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枷鎖被青蓮強力的給打破之後,葉囡囡拍著小手,大眼楮亮晶晶的︰“姐姐好厲害。”
她雖然不太懂下面那些彎彎繞繞,但能感覺到那討厭的金圈圈沒了,下面涌上來的氣息也變得舒服多了。
但是青蓮此刻卻絲毫不敢放松,她清晰地感知到,梵文枷鎖破碎的剎那,有兩股龐大而充滿惡意的神念傳來。
其中一道來自西方須彌山方向,帶著西方教特有的恢弘表象下隱藏的陰鷙與貪婪。
另一道則來自血海深處那座白骨魔宮,充斥著最原始的暴虐與污穢,如同無形的毒蛇,瞬間跨越空間,死死鎖定了她和葉囡囡。
就在青蓮取出山河社稷圖正要運轉之時,葉囡囡小嘴一撇,反應快得驚人,將這件靈寶拿在手里︰“壞和尚想跑來看熱鬧?沒門,這次讓我來。”
青蓮聞言微微一笑,解開了靈寶的禁制,然後小囡囡法力運轉,大喊道︰“大!大!大!”
隨著小丫頭清脆的喝聲,山河社稷圖迎風便漲,圖卷瞬間舒展開來,不再是尺許長短,而是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畫卷,橫亙于南疆十萬大山的上空。
畫卷之中,萬里江山仿佛活了過來。
巍峨的不周山虛影頂天立地,奔涌的黃河水脈咆哮如龍,浩瀚的東海碧波萬頃,更有無數仙山福地、城鎮村落的虛影在其中沉浮演化。
然後就是一股磅礡無匹,鎮壓地水火風的恐怖偉力,伴隨著洪荒山河的厚重氣息,轟然降臨此地
“嗡。。。”
霎時間虛空震顫,無形的空間壁壘瞬間被加固了千百倍,整個南疆地域,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堅韌無比的山河胎膜所籠罩。
那兩道跨越空間,帶著森然惡意鎖定而來的神念,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蘊含洪荒世界之重的神鐵壁壘。
“哼!”
西方須彌山方向,隱約傳來一聲帶著驚怒的悶哼。
血海深處的白骨魔宮,則爆發出更加狂躁的咆哮,血浪瘋狂沖擊著被山河社稷圖定住的空間壁壘,卻如同蚍蜉撼樹,徒勞無功!
“嘻嘻,封路成功!”
葉囡囡得意地拍了拍小手,小臉上滿是“快夸我”的表情。
青蓮微微松了口氣,有山河社稷圖隔絕空間,暫時阻斷了那兩方的直接窺探和可能的隔空手段。但此地絕非久留之所。
她目光掃過下方一片狼藉的空地。
祭壇徹底崩塌,只余一堆布滿裂痕的黑色巨石。十二尊祖巫石像化作滿地碎塊,象征著巫族萬載的信仰圖騰已然崩塌。
幸存的巫人族或躺或跪,大多帶傷,臉上交織著劫後余生的茫然、信仰破滅的痛苦以及對她們姐妹難以言喻的敬畏與恐懼。
那位老祭司掙扎著坐起,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麼。
青蓮沒有停留,也沒有解釋。
她牽起葉囡囡的小手,周身清光一閃。
“走。”
下一刻,兩道身影化作青白二色的流光,瞬間消失在莽莽南疆叢林的深處,只留下滿地瘡痍和一個被徹底顛覆了認知的九黎部落
當第一縷晨曦艱難地穿透南疆上空終年不散的厚重瘴雲,灑落在那片已化為廢墟的空地上時,幸存的巫人族才如同大夢初醒。
一時間死寂的氛圍籠罩著所有人,粗重的喘息聲、壓抑的呻吟聲、還有那無法抑制的、細微的啜泣聲,構成了這片劫後廢墟的背景音。
老祭司這時被兩名強壯的戰士攙扶著,顫巍巍地站起身。
他枯槁的臉上毫無血色,皺紋深得如同刀刻,渾濁的老眼失神地望著那片祭壇的廢墟,望著祖巫石像的殘骸。
最終,目光定格在祭壇基座那道被強行撕開,此刻正緩緩涌出汩汩清泉般純淨地脈靈力的巨大裂縫上。
突然間一口暗紅的逆血猛地噴出,濺落在冰冷的石頭上,如同點點刺目的紅梅。
“大祭司。。”
周圍的九黎族戰士驚呼著想要上前,老祭司卻猛地抬手阻止了他們。
他死死盯著石頭上自己噴出的血,又看看那涌出純淨靈力的裂縫,再看看周圍族人臉上那茫然、痛苦、驚懼交織的神情。
頓時一種巨大的悲愴和一種近乎殘酷的明悟,終于沖垮了他最後的心防。
他緩緩地轉過身,不再看那廢墟,渾濁的目光投向青蓮和葉囡囡消失的密林方向,嘴唇無聲地翕動著,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的嘆息,佝僂的身軀仿佛又矮了幾分。
數十里外,莽莽林海的上空。
青蓮和葉囡囡駕著吞天葫蘆,不快不慢地向著南方飛行。下方是望不到邊際的原始叢林,古木參天,藤蔓如蟒,濃郁的瘴氣在樹冠間流淌,形成一片片五彩斑斕的毒霧。
“姐姐,那些大石頭人為什麼哭呀?”
葉囡囡正坐在前面晃悠著小腿,手里不知何時又多了一個紅彤彤、散發著誘人甜香的朱果,啃得汁水淋灕。
她的大眼楮里還帶著一絲對昨夜那驚悚景象的殘留疑惑︰“還有那個紅水水的大海,好臭好臭,囡囡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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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看著妹妹天真無邪又帶著點嫌棄的小臉,心中的冷意稍稍融化。
她輕輕揉了揉囡囡的頭發,溫聲道︰“那不是石頭人哭,是藏在石頭里的壞東西被姐姐的光照出來了。紅水海是世間最污穢的地方,住著大壞蛋,以後囡囡看到要離遠點。”
“哦!”
葉囡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注意力很快又被手里香甜的朱果吸引,小口小口認真地啃著,含糊道︰“那我們現在去哪里呀?那個老爺爺說他們有好吃的,囡囡都沒吃到呢。”
這時青蓮望著南方天際,那里天空的顏色似乎都帶上了一抹隱隱的赤紅︰“我們現在去一個更熱、但果子可能更多的地方,不死火山,鳳族的家如何?”
“鳳凰?”
葉囡囡眼楮瞬間亮了,連啃了一半的朱果都忘了︰“是那種尾巴好長好漂亮、會噴火的大鳥嗎?囡囡見過娘親畫的,它們的果子是不是也熱熱的?”
青蓮莞爾︰“到了就知道了。”
就在這時,小丫頭心中微動,目光掃過下方一片陡峭的岩壁。那岩壁光滑如鏡,寸草不生。
然後她並指如劍,指尖一縷凝練的混沌劍氣吞吐不定,隔空對著那岩壁輕輕一劃。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混沌劍氣無聲無息地沒入堅硬無比的岩壁,如同熱刀切過牛油。
石粉簌簌落下,岩壁上瞬間出現了兩行龍飛鳳舞、卻又帶著一股靈動跳脫氣息的大字︰
“南疆事了,魔窟已平。
——青蓮、囡囡去鳳巢吃熱果子去啦!”
那字跡深入石髓,邊緣隱隱有混沌氣流縈繞,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道韻,更帶著一種事了拂衣去的灑脫和。。屬于小吃貨的惦記。
“嘻嘻,留個記號。”
葉囡囡看著自己的“杰作”,得意地晃了晃小腦袋。
青蓮搖頭失笑,囡囡也操動葫蘆化作一道流光,載著姐妹二人順著姐姐指引的方向,徹底消失在南疆郁郁蔥蔥、卻暗藏無數往事的十萬大山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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