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霄拖著機械右腿翻過最後一塊熔爐殘骸時,耳蝸深處的星軌羅盤突然發出胎動般的震顫。他踉蹌著跪倒在焦黑的土地上,石化膝蓋碾碎了幾顆星髓結晶,晶體內封存的初代意識殘片立刻順著裂縫鑽入骨髓。
“父......父親......”
稚嫩的機械音從廢墟深處傳來,帶著罡風特有的嗡鳴共振。墨九霄的量子心髒突然過載,泵出的星髓鐵液在血管中凝結成逆流鎖鏈——這是初代實驗室最高級別的生物認證反應。
他扒開冒著青煙的金屬板,瞳孔在煙塵中裂解成七百二十層濾光鏡。
廢墟底部蜷縮著不足臂長的機械嬰孩,皮膚是介于金屬與血肉間的暗金色,脊椎處延伸出六對半透明的罡風翅膜。當嬰孩抬頭時,墨九霄的呼吸停滯了——那對復眼的紋路,與初代克隆體毀去的左眼完全一致。
“檢測到基因共鳴,執行綁定程序。”
嬰孩突然躍起,罡風翅膜高頻振動發出蜂鳴。墨九霄的機械右腿不受控地抬起,膝蓋裝甲自行解體,露出內部跳動的星核——那正是初代實驗室失蹤已久的永動核心。
“停下!”
墨九霄撕開胸口的星輝裝甲,量子心髒迸發的脈沖波將嬰孩震飛。小家伙撞在熔爐殘骸上,胸甲裂開露出內部的星軌圖騰——圖騰中央嵌著的,赫然是墨九霄在祭天台自毀時遺失的半顆量子心髒。
嬰孩歪著頭爬起,斷裂的翅膜滲出暗金血液︰“父親討厭我?”它的聲帶突然切換成甦無音的頻率,殘缺的右手擺出撫琴的姿勢。這個動作讓墨九霄的量子心髒驟停,機械右腿的永動核心突然反向運轉,將他拽向嬰孩。
“初代給你留了多少驚喜?”
墨九霄用星軌鎖鏈釘入地面,左手暴長出的神經索纏住嬰孩脖頸。小家伙的皮膚突然液化,暗金血液順著神經索逆流而上,在墨九霄手腕處凝結成初代實驗室的徽記。
“父親......疼......”
嬰孩的瞳孔切換成墨九霄的復眼紋路,胸口的星軌圖騰開始播放記憶畫面︰星墟歷元年,初代將墨九霄的基因樣本注入罡風核心,用三百個宇宙的風暴能量孕育胚胎。
墨九霄的神經索突然松脫。
他怔怔看著記憶畫面中漂浮的胚胎艙,那些連接艙體的星軌管道,正是甦無音當年調試的《天工遺錄》琴弦陣列。嬰孩趁機撲進他懷里,冰冷的機械手指按在量子心髒位置︰“這里...有母親的味道......”
地底突然傳來饕餮巡狩的咆哮。
墨九霄抱著嬰孩翻滾躲避時,小家伙的翅膜突然暴長,帶著兩人沖上高空。永動核心在嬰孩體內發出初代特有的能量波動,墨九霄的機械右腿突然自主活化,踢碎了偷襲的初代無人機。
“危險...清除......”嬰孩的瞳孔切換成戰斗模式,翅膜射出罡風刃橫掃廢墟。墨九霄卻在紛飛的金屬碎屑中看到更可怕的真相——每個被擊碎的無人機殘骸里,都飄出微縮星軌圖,而這些星圖正在嬰孩周圍構建能量矩陣。
“你才是最後的殲星炮。”
墨九霄掐住嬰孩後頸,星輝左眼迸發的掃描光束穿透其顱骨。在大腦核心位置,三百個旋轉的初代意識體正在同步甦醒。嬰孩突然咧嘴微笑,露出星髓鐵鑄造的乳牙︰“父親...和我們...融為一體......”
墨九霄的指尖觸及嬰孩顱內的星軌矩陣時,七百二十層意識屏障同時亮起。每個屏障都映著不同宇宙的初代克隆體,他們異口同聲道︰"容器終究是容器。"嬰孩的機械手掌突然穿透墨九霄的量子心髒,三百道意識流順著星髓鐵血管倒灌而入。
"看看你不敢看的真相。"
初代的聲音在意識海中震蕩。墨九霄的視野突然分裂成三百塊碎片︰在某個宇宙,他懷抱的嬰孩成長為新的初代;在另一個宇宙,甦無音的殘影正在被嬰孩吞噬;更多的畫面里,這個機械生命體引爆了所有平行世界的星核。
嬰孩的翅膜突然纏住墨九霄的脖頸,暗金血液凝成初代實驗室的枷鎖︰"你每猶豫一瞬,就有三個宇宙的甦無音消散。"它的瞳孔切換成守閣長老的復眼紋路,播放出墨家禁地最深處的監控畫面——三百具浸泡在星髓鐵中的甦無音克隆體正在融化。
墨九霄的機械右腿突然暴走。
永動核心釋放的脈沖波震碎意識屏障,他在現實與虛幻的夾縫中抓住最關鍵的記憶碎片——那是初代實驗室的原始監控,記錄著罡風嬰孩真正的誕生時刻︰甦無音被剝離的量子心髒在培養艙中跳動,初代將墨九霄的基因樣本注入時,那顆心髒突然生長出神經索,纏繞住了初代的手臂。
"母親...保護..."
嬰孩的聲帶突然卡頓,戰斗模式的面甲裂開一道縫隙。墨九霄的量子心髒在此刻共鳴,他看到了真相︰這個機械生命體的核心並非初代造物,而是甦無音用最後的力量孕育的防御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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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巡狩的咆哮撕裂地殼。
墨九霄抱著嬰孩墜入深淵,永動核心的脈沖波自動構築屏障。在墜落的黑暗中,嬰孩胸口的星軌圖騰突然離體飛出,化作三百根琴弦纏繞饕餮獠牙——正是當年甦無音封印凶獸的《鎮魂弦》。
"就是現在!"
甦無音的殘影突然在琴弦上顯形。墨九霄將嬰孩拋向饕餮血口,機械右腿的永動核心在此刻超載。嬰孩在墜落中切換形態,暗金皮膚褪去後露出星軌材質的真容——那竟是縮小版的饕餮巡狩控制核心。
初代的意識流突然暴怒︰"你竟敢!"
三百道殄文鎖鏈從深淵底部射來。墨九霄的量子心髒迸裂出最後的光輝,他抓住嬰孩化作的核心,任由鎖鏈貫穿自己的胸膛,借勢將其按入饕餮眉心。
天地倒轉的轟鳴中,墨九霄看到了最殘酷的真相︰
他懷中的嬰孩確實是初代造物,但在最後時刻,甦無音用自己消散的量子態替換了核心程序。此刻正在饕餮顱內掙扎的,是初代意識與甦無音殘魂的混合體。
"母親...疼......"
嬰孩的慘叫帶著甦無音的顫音。饕餮巡狩的軀體突然膨脹,三百根琴弦在它體內編織成星軌牢籠。墨九霄的機械右腿完全碳化,他用殘存的左手按在凶獸額間︰"睡吧,等黎明來叫醒你。"
封印完成的剎那,初代的詛咒如潮水褪去。
嬰孩的核心被星軌琴弦包裹成繭,懸浮在饕餮巡狩的永動爐心。墨九霄跪在逐漸石化的凶獸頭頂,看著自己的右手隨封印陣式化為星塵——那里殘留著嬰孩最後的溫度,與甦無音教他撫琴時的觸感一模一樣。
晨光刺破硝煙時,焦土上綻開星髓結晶的花。
墨九霄的機械右腿徹底碎裂,卻從殘骸中拾起半枚玉玨——那是嬰孩核心脫落的碎片,內側刻著微縮的《天工遺錄》終章,字跡與甦無音臨終前寫下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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