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那你直說呀,害我擔心,還以為是什麼後遺癥呢。”尹母扶著尹菲回到病床上。
尹菲只能暫且听話,想著等父母離開再繼續查找。
但尹父尹母一直坐在她身邊,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出于好奇,尹菲仔細听了一會兒。通過他們的交談,她總算是“記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醫院了。
事情發生在昨天,學校數學考試時,她因為太累而睡著了,導致考卷一半都沒做。被數學老師狠狠批評後,她心情不好,便拒絕了父母來學校接她,而是選擇乘坐公交車回家。結果由于公交車司機疲勞駕駛,逆行與一輛卡車撞上,翻倒在路邊後,又發生了爆炸。而她正好在破碎的玻璃窗處,被爆炸的力量推出了公交車,這才活了下來。
尹菲內心︰三個幻境還正好連起來了……
“菲菲,你知道我們收到消息的時候有多害怕嗎?”尹母突然淚意朦朧︰“真是老天保佑……”
她輕輕抱住了尹菲,肩膀聳動著。
尹母的擁抱非常溫暖,不只是她表情動作和語氣,就連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都和尹菲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生怕自己繼續沉淪下去,尹菲趕緊推開了尹母。
“爸、媽,我想自己休息會兒,你們先出去可以嗎?”尹菲小聲道。
尹父和尹母擔憂地對視了一眼後,還是點了點頭,一起離開了病房。
尹菲不敢浪費時間,她趕緊站起身來繼續搜尋,這一次,她終于從頭找到了腳,但是,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之處。
現在唯一沒有找過的地方,就是被頸托包裹著的脖子了。
看來,“幻根”很可能在她的脖子上。
難怪,之前那些尸體上的黑色小蟲就喜歡往她脖子上爬,估計,就是被“幻根”上的“死人味”吸引了吧。
思緒清晰後,尹菲伸手在頸托四周摸尋,找到了捆綁帶子的搭扣,然後用力按下,隨著“ 噠”一聲響,帶子脫落,她繼續嘗試摘取頸托。
她剛扯了兩下,脖子內便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這痛感非常可怕,就仿佛有什麼東西重重砸在她的脖子上,還在不斷碾壓。
怎麼會這麼疼?難道摘頸托的過程,在現實中,其實是她在撕扯自己的脖子?
尹菲困惑片刻後,便放輕手上的動作,慢慢掰開頸托。
果然,這樣的疼痛感輕了一些,但還是疼得她冒冷汗。
“你在干什麼?”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穆正奇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尹菲。
“胡鬧!”他匆匆走來,制止尹菲的動作︰“你脖子上有傷,取下頸托,一旦造成錯位,你會癱瘓的!”
接著,他趕緊把頸托重新安好,並迅速捆綁起來。
尹菲內心︰好不容易忍著疼解開這麼多,結果又要從頭開始了……
“下次千萬不能自己取頸托了,知道嗎?”穆正奇嚴肅地說道。
“知道了。”尹菲咬著牙回答。
穆正奇點了點頭後,拿起床頭櫃上的筆,就回身往外走,看來,他是把筆忘在了病房里,才特地回來取的,這個幻境果然講究基礎的邏輯。
在確定穆正奇出門後,尹菲趕緊再次摘起了頸托。
結果她才剛摘下一小半,病房門又開了,穆正奇探進腦袋︰“對了,尹菲,如果你感覺哪里有……不適的話……”
尹菲內心︰……
尹菲做夢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天,她會被穆正奇訓斥得狗血淋頭,然後還被安上了精神不穩定的名頭。
“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非要跟這個頸托過不去嗎?”穆正奇無語地看著尹菲。
“呃……這頸托太緊了不舒服,我想摘下來透透氣。”尹菲隨便找了個借口。
“你騙不了我。”穆正奇直勾勾盯著尹菲的眼楮︰“你是不是……看到或听到了什麼?或者,腦中突然多了個不存在的故事?”
“當然沒有。”尹菲立刻否認。
“你不要緊張,我不是說你有精神病的意思,畢竟你剛遭遇了重大創傷,有這些癥狀也是正常的。我之前有個病人就是這樣,車禍後,在腦中構思出來一個不存在的故事並深信不疑,結果出院沒多久就自殺了。”穆正奇緩和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解著尹菲︰“如果你有什麼離奇的想法,一定要告訴我,我很樂意傾听。”
穆正奇的話仿佛有魔力一般,讓尹菲變得昏昏沉沉,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覺得,她現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而詭異世界只是她腦中編造出來的一個故事而已。
“不,不會,我沒事,我能清楚地分清什麼是幻想,什麼是現實。”尹菲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穆醫生,你去忙吧,不用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這怎麼能叫浪費時間呢?”穆正奇笑道︰“我在患者身上所花的每一秒時間,全是值得的。”
他站起身來︰“答應我,千萬不要再拆頸托了,不然你很有可能會害死自己。”
尹菲只能用沉默來回答。
穆正奇在離開病房前,還特意回過頭來,再次強調了一遍︰“不要相信腦海中的故事,那不是真的,這里,才是真實。”
“這里……才是真實?”尹菲不自覺地呢喃著重復穆正奇的話,一剎那,她關于車禍的記憶變得格外清晰和連貫。
對啊,她不就是因為乘坐了公交車遭遇了車禍,才被送到醫院的嗎?那剛才的她,是為什麼想拆頸托?她想在自己身上尋找什麼?
想不起來了。
可是為什麼,她總覺得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尹菲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
也不知道她這樣躺了多久,尹父和尹母走進了房間。這一次,他們手上提著保溫盒。
“菲菲,現在怎麼樣?有胃口嗎?剛剛媽媽特意回家給你煮了你最愛喝的牛肉湯。”尹母一邊說著,一邊將保溫盒放在床頭櫃上打開,一陣獨屬于牛肉的奶香味在病房中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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