，他們兩個人竟然都沒有一起看過電影。
“你應該是看錯了。”
沈瀾堅定道。
除了他司蓉不會想要跟別的男人一起看電影的。
等這次他們復婚，他一定要好好帶司蓉去看一場電影。
小黃听他這樣說，便也不再說什麼了。
這時，樓下保安上來說有女人來找沈瀾。
沈瀾頓時精神一震。
一定是司蓉來找他復合了！
他剛站起來，就又坐了回去。
還是讓司蓉等一會，以免她覺得自己好像多麼迫不及待跟她復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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