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彎月在雲層里忽隱忽現，月宮里的嫦娥仙子大概是不願看到這人間的慘景，扯了幾片雲來遮蓋，于是清冷的月光，只能偷偷從雲的縫隙間灑向戰火荼毒的大地，給還在搏命的人一絲希望。
左宗棠的中軍帳內，侍衛們點起一支支牛油蠟燭，給這略顯局促的空間添了幾分暖意。
剛剛結束不久的戰事，讓左宗棠不得不重新審視捻太聯軍的戰力。
在金蘭山下遭遇的一場遭遇戰，讓左宗棠意識到這些捻太聯軍的狡詐與頑強。捻太聯軍以少對多，硬生生抗住了牛東郊三營楚勇的攻擊，還傷了牛統領。
故而左宗棠在這中軍帳內，一邊捻著胡須，一邊在中軍帳中來回踱步，思索著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一輪彎月在雲層里忽隱忽現，清冷的月光只能偷偷從雲的縫隙間灑向大地，給還在搏命的人一絲希望。左宗棠的中軍帳內，侍衛們點起一支支牛油蠟燭，給這略顯局促的空間添了幾分暖意。剛剛結束不久的戰事，讓左宗棠不得不重新審視捻太聯軍的戰力。在金蘭山下遭遇的一場遭遇戰，捻太聯軍以少對多，硬生生抗住了牛東郊三營楚勇的攻擊，還傷了牛統領。左宗棠在中軍帳內來回踱步，思索著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軍帳內，一眾將校的目光隨著左宗棠的身影轉動。鹽運使郭嵩燾面容清瘦，眼眸中透著幾分書卷氣，身著玄色官服，腰間玉帶顯得格外精致，他輕捋著頜下短須，眼神專注。巡撫劉岳昭身材魁梧，滿面虯髯，身著鐵甲戰袍，甲冑上斑駁的痕跡彰顯著身經百戰，眼神堅毅中透著沉穩。總兵陶茂林身形健碩，濃眉大眼，虎目中透露出勇猛與堅毅，身著紅色戰袍，外罩黑色鱗甲，戰袍上的金線繡紋在燭光下微微閃爍，顯得威風凜凜。三人皆是左宗棠麾下的得力干將。
郭嵩燾輕咳一聲，率先打破沉默︰“大帥，捻太聯軍此次伏擊，雖兵力不足，但戰力頑強，其凶悍程度遠超以往各股流寇。”他微微停頓，眼神中閃過一絲思索，“依微臣之見，捻太聯軍定有精良的將領指揮，才能在兵力劣勢下與我軍激戰。”左宗棠心道這是老成持重之言。
劉岳昭點頭附和，聲音渾厚有力︰“郭鹽運所言極是。我湘軍雖以剛猛著稱，但此次卻在捻太聯軍處吃了虧。這捻軍士兵一個個視死如歸，定是受了極大的蠱惑。”他語氣微頓，眼神愈發堅毅，“我等需謹慎應對，萬不可輕視。”
陶茂林和牛東郊在一邊點頭稱是。
幾人寥寥數句話，就給這軍帳之中籠上一層肅殺氣息。
左宗棠听著幾人說話，心中已有定計，踱步到帥案後站定。雙眼掃視帳內眾人道︰
“諸位，今日召集大家，是為了商議蕭有和部的動向。”左宗棠聲若洪鐘，朗聲道。帳內瞬間安靜，眾將或抱拳、或執杯的手皆停在半空。左宗棠看向一角的牛東郊道︰“說說吧。”
牛東郊領命上前，單膝跪地，抱拳及額︰“末將有要事稟告！與黃矮子一戰，那賊子武藝高強，末將險些喪命。蕭有和部戰力，遠超我先前所料！”
左宗棠微微頷首︰“哦？說說看，你與黃矮子到底是怎麼交的手？”
牛東郊眼中精光一閃，似又回到那生死相搏的沙場︰“回大帥，這黃矮子雖身材矮小，但兩把板斧使得出神入化。末將本欲借馬力佔他便宜，沒承想，他以橫掃之勢迫我收刀；末將再度揮刀，又被他貼地翻滾斬馬蹄。若非末將橫刀硬接，怕是早已身首異處。”
“且慢，”陶茂林眉梢微動，插話道“你先說這黃矮子臂力不小，能擋你借馬勢的一刀；後又說他靈活，能貼地翻滾斬馬蹄。這二者如何能在他一人身上體現？”
牛東郊稍愣，旋即明白陶茂林是在替左帥考校他戰斗細節的真偽，趕忙補充道︰“回大帥，這黃矮子臂力雖強，但也不至于能穩穩接下我全力一擊，他應是以巧勁卸力。至于翻滾斬蹄，末將戰馬受驚人立，他借著那股勁兒，身子幾乎與地面平行，末將才看清這一驚鴻一瞥的招式。”
左宗棠頷首，眼中閃過贊許。
他一撩衣袍，大馬金刀坐在帥案後，修長手指輕叩桌面，發出清脆聲響︰“除了你與黃矮子的交手，諸位還從何處窺得蕭有和部的實力？”他想听听麾下眾將的意見，看看有沒有給自己裨益的想法。
沉默片刻，郭嵩燾清咳一聲，出列拱手道︰“回大帥，卑職從戰場上遺留的槍支判斷，太平軍雖有火器，但火藥匱乏。從三營楚勇久攻不下一營太平軍來看，賊兵戰意極強。”
左宗棠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劉岳昭身上︰“依你之見，太平軍此行意欲何為？”
劉岳昭微微躬身︰“回大帥，末將以為，若太平軍是設伏，卻故意暴露出兵力不足的跡象，怕是想誘使我們深入其預設戰場；若是借引誘之名行逃竄之實，那必然是蕭有和內部意見不合，各懷鬼胎。”
帳內氣氛愈發凝重。左宗棠負手的姿勢未變，但手背青筋微鼓︰“諸位以為，我原定的前往新縣、聚殲太平軍于光州與商城間的計劃，可有不妥？”
陶茂林率先回應︰“回大帥，末將以為原計劃可行，但需加強戒備。這蕭有和狡猾得很，保不齊會在新縣周邊設伏。”
牛東郊接茬道︰“末將贊同陶總兵之言。另外，為防太平軍借地形逃脫，我們可多派偵查小隊，提前掃清新縣周邊的斥候。”
左宗棠目光如炬，掃視眾人︰“諸位所言極是。本帥以為，原計劃大方向不錯，但需稍作調整。牛東郊，你領精騎先行，沿途多留意可疑動靜；陶茂林，你率部緊隨其後，負責策應。其余諸將，按原計劃整兵出發。”
“末將遵命！”眾人齊聲應諾，聲震屋瓦。
左宗棠望著眾人魚貫而出的背影，獨自立在帳內。夜風漸起，吹得帥旗獵獵作響。他深知，這場與太平軍的博弈，才剛剛拉開帷幕。
月色朦朧，左宗棠端坐案前，借著燭光，再次審視調整後的作戰圖。新縣，這座看似不起眼的小城，或許將成為決定楚軍與捻太聯軍命運的關鍵。
“蕭有和，不知你此刻，又在盤算什麼？”左宗棠輕聲呢喃，眼中閃過一抹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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