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點砸在古德里安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上，水痕扭曲了窗外城市被鋼鐵洪流，也模糊了呂誠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我不想看到戰爭......”
呂誠手中，冬至驟然出現。
如果古德里安的死可以平息這一切，那麼他會毫不猶豫殺了對方。
“你可以殺了我。”
古德里安的聲音平穩得可怕︰“但下一秒，失去最高統帥的軍用科技會立刻進入預設的復仇協議。”
“應龍號的導彈，太平洋艦隊的軌道炮，所有預設的目標坐標將同時激活，目標鎖定新世紀所有核心節點！”
“戰爭不僅不會停止，反而會以最狂暴、最不可控的形態瞬間吞噬整個中心城乃至整個浮島！”
他嘴角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眼神銳利如刀︰
“反之亦然。”
“秦河、李玨、布魯斯•維恩……新世紀聯盟內部的權力平衡脆弱得像層紙，任何一個首腦的死亡，都會被視為軍用科技發動了斬首行動！”
“他們麾下那些紅了眼的私兵，那些被財閥豢養的亡命徒，還有懸在我們頭頂的天瓊座主炮……他們會立刻、不顧一切地傾瀉所有怒火！”
“沒有談判，沒有余地，只有徹底的不死不休！”
“......”
呂誠沉默片刻︰“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看著我一手打造了淮幫在戰爭中分崩離析？”
“你能不能告訴我，第一次公司戰爭是如何結束的？”他問。
“核威懾。”
古德里安說︰“當時的天瓊座擁有毀滅浮島的能力，但我們拿天瓊座沒有任何辦法，所以上一次是平局。”
“他們憑什麼跟你平局？”呂誠問。
“天瓊座毀滅浮島對他們來說有任何好處嗎？沒了底層群眾，誰給他們做牛做馬？”古德里安說︰“但我又不能真的把他們逼到絕境。”
“所以第一次公司戰爭就以一種很奇特的方式平息了。”
“現在卻不一樣。”
他猛地站起身，雙手重重撐在冰冷的合金辦公桌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有了反物質軌道炮，天瓊座的無敵神話已經被終結了，現在佔據上風的，是我！這一次，我會徹底把他們打入塵埃！”
“......”
呂誠緩緩轉過身，目光投向窗外。
中心城的輪廓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沉重。
戰爭的氣息。
已經濃稠得化不開，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角落。
“我會想其他辦法的。”
呂誠的瞳孔深處是一種近乎虛無的平靜︰“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你們敢在期限內動手，不管最後的贏家是誰，你們全都得死。”
“多一個星期少一個星期又如何？”古德里安不解︰“個體在大勢之前，沒有選擇，更無法改變。”
“你很強沒錯。”
他說︰“但你什麼也保護不了。”
“我說了，一個星期。”
呂誠說︰“如果現在就要開戰，秦河、李玨、布魯斯還有你，我保證你們都會死在我刀下！”
“......”
古德里安沉默片刻︰“現在的局勢我一個人說了不算。”
“等著......”
呂誠撥通了戈迪安的號碼︰“弄個加密會議，把各方首領拉進來。”
梅格沒有拒絕。
雖然它希望這場戰爭發生，但介于跟呂誠的友情，它還是照做了。
加密通訊頻道無聲開啟。
古德里安的光頭在幽藍光線中繃緊，秦河端坐主位卻瞳孔微縮，李玨指間的雪茄煙霧凝固，布魯斯•維恩嘴角慣常的優雅弧度消失無蹤。
代表浮島最高權力的全息影像，如同被無形之手強行拖拽，瞬間出現在同一個虛擬空間。
“古德里安？”
秦河冷笑一聲︰“想談判了？”
“我確實很早就想跟你們談談了。”古德里安搖了搖頭︰“可惜本次談話的主角不是我，而是他。”
呂誠的身影出現在投影中。
“陸杰？”
秦河立刻就將他認了出來。
畢竟他們天和重工在陸杰手中吃了非常多的虧，作為家主，不了解敵人是不行的。
“你就是陸杰？”
布魯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听過這個人，卻還是頭一次見，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年輕，看上去還不到二十，完全就是高中生的模樣。
“是我。”
呂誠點頭。
“你想談什麼？”
李玨不解︰“按理說，你這個級別的人沒有資格見我們。”
“沒有資格？”
呂誠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李玨的雪茄房。
醇厚的雪茄香氣被一股凜冽的刀鋒氣息瞬間驅散。
他站在厚重的波斯地毯中央。
李玨指間那支燃燒了一半的頂級雪茄，無聲地掉落，滾燙的煙頭在價值連城的純羊毛地毯上燙出一個焦黑的洞，青煙裊裊升起。
“你說我沒有資格？”
呂誠將刀架在了李玨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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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被所有人盡收眼中。
秦河驚得站了起來，布魯斯手中的紅酒掉落在地，濺起碎渣，李玨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陸杰一刀斬殺。
只有古德里安低下頭，暗自笑著。
現在他心里平衡了。
“你想要什麼？”
李玨沉聲問道。
“局勢暫停，七天時間。”
呂誠說︰“我不希望你們繼續在中心城市廣場投入兵力。”
他的目光掃過四張驚魂未定的臉，瞳孔里沒有絲毫情緒，只有絕對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七天之內，誰動誰死。”
最後一個字落下，如同給沸騰的油鍋蓋上了沉重的鐵蓋。
窒息的沉默在虛擬空間和現實密室中同時彌漫。
沒有討價還價，沒有憤怒咆哮。
陸杰能找到李玨，就能找到其他人，絕對的武力，帶來了絕對的震懾。
古德里安額角的汗珠滑落，秦河松開了緊握扶手的手，李玨彎腰想去撿那支雪茄，指尖卻在顫抖，布魯斯看著投影眼神空洞。
“七天。”
古德里安率先開口︰“我答應了。”
剩余三人也沒有多說什麼。
無形的壓力如同實質的巨手，扼住了所有反抗的念頭。
全息影像無聲熄滅。
中心城市廣場。
暴雨之中的直升機、無人機等空軍機動單位紛紛散去。
先前還是彼此對立的戰士們得到了上級命令，放下了武器，雖然沒有離開此地的命令，但驟然緩和的氣氛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七天。”
梅格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呂誠，七天時間什麼都改變不了的。”
“幫我想想辦法吧。”
呂誠話語中帶著一絲疲憊︰“為了浮島。”
“......”
梅格作為超級人工智能，與所有人都不在同一個陣營。
站在它的立場上。
這場戰爭爆發肯定對它有更多的好處。
但呂誠作為同樣特殊的個體，梅格十分珍惜和他的友情。
“我只能告訴你......”
梅格說︰“平息這場戰爭的辦法，就藏在你過往的人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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