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員熟練地切換屏幕畫面，列出幾個關鍵項目
【0117】沸騰水壺。
一個看似普通的陶制水壺，其內部液體始終處于沸騰狀態，無需外部能源。
收容于恆溫隔絕艙內。
狀態穩定。
能量輸出恆定，無異常波動。
【1592】鏡像千面。
一套共十二面青銅鏡，能使照鏡者看到自身可能性的扭曲影像，長期接觸會導致嚴重的認知障礙。
收容于鉛襯隔離室。
狀態穩定。
所有鏡面物理隔離良好，未檢測到異常輻射泄漏。
【4400】沉默合唱團。
一組共七尊無口、形態扭曲的石灰石人形雕像，出土于地中海某未知文明遺址。
當兩尊或以上雕像處于彼此感知範圍內時，會引發一種無法听見但能對生物腦波產生干擾的靜默諧波。
長期暴露會導致生物陷入漸進的意識僵直與生理機能減緩。
最終變為類似雕像的靜止狀態。
七尊雕像分別收容于七個具備高級隔音與波能吸收材料的隔離單元內。
單元之間保持至少500米直線距離。
並由自動系統確保任何時間僅允許一尊雕像被移至臨時研究區。
狀態 3分鐘前，監控系統檢測到所有七個隔離單元內部的基準環境噪音水平出現同步下降，持續21秒。
“同步下降？”
看到這的趙偉一愣。
明明已經分隔收容，並脫離感知範圍了，這些雕像彼此之間竟然還能產生聯系？
這是此前從未發生過的情況！
他聲音低沉下去“立刻對【4400】所有隔離單元進行檢查，並暫停一切非必要接觸和研究活動。通知【4400】負責主管，我要在半小時內收到初步評估報告。”
“是！”
技術員的回應帶著緊迫感。
cf對【4400】沉默合唱團的全面檢查持續了整整四十八小時。
技術團隊動用了最精密的傳感器，反復掃描每一尊雕像及其隔離單元的環境數據，甚至冒險進行了極短時間的近距離物理檢測。
結果卻令人困惑，也令人不安。
一切正常。
基準環境噪音同步下降現象，如同一個幽靈，出現了一次便徹底消失，沒有留下任何可追溯的痕跡或規律。
雕像本身沒有任何物理變化。
靜默諧波的背景值也恢復了標準範圍。
仿佛那21秒的異常，只是監控系統的誤報。
“無法解釋，無法復現。”
負責【4400】的主管在最終評估報告上寫道“建議提升監控等級。”
趙偉看著報告，眉頭緊鎖。
多年的經驗告訴他，越是這種不了了之的異常現象，往往潛藏著越大的風險。
但面對毫無線索的局面。
即便是cf也只能采取保守策略。
“批準報告。”
趙偉最終簽下名字，語氣凝重“將【4400】的日常監測頻率提升一倍，任何微小的波動，哪怕可能是誤報，也要立即記錄並上報。”
處理完【4400】的事宜。
趙偉的思緒回到了【0749】項目上。
即使基金會可以以最高權限調取資源，但高空懸浮實驗室的建設還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了技術瓶頸。
他們必須在極端高空環境下實現能源的長期、穩定、低噪音供應。
同時保證平台自身的絕對穩定和隱蔽性。
這比預想的要復雜得多。
工期只能一拖再拖。
另一邊。
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里，陳霄的處境日益艱難。
項目審批通過的興奮和期待。
早已被漫長而無望的等待消磨殆盡。
他簽署了百年保密協議，守著一個驚天秘密，卻無法對任何人言說。
陳霄嘗試像往常一樣工作。
他重新捕獲了新的黑頸鶴，佩戴上追蹤器，記錄著數據。
但他的心根本不在這里。
陳霄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飄向窗外，飄向那片曾經捕捉到獨行俠詭異停滯的蒼穹。
同事們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那個曾經充滿激情、嚴謹專注的陳博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魂不守舍、工作效率低下的中年人。
有人關切地詢問。
他只能含糊其辭，用身體不適搪塞。
也有人開始私下議論。
認為他是江郎才盡，或者陷入了某種中年危機。
論文發表停滯。
負責的項目進展緩慢。
研究所的領導找他談了幾次話，收效甚微。
陳霄試圖聯系趙偉。
他想知道項目到底還有沒有希望，哪怕只是一點進展的消息也能支撐他堅持下去。
關于趙偉。
陳霄除了一個名字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動用人脈，甚至輾轉托人打听國安系統內部，得到的回復均是查無此人。
趙偉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
那份保密協議和幾張模糊的衛星照片，成了他唯一的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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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證據，在現實的一次次質疑下，變得越來越像是一場他自己臆想出來的幻夢。
絕望像藤蔓一樣纏繞著陳霄。
他開始失眠。
並時常對著電腦屏幕上的獨行俠最終數據發呆。
證明不了項目的存在，就證明不了自己工作的意義，甚至證明不了自己精神的正常。
終于。
一紙停職通知送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理由是他近期工作狀態無法滿足崗位要求，建議他休息一段時間，調整狀態。
意料之中。
卻依然如重錘擊胸。
陳霄默默地開始收拾個人物品。
書籍、筆記、一些私人物品……同事們的目光復雜，有同情，有惋惜，也有不易察覺的輕蔑。
他將那份保密協議和衛星照片的加密副本緊緊鎖進公文包最里層。
這是他與那個神秘世界最後的聯系。
就在陳霄抱著紙箱，準備離開這間承載了他多年夢想和努力的辦公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擋住了去路。
依舊是那身深色西裝。
是趙偉。
陳霄愣住了，抱著紙箱的手下意識地收緊。
他心髒狂跳起來，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趙偉的目光掃過陳霄懷中的紙箱和他臉上未及掩飾的落魄，似乎並不意外。
他平靜地開口，聲音一如往常，卻在此刻的陳霄听來，如同天籟“陳博士，收拾一下個人物品就好，研究所的工作，我會和你們領導溝通。”
他頓了頓，說出了那句陳霄等待了無數個日夜的話“高空研究所一期工程已經竣工，你的項目，可以正式開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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