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很快。
夜半時分。
“踏啦！踏啦！踏啦”
伴隨著一陣促急的馬蹄聲，秦政帶著賈詡和五十騎，匆匆趕到了山腳下。
“李超何在？！秦政興致勃勃的開口問道。
還是那句話，李超陣營內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逃走，但唯獨李超本人不能逃走。
只有他死了，秦政心中的惡氣才能出盡。
而且！
秦政最想要的，還不是李超死在這里。
他最想要的，是李超被生擒，然後押送回京，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兒老小一個一個又一個被斬首示眾後，再被斬首。
听到秦政的問話，廉頗連忙朝著山頭一指，道︰“陛下，賊將李超此刻就龜縮在此山之上，白日末將已經派人勸降過了，但對方似乎並沒有投降之心。”
秦政聞言，抬頭朝著眼前的小山頭看了一眼。
這個山頭跟京南坡差不多高，頗為陡峭，跟京南坡一樣，也算是一個易守難攻之地。
甚至比京南坡還要更加險峻一點！
見狀，秦政不由微微皺眉。
此時，一旁的廉頗突然開口道︰“陛下，末將願意親率陷陣營強攻此山！末將願意立下軍令狀，明日午時之前，定能拿下此山！”
“不急！”
秦政聞言，微微搖頭，聲音中滿滿都是不屑與冷冽︰“那李超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朕可不想因為他這條喪家之犬讓我軍再添傷亡！”
說完，他頓了頓後，又一字一句道︰“他！不！配！”
此話一出。
現場頓時被一股肅殺之意籠罩。
此時。
一旁靜靜站著的賈詡突然走了上來，臉上依舊掛著他那極具偽裝特色的憨笑，拱手道︰“陛下，李超此戰，一潰千里，兵敗如山倒，已是窮途末路，但任有四五千兵馬願意跟隨與他，故微臣可以斷定，此刻被我軍圍困在山上那四五千兵馬，定然都是他最初的部將，定然大部分都是東塞三州之人，是李超當年崛起之時的嫡系，是他的根中之本！”
秦政饒有興趣地盯住了賈詡，看著他臉上的憨笑，心中頓時生出了這麼一個猜測︰賈詡又要獻毒計了！
于是，他便饒有興趣地開口問道︰“文和，你的意思是？”
賈詡憨笑道︰“陛下，正所謂攻城之戰，攻心為上，一旦攻心得當，便可不費一兵一卒，破敵與無形之中。”
秦政沒有插話，而是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
賈詡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再度道︰“屬下有二計，可讓山上‘困獸’不攻自破！”
秦政︰“你且說來听听！”
賈詡拱手︰“山上那四五千殘兵，雖說是李超根本，但眼下先後數次戰敗，饑寒交迫，士氣低落，心神都已疲憊至極，且他們大部分都是東塞三州之人。”
“故陛下可以命人在山下奏響東塞的俚曲與民歌。”
“這些俚曲與民歌，皆是他們家鄉之聲，听到這些熟悉的曲調，他們必定會觸景生情，想起自己的故鄉，想起家中妻兒老小。”
“而他們此刻被困在山上，早已走投無路，士氣低落。再听到這些故鄉之音，心中的鄉愁必然會被無限放大，到那時，軍心必定動搖，甚至會有人主動投降。”
“此乃微臣的第一計！”
秦政聞言，雙眼頓時一亮。
這不就是四面楚歌嘛！
這一招，我懂！
“妙哉！”
秦政贊許地點了點頭後，便好奇地追問道︰“文和，那第二計呢？”
賈詡接著憨笑道︰“第二計，則是明日白日，陛下需命人在山腳下的山林內，故意當著李超斥候的面，在山林之中倒置猛火油。”
“猛火油？”秦政若有所思。
“不錯。”
賈詡點了點頭後，便解釋了起來︰“李超此番戰敗，皆因京南坡那場大火，那場大火直接滅殺了近三萬李超麾下精銳兵馬，直接一句擊潰了他們的軍心與士氣，若是明天白日，山上的李超殘軍得知我軍在山林之中倒置猛火油的話，定然會想起前日那場大火，屆時他們心中定然會滋生恐懼。”
“攻心為首，威懾為輔，如此以來，微臣可以大膽估計，不出兩日，山上‘困獸’必然就能不攻自破！”
听罷。
秦政臉上已然布滿了笑容︰“文和之才果然非同凡響，妙哉妙哉！此兩計，既可動搖軍心，又可震懾敵膽，實乃上策也！”
賈詡謙遜拱手︰“陛下謬贊！”
說干就干。
秦政絲毫不含糊，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意思。
很快，命令便已經層層傳達了下去，山腳下，響起了一陣陣悠揚的琴聲與歌聲。
這些充滿了東塞風格的俚曲與民歌，在夜風的幫助下，在黑夜之中快速傳播，從四面八方朝著山頂而去。
山坡之上。
李超殘兵們正圍坐在一起，臉上滿是疲憊，但一個個卻並沒有絕望，反而充滿了血絲的眼中卻帶著濃濃的猙獰與瘋狂。
很顯然！
跟秦政猜測的一樣。
山頂上的這四五千殘兵，他們並不打算放棄抵抗，他們顯然是打算跟著自己的主公一起死戰到底。
然而！
就在此時。
熟悉的旋律與歌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傳入了他們的耳中。
聞言！
所有人都不由一愣，一個個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短暫的呆愣後。
眾人一個個先後回過神來。
“這…這……這……這是……”
“這是家鄉的俚曲！”
“是東塞民歌！”
“好久……真的好久都沒有听到這種曲子了！”
“家鄉……我的家還好嗎？”
“爹，娘，孩兒不孝，孩兒不孝啊！”
“也不知道吾兒現在怎麼樣了，應該已經會走路了吧？”
喃喃自語間，無盡的思鄉之情，快速地取代了此時此刻他們心中其他任何一種情緒。
原本死戰到底的決心，悄無聲息地被撕開了一道裂縫。
一些性情中人，直接哭了起來，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眶之中流出。
“唉……”
見狀。
司馬高不由嘆了口氣︰“軍心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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