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最後一個問題，你剛剛就在黑霧里，為什麼沒有被拖入鬼怪空間？”
“因為防護服。”吳林指了指身上厚實得都快抵上宇航服的防護服︰“這種防護服里有特殊的玻璃縴維，能夠屏蔽黑霧的感知，同樣也是那個實驗員發明的。
“它能把全身都密封起來，這樣一來，黑霧不會發現我生物的身份，自然也就不會把我拖進它的空間里了。不過缺點你也看到了，太笨重，走路很不方便，而且一旦有了破口……”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胳膊，只見他胳膊上，破了一道口子，破口上還隱隱沾著黑氣。
“黑霧會從破口鑽入，雖然鑽入的量較小，沒法把我拖入空間，但也足夠折磨我了，剛剛我差點以為自己癱瘓了。不過總的來說，也是利大于弊，通過那實驗員傳出的信息，研究院已經在加班加點地制造專用防護服了，我因為負責深入實驗室，所以得到了這唯一的一套，其他人就只能等研究院再生產出來了。”
說話間，吳林已經帶著尹菲穿過中心街，然後又拐入了一條小路。
“營地就在前面不遠處，權限鑰匙在他們手中，也不知道新一批的專用防護服有沒有送進來……”
說到這里時，吳林突然停下了話頭。
尹菲立刻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拐口後，有一片空地，空地上立了不少白色的帳篷，不過現在，一半以上的帳篷都被染上了鮮紅。
到處都是噴射狀的血跡，地上遍布穿著普通防護服的尸體。這些尸體死狀淒慘，就像被什麼野獸撕咬過一般，慘不忍睹。他們生前一定很痛苦，因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凝固著震驚與恐懼。
“黑霧來過。”吳林臉色一沉。
“黑霧？可是黑霧不會留下尸體。”尹菲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她的神經。
“因為……”吳林額角的青筋抽動了幾下︰“黑霧沒有把他們當成食物，而是當成了仇敵。它恨所有實驗員，所以故意虐殺了所有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它在復仇……”
“復仇？”尹菲疑惑道︰“黑霧很恨實驗室的人？”
“也許吧。”吳林已經恢復鎮定︰“畢竟關了它那麼久……”
雖然他平靜異常，但因為尹菲太了解冷瀟霖了，所以自然而然能從吳林閃爍的眼神中，看出他此刻內心的波瀾。
事情一定沒有那麼簡單。
吳林已經踉蹌著進入營地，在各個帳篷中尋找幸存者。但只是徒勞無功，畢竟黑霧無孔不入，這些人又沒有特殊的專用防護服，根本不可能躲過這一劫。
吳林也應該知道這個結局，他找了幾個帳篷後，就頹廢地摔坐在地。
尹菲上前扶起他，拉著他走到一塊相對干淨的石頭邊坐下，然後看著他的眼楮，緩緩道︰“吳林，你沒有完全對我說實話。實驗室的設立，根本就不只是為了觀察黑霧，對嗎？”
畢竟，只是觀察黑霧的話，根本用不了十年之久，實驗室成立這麼長時間，肯定有別的目的。
吳林沒有回答，尹菲又繼續道︰“實驗室不單單只是限制了黑霧的自由，還做了傷害它的事情吧？所以，黑霧才會那麼憎恨實驗室的人，恨到寧願殺死，也不願意把他們當食物。”
吳林眼中閃過詫異，良久之後，他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你真的是高中生嗎？”
“如假包換。”尹菲聳了聳肩︰“你也看到了，我是個很好的搭檔，如果想要好好合作的話，就別再瞞著我了，把事情都如實告訴我。”
吳林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他思考了好一陣後，終于妥協。
“好吧，現在也就只有你能做我搭檔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地狼藉的營地︰“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根本就不是外頭派進來的研究員，我本來就是中心廣場地下實驗室的實驗員之一。”
“猜到了。”尹菲淡淡道︰“從你說到因為你負責深入實驗室，所以只有你有專用防護服時，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外來的營救人員，而是實驗室里的幸存者。畢竟，你作為一個大學生，研究院怎麼可能把唯一的特殊防護服給你，還委托你辦這最重要的任務？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件專用防護服本來就是在實驗室的，你穿上它後才幸存下來，從而得以走出黑霧。”
“雖然你的推斷沒錯，但听上去怎麼這麼不舒服？”吳林嘟囔了一句︰“我能力很強的，如果我真是外來的研究員，這個重要任務也很有可能派給我。算了，先不說這個了。總之，你說得對，黑霧爆發時，我被我老師……也就是發明黑霧抑制劑和特殊防護服的實驗員，救了。他拉著我一起躲到了走廊邊的特制玻璃房里，逃過一劫。但因為他做的事都是背著實驗室的，所以效率特別低下，只制造了一件特殊防護服。”
“在玻璃房被黑霧擠壓，即將破裂之際，他把藏在房間里的防護服讓給了我，並囑托我把黑霧抑制劑帶出去……”
雖然吳林還是那面無表情的樣子，但很明顯，他語氣沉痛了不少︰“我按照他的指示，先把實驗室的情況和黑霧抑制劑的存在上報給了研究院。但去取黑霧抑制劑時，卻發現，由于黑霧觸發了實驗室的緊急避險功能，那間特殊儲存間的門被封死了，只有更高的權限才能打開，所以我只能先出來。沒想到，研究院在半小時前才發給我的營地位置，現在已經成了這樣。”
尹菲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繼續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你們到底對黑霧做了什麼？”
對于這個問題，吳林似乎很想回避，但在尹菲的追問下，他還是回答了。
“利用它產生能量。”
“什麼意思？說具體些。”
“黑霧里，蘊藏了強大的能量，通過某種方式，實驗室可以從黑霧中提取出一種特殊物質，我們把它稱為‘黑水’，這種物質非常奇特，它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甚至可以說，它壓根就不是什麼物質，因為無論實驗室怎麼研究，都無法分析出它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