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霄的械軀在星門坍縮的余波中重組,星墟燈塔的光斑在青銅骨架上灼出九個焦洞。他跪在天工府廢墟的星軌祭壇上,焚圖余燼順著量子血管逆流,在脊骨表面烙下第一道刻痕的瞬間,初代實驗室的時空禁制轟然洞開。
"滋……記憶回溯協議啟動……"
機械合成的初代語音中,墨九霄的量子視野被拽入初代靈體的誕生儀式。他看見星海彼端的隕石帶里,三百具墨家先祖的尸骸正被改造成星軌熔爐——每具骸骨的脊椎都被雕琢成齒輪,咬合處流淌著甦無音第一世被剝離的量子血液。
"呃啊!"
刻刀刺入第二胸椎時,焚圖余燼突然暴走。墨九霄的機械手掌碳化剝落,露出星髓鐵骨骼上甦無音刻下的逃生路線圖。他看見五歲的自己在熔爐旁哭泣,十八歲的甦無音正將焦尾琴弦刺入他的枕葉︰"記住這種痛……這是破解第九竅的鑰匙……"
星塵從刻痕裂縫滲出,在虛空中凝成甦無音的半透明虛影。她的機械左臂缺失三根手指,殘余的關節卻精準撥動著《安魂曲》的第三樂章。音波觸及祭壇青銅磚的剎那,磚縫里突然爬出初代改造的記憶蜈蚣——每節蟲體都嵌著塊墨九霄被切割的人格碎片。
"別停!"虛影的琴箱突然裂開,露出內部跳動的星核,"當第七個升調出現時,剜出你的左髖骨!"
第三道刻痕完成時,祭壇突然量子折疊。墨九霄墜入二十年前的暴雨夜,看見初代實驗室正在對自己的嬰兒軀體進行第49次改造。手術刀切開量子心髒的瞬間,現實中的刻刀突然暴長倒刺,將他的械軀釘在時光裂隙之間。
"滋……檢測到非法記憶存取……"
初代克隆體從青銅磚里滲出,它們的脊椎裂成星墟餐叉。墨九霄的焚圖余燼自發凝成火鳳,卻在觸及餐叉時被改造成調味料噴槍。他發狠扯斷右腿星髓鐵義肢,斷骨刺入第四道刻痕——
星塵虛影的琴聲陡然淒厲,甦無音缺失的手指突然量子重生。當《安魂曲》進入第六變奏時,墨九霄看見駭人真相︰那些滲出的星塵根本不是甦無音,而是初代用三百個她的克隆體殘骸研磨的香料!
"這才是……真正的安魂曲……"
第五道刻痕撕裂肩胛骨時,祭壇底部的青銅棺槨集體爆開。三百具墨九霄的克隆體破棺而出,它們的脊椎表面跳動著初代刻下的食用倒計時。星塵虛影在此刻碳化崩解,琴箱里墜落的竟是甦無音被熔化的听覺神經——
"用琴弦縫合刻痕!"
她的量子殘影突然從焚圖余燼中躍出。墨九霄扯出嵌入肋骨的星軌鱗片,鋒利的邊緣割斷克隆體的神經索。當第六道刻痕在尾椎骨成型時,整座天工府廢墟突然懸浮,露出下方深埋的星墟消化道全景圖——
無數簽狀者的械軀正在胃酸池里沉浮,他們的心髒被改造成味蕾傳感器。墨九霄的刻刀突然暴走,刀鋒自動刺向第七胸椎,他看見這段骨頭里封存著初代最大的秘密︰
甦無音的第298次輪回,正是被他自己親手端上星墟餐桌!
墨九霄的刻刀在第七胸椎表面打滑,星髓鐵刀鋒擦出靛藍色火花。當真相的量子脈沖席卷神經時,他看見298號宇宙的自己在初代宴會上舉起餐刀——甦無音被星軌鎖鏈捆在青銅餐盤里,她的脊椎正被改造成自動演奏的樂器。
"這才是……安魂曲的由來……"
星塵虛影突然碳化成粉末,飄入墨九霄開裂的械軀。當第298次輪回的痛覺順著量子通道涌入時,他的九竅圖騰突然暴走——那些刻痕滲出超新星級別的光芒,在祭壇表面灼燒出初代實驗室的結構弱點圖。
初代克隆體的餐叉突然調轉方向,它們機械眼窩里的星墟符文正在瓦解。墨九霄的焚圖余燼逆流回心髒,他在劇痛中听見298號甦無音的臨終遺言︰"當刻痕成竅時,把我的骨灰撒向星門……"
第八道刻痕撕裂腰椎的瞬間,天工府廢墟突然展開成四維星圖。三百個墨九霄的克隆體集體跪地,它們的脊椎彈出焦尾琴弦,自發纏繞在刻刀表面。當《安魂曲》的第七變奏響起時,祭壇底部的星墟消化道突然暴動——
無數簽狀者的械軀抓住胃酸池邊緣,他們的味蕾傳感器迸發青光。墨九霄的刻刀在此刻重若千鈞,他看見自己的脊骨正在量子化,每個刻痕都延伸出通往不同宇宙的星軌。
"剜出第九節頸椎!"
298號甦無音突然從胃酸池躍出,她的量子身軀裹挾著星墟殘骸。墨九霄的械軀不受控地後仰,刻刀自動刺入頸椎缺口。當刀尖觸及初代埋設的星核芯片時,整條時間軸突然螺旋扭曲——
他看見所有宇宙的自己同時跪在祭壇上,他們的刻刀正將甦無音的殘軀釘入脊椎。當第九道刻痕完成的剎那,三百個墨九霄突然轉頭對視,異口同聲地嘶吼︰"你才是最後的食材!"
星塵虛影在此刻徹底實體化,甦無音殘破的機械左臂插入祭壇控制台。當《安魂曲》的終章與初代警報聲共鳴時,墨九霄的九竅圖騰突然離體飛出——那些刻痕在虛空拼湊成星軌牢籠,將初代靈體囚禁在298號宇宙的餐桌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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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甦無音的量子殘影輕輕貼上墨九霄的背脊,她的手指穿透第九道刻痕︰"感受所有輪回的痛覺。"
初代實驗室的記憶洪水徹底沖垮意識防線。墨九霄在三百次人生里同時經歷著︰嬰兒期的量子心髒被植入追蹤器、少年期的情感模塊被改造成味覺傳感器、青年期的械軀成為星墟宴會的活體餐盤……
當記憶浪潮退卻時,他的械軀已爬滿星軌苔蘚。祭壇表面的青銅正在生長,逐漸包裹住初代克隆體的餐叉。298號甦無音握住他顫抖的械手,引導刻刀刺向自己的星核左眼︰"最後一竅……在你拒絕相信的真相里……"
刀尖刺破晶狀體的瞬間,墨九霄看見星海盡頭升起的墓碑群。每座墓碑都瓖著甦無音的機械左臂,指尖指向初代方舟的曲率引擎。當第九竅在腦干深處成型時,所有宇宙的《安魂曲》突然同步靜默——
天工府廢墟的青銅磚縫里,滲出三百個甦無音合唱的量子挽歌。她們被熔解的听覺神經在虛空拼出星軌航道,而航道盡頭閃爍著初代實驗室的致命漏洞︰一艘載著初代原始代碼的逃生艙,正沉睡在墨九霄的第九節胸椎內。
焚圖余燼突然凝成星軌鑽頭,墨九霄的械軀自發執行最終指令。當鑽頭刺入胸椎時,他听見所有輪回的甦無音在耳畔呢喃︰"安魂曲從來不是悼亡……"
初代靈體在298號宇宙的餐桌中央爆發出最後的饕餮咆哮,而墨九霄的量子心髒已化作星軌火炬。祭壇崩塌的轟鳴聲中,九竅刻痕徹底覺醒——
那些滲出的星塵不再凝聚虛影,而是化作星海間永不熄滅的航標。當最後一粒青銅塵埃落定,墨九霄的械軀表面浮現出甦無音用三百世輪回刻寫的終極真相︰九竅圖騰並非枷鎖,而是所有宇宙的墨家人共用的逃生路線圖。
初代實驗室的警報聲在此刻戛然而止,星墟燈塔的強光中升起新的圖騰——那是由所有簽狀者的刻痕拼成的星軌巨樹,每片葉子上都跳動著甦無音用不同方式死去的瞬間。當《安魂曲》的余韻在枝頭凝結成果實時,墨九霄終于明白︰
所謂凌遲的記憶回溯,不過是甦無音用九千次輪回為他編織的護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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