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和左岩心的大大咧咧完全不同,她聰明細心,在觀察到尹菲的猶豫後,就大致猜到了真相。
“林菲,我想,我已經猜你的任務是什麼了。”她緩緩道︰“是消滅我們,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消滅,我們再也無法重新循環,所以你才會這麼為難,對嗎?”
“什麼?消滅我們?!”左岩心瞪大眼楮︰“為什麼?我們不是統一戰線的嗎?林菲,你真的要殺了我們?”
尹菲沒有答話,但她的沉默,就已經代表了她的回答。
“又被背刺了!”左岩心的瞳孔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你是不是和我那幫室友一樣?裝作和我是朋友,背地里盡想著害我?!”
“岩心!”丁雪一把拽住左岩心︰“你冷靜點,她要真是那樣的人,現在也就不會這麼難受了,她肯定也是被逼的,就像你被逼著不斷殺人一樣!”
在丁雪的勸說下,左岩心的怒火漸漸平息下來,她沮喪地站在一旁,低垂著頭。
輕微的嘆息聲響起,一直沒說話的米弘終于開口。
“我以為你打破了規則,但其實,我們依然處于規則之下吧?”他眼里滿是疲憊︰“我們的結局,只有你死或我們死,是嗎?”
雖然他不知道世界的真相,但他的話確實沒錯,他們依然在規則之中,而現在的規則只給了尹菲兩個選項,消除黑霧,或消滅人類。但因為主角意識的框定,她只有消除黑霧這一條路可走。
“對不起。”尹菲突然覺得無比疲憊︰“我……”
“不用對不起,我知道這不是你能控制的。”米弘嘆息著︰“你說吧,你的任務到底是什麼?我們……幫你……”
“為什麼?”尹菲難以置信地看著米弘︰“為什麼明知道我的任務是殺死你們,你還要選擇幫我?你也可以殺了……”
“殺了你?”米弘嗤笑著接話︰“然後,我們依然生存在規則之下,繼續被束縛著?沒有意義,倒不如送你離開,至少,你能得到自由。”
“可我不想死啊……”左岩心在一旁嘟囔︰“我好不容易才站起來走路的。”
“岩心,但徹底死亡,對我們來說也是擺脫規則的方法不是嗎?”丁雪溫柔地抱住左岩心︰“如果不幫助林菲,我們就永遠都別想離開規則的束縛,你還想不斷循環不斷殺人嗎?有時候,自由比死亡更重要。”
“可是……可是……就不能都活下去嗎?”左岩心滿眼都是無力的惱怒︰“這規則到底想要干嘛呀?就非得你死我活嗎?人類和鬼怪就不能愉快共處嗎?當然,除了我那幾個室友,要是和她們共處我寧願死了算了……”
左岩心說著說著又開始跑題。
丁雪內心︰……
“林菲,別猶豫了,越來越多的鬼怪在入侵我的空間,它們很快就要進來了。”米弘突然皺起眉頭︰“快說任務,我們幫你!”
“送我去城鎮出口。”這句話仿佛是刀子,說出來極其硌嘴。
“好。”米弘答應得很爽快︰“這個簡單,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他閉上眼楮,應當是在操縱他空間所在的黑霧。
但就在此時,兩張巨大的人臉出現在了宿舍窗外。它們的頭就像充氣般膨脹著,眼楮外凸得厲害,仿佛下一秒眼球就會掉落出來。
“小心!”丁雪一把拉過尹菲,下一秒,窗外的人臉便張大嘴巴,一塊粘稠的液體彈射而來,粘附到了尹菲身後的牆上,隨著一陣難聞的氣味,牆體被腐蝕出一個黑色的大洞。
“嘖!敢到姑奶奶的地盤上撒野,活膩了?!”左岩心大怒,她一把投擲出隨身攜帶的彩色鋼筆,直直刺穿了其中一個人面的額頭。
只听“砰”一聲響,人頭當場碎裂,只剩一層薄薄的皮,緩緩飄落。
“姑奶奶我少說也扯斷過上千顆人頭,不管是怨氣還是力氣,都比你們兩個傻大個大多了!”左岩心罵罵咧咧著,似乎把心里的不滿都發泄在了這兩個巨大的人頭上。
“我空間的屏障已經被突破。”米弘的身型又瘦了許多,狀態看起來不太妙︰“我對空間的操控受到阻礙,可能要費一些功夫,你耐心等等。”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看到尹菲復雜的表情,丁雪插話道︰“你想說讓我們把你放出空間,讓你自己去面對這些鬼怪對嗎?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答案,我們不會這麼做。”
說罷,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她一把折下一根金屬床欄,沖到窗前,迅速捅進了另一個人頭的眼楮。
人頭發出一聲哀嚎後,也碎成了一張薄皮。
尹菲內心︰!!!
“就這點能力,也敢來我地盤殺人?”左岩心冷哼道。
“別大意,又來了。”米弘突然睜眼︰“空間被撕開了!”
他話音剛落,天花板上便撕裂開一道黑色的口子,一個長發女人從中鑽出。
她身著古代的白色喪服,臉上未施粉黛卻美艷驚人,尤其在她展露微笑後,更是美得令人窒息。
“哇哦……”左岩心看得眼楮發直︰“小姐姐,你也太好看了吧!你叫什麼名字?認識一下啊……”
說罷,她便一臉傻笑著靠近那喪服女子。
尹菲內心︰???
“左岩心!”米弘忍無可忍︰“把你的花痴病收一收!”
尹菲內心︰……
在米弘出聲的同時,喪服女子的臉上便出現了八對眼楮,嘴中生出一對尖銳的獠牙,而她背上,驟然長出了兩對蟲足。
“蜘蛛女!”尹菲立刻認出這鬼怪的身份︰“小心有毒!”
但左岩心身上已經被纏上蛛絲,眨眼間,她就被拉到蜘蛛女跟前,那一對恐怖的獠牙就這樣沒入了她的脖子。
尹菲立刻取出剪刀,想沖上前幫忙,但被米弘一把拉住。
“別去!沒必要了。”
“沒必要了?”尹菲心里一揪︰“不,只要趕快把毒擠出來,說不定還有救!”
她話剛說完,就發現米弘正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她。
“呃……我是說,你根本沒必要去幫忙,你是不是忘了,左岩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