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都听笑了。
她還以為要玩什麼花樣呢。
結果就是諧音梗加陰陽怪氣?
毫無半點攻擊力。
還搭上了一桌菜。
幼稚到如同幼兒園給討厭的同學起外號。
更何況,她跟李忘懷是協議訂親,她本來就不是李忘懷良緣。
如果這有半點攻擊力就奇了怪了。
這樣想著,沈芸朝李忘懷望去。
結果她卻看見此時李忘懷一張俊逸清朗的臉陰沉如烏雲,少見的眉頭緊擰,擰碎平日的淡然從容,添了幾分惱怒。
但大概因為良好的教養讓李忘懷無法對一個听從吩咐辦事的下人生氣,所以李忘懷只好攥著指節抿著唇生悶氣。
很像一條炸成球的河豚。
沈芸,“……”
李忘懷怎麼就氣上了?
差點忘了,李忘懷這個小少爺較真。
人是她領進來的。
現在李忘懷不高興了,沈芸總覺得她也得負點責任。
思來想去,在李忘懷快要把指節攥得發白的時候,沈芸伸出手,輕輕放到李忘懷手背上,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以示安撫。
沈芸清楚感受到李忘懷的肌肉先是一僵,緊接著慢慢地放松開來,緊攥著的指節也緩緩舒展。
李忘懷不生氣了。
于是又變回了那只半垂著耳朵的小狐狸。
沈芸這才抬起頭對鄭掌櫃緩緩道,“轉告你少主一句,是否良緣,我自有定奪,讓他不必操心。”
說完,沈芸放下一袋靈石,對李忘懷道,“忘懷,走吧。”
李忘懷乖巧地點了點頭。
沈芸牽著李忘懷的手就朝門口走去。
剛走到門口,沈芸停下腳步,然後抬眼朝著右手邊的牆投去目光,懶洋洋地道,“多謝今日款待,以後有時間記得來喝我們喜酒。”
鄭掌櫃隨著沈芸的目光望去。
心頭一驚。
這個沈姑娘什麼時候發現他們少主就在隔壁的?
這下子完了。
果然,沈芸和李忘懷剛出門,隔壁屋就傳來砸東西的悶響。
鄭掌櫃,“……”
他家少主這是奚落不成反被氣啊!
他們一塊走出包廂,手牽手地出了飄香坊。
二人身影映入三樓樓閣上的一雙深邃的眸子中。
目光探究地停留在那牽著的手上,再想起方才隔壁傳來幾乎挑釁的話,男人神色更差。
這時候,沈芸忽然停下腳步。
沈芸靠過去與李忘懷咬了一會耳朵。
很小聲,再加上門口人來人往,聲音嘈雜,根本听不見什麼。
只是夜色中,清晰可見,李忘懷那原本白淨的耳朵一下子就紅了。
看到這一幕,男人眼神陰鷙發沉的可怕。
察覺到停留在身上的眼神冷了起來,沈芸計劃得逞,勾唇一笑,笑吟吟地對李忘懷道,“走吧,回去了。”
李忘懷被沈芸牽著走,腳步都有些虛浮,整個人都雲里霧里的。
他想不明白。
剛才沈芸為什麼突然靠過來,貼著他耳朵,問他覺得什麼符筆好用。
他腦袋一片空白,別說符筆了,他什麼都想不起來,所以也就忘記了回答。
他抬頭看了看沈芸的背影。
沈芸走得很快,就連頭發絲都帶著點愉悅的味道。
沈芸看起來好像已經不好奇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所以沈芸是想要一支好用的符筆嗎?
深夜
沈府
李家人安置在西邊院子里,沈芸住在南邊院子。
所以沈芸和李忘懷回到沈府就分道揚鑣了。
回到自己院子,沈芸吩咐下人抬了熱水來,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
泡澡的時候,身子放松下來。
沈芸就開始在想到底是誰綁架了她。
裴戾?
但裴戾現在似乎還沒有這麼高深的修為。
能在沈府眼皮底下將她悄無聲息帶走的,她認識的人當中還有誰能這麼出神入化嗎?
思來想去,沈芸腦子里突然蹦出來一個名字——塵清霄。
她瞬間坐直了身子,水花濺起。
但很快,她又搖了搖頭,否決了自己。
不可能!
塵清霄連跟她雙修都不願意。
更何況了,那可是劍尊。
正道的光。
仙門魁首的君子劍。
怎麼可能會干綁架她,然後趁她之危,強吻她這種事?
沈芸想得腦仁疼,便懶得想了,從水里起來,赤腳踩在地上,穿上了衣服。
將最後一根衣帶系好,一陣夜風從緊閉的窗欞吹過。
似乎是枝梢上的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聲音一直渡到屋子里來。
沈芸慢悠悠地撩起眼皮朝窗欞那望去,再垂眸,懶散地掃過四周,尋找著可用的東西。
最後目光停在一根玉蘭花的木簪上。
沈芸覺得這個很合適,便隨手捻起來,握住簪身,隨意一彈,木簪便帶著凌厲的靈力化作一道虛影驟然朝窗欞而射去。
緊閉的窗欞被木簪生生破開,瞬間大風卷入屋子。
木簪未停,直沖入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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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葉緩緩飄落。
片刻之後,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從樹上躍下,靴子踏上落葉。
月光徐徐照亮他那張冷硬而俊朗的臉。
來人正是裴戾。
他垂眸往手上一看,他才發現,那是一根木簪。
他親自做的。
他眼眸深處不由掠過一抹黯然。
“飄香坊少東家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冷清的女聲響起。
裴戾聞聲抬頭,望著此時倚坐在窗欞上的女子。
沈芸披了身素白的衣袍,眉眼清冷,撩著薄薄的眼皮,皮膚比那月光還要白幾分,清晰可見底下青紫的血管,神態倦倦,襯得眉心的那一顆朱砂紅痣更鮮艷幾分。
或許是因為剛洗完澡的緣故,沈芸隨意地散落著一頭柔順的青絲,發絲還有幾縷濕潤,懶洋洋地搭在那清瘦的肩上,衣服似乎被那頭發打濕了一小片。
月光下,她身上淬了薄薄的一層光。
這一幕,看得裴戾呼吸一顫,更加用力地攥緊手上的木簪。
他努力讓自己表現的平靜一點,低沉嗓音從胸腔中緩緩而出,“相識一場,來給你送訂親賀禮。”
沈芸听著興致缺缺,擺了擺手,“如果不是真心祝福的賀禮就不必了,我怕拿了做噩夢。”
裴戾冷笑,“那你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
沈芸覺得無聊,翻身要進房間。
裴戾突然動了,拂袖徑直朝她沖來。
沈芸還以為裴戾打算動手,立馬起身要還擊。
裴戾伸手朝她而來。
她抬手去避,裴戾的手卻緩緩穿過她臉側。
沈芸意識到裴戾並沒有殺意,動作一頓,將即將沖出神宮的長虹按了回去。
那大手緩緩撫上她耳朵,將一縷長發撥到耳後去。
月光清亮,裴戾唇角一揚,嗓音富有磁性,如同蕩過山谷的風,“這對耳環,很適合你。”
沈芸一愣,伸手在耳垂上摸了摸,不知何時,上面已經多了一對耳環。
指腹下的紋路,正是她今天晚上在不夜鎮小攤那看中卻被人預訂的蝴蝶耳環。
沈芸抬眸望向裴戾,眼神一凜,“你跟蹤我們?”
裴戾絲毫不覺得被戳穿跟蹤是件丟臉的事情。
他慢悠悠道,“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那個瞎子連一對你喜歡的耳環都給不了你呢?”
他雙手背在身後,俯下身,附在沈芸耳邊,輕聲道,“那以後,他要怎麼給你幸福?”
“瞎子?”
沈芸迅速捕捉到裴戾話中的線索,瞥向裴戾那張稜角分明的臉,“哦,那天那個面具男是你。”
裴戾沒想到沈芸這麼快就發現了,他抿了抿唇,很快坦然就承認了,“是又怎麼樣?”
這是他的優勢。
至少他並非一無所有。
裴戾的理直氣壯讓沈芸都有些無語。
“忘懷他跟你不一樣,他不喜歡強取豪奪。”
听見“忘懷”二字,裴戾眉眼冷峻下來,呵了一聲,“不喜歡強取豪奪?那是因為他沒本事。”
沈芸,“……”
真不愧是未來修真界霸主。
好不講道理。
比她還要不講道理。
慢著。
如果裴戾是那個面具男。
原文里的裴戾在現在這個時候還沒有什麼勢力,但裴戾早在此之前就有自己的勢力了。
裴戾現在的人設也跟原文里前期陰鷙自卑有所出入。
現在的裴戾人設更加偏向原文後期已經成為修真界霸主的他。
假設一下,現在的裴戾體內裝的是修真界霸主的靈魂,那就足以解釋清楚很多事情。
例如,裴戾性格與原文前期不符,還有之前裴戾體內靈力暴亂。
如果是修真界霸主,那說不定還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帶走。
于是,沈芸目不轉楮地盯著裴戾看,企圖看到一絲破綻。
哦。
對了。
她咬了那個人的下唇。
流血了,那應該會留下傷痕的。
沈芸目光從裴戾臉上往下移,最後停留在裴戾那張唇形極好的薄唇上。
晚上光線不太好。
沈芸看得不是很清楚。
裴戾本來被沈芸看得一頭霧水,直到他意識到沈芸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唇上,裴戾喉結不由一滾。
他眸光沉沉,“你想吻我?”
沈芸,“?”
這誤會可就大了。
她剛想張嘴解釋,裴戾已是斬釘截鐵地冷漠拒絕,“可我沒興趣吻一個有未婚夫的女人。”
沈芸松了一口氣。
下一秒,裴戾卻又峰回路轉,眉梢揚起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得意,“不過,要是你執意,我也可以改變主意。”
沈芸眼角跳了跳。
這時候,她也看清楚了。
裴戾嘴唇上並沒有傷口。
下嘴唇沒有。
上嘴唇也沒有。
所以,綁架她強吻她的那個人,不是裴戾。
于是,沈芸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沒打算吻你,你放心吧。”
裴戾表情一僵。
沈芸繼續道,“我跟李忘懷是板上釘釘的事,沒你什麼事,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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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戾臉色更難看了,眉梢上的得意徹底破碎。
他攥著拳頭,憋了半晌,然後生硬地擠出一句,“還沒有成親,怎麼算板上釘釘?”
頓了頓,裴戾又硬邦邦地補充,“更何況,哪怕你成了親,也能和離。”
沈芸,“……”
果然,她猜的沒錯。
這種賴皮又听不懂人話的性格就是後期已經變成修真界霸主的裴戾。
以前似乎的確很流行這種“霸道”的男主。
沈芸自己也磕過這種“霸道”男主的強制愛劇情。
不過現在放到她身上,她可磕不起來了。
她總得想個辦法讓裴戾死心。
思來想去,她想到一個辦法,沈芸鳳眸中升起一抹精光。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不在意地對裴戾道,“你非要跟我在一起,那也不是不行。”
裴戾的眼楮亮了亮。
在裴戾期待的目光中,沈芸雲淡風輕道,“大不了我在外面買個院子給你,我一個月過去幾次。”
裴戾沉默了一會,很快反應過來,瞬間眉頭皺緊,嗓音幽幽地一字一句質問,“你把我當什麼?”
沈芸手指敲著精致的下巴,似乎在思索著合適的措辭,然後突然想起來,“人界管這叫外室?”
“外室”二字如同細針,落在裴戾耳邊,是格外的刺耳。
他繃緊了臉,眼里寒意翻涌,如同蟄伏的毒蛇,令人毛骨悚然。
裴戾生娘就是因為當常行之的外室,所以才淪落成如此淒慘地步。
他更是因為這個原因,從小到大被罵私生子而抬不起頭來。
如今沈芸竟如此羞辱他?
裴戾胸腔內怒火在熊熊燃燒。
望著那張冷艷的臉,裴戾眯著眼,咬牙切齒地道,“沈芸,如果你想要這個。”
“那我告訴你。”
“永遠不可能!”
听到這幾句話,沈芸心中大喜。
那實在是太好了!
沈芸強忍著歡喜,面不改色地抬手用指尖摸這裴戾的臉,帶著幾分故意的吊笑意味,道,“那希望你能有骨氣一點,不要反悔。”
裴戾厭惡地拍開沈芸的手,冷冷地剜了沈芸一眼,那眼神就跟要把沈芸剝皮拆骨一樣,“我裴戾要是反悔就是狗。”
裴戾迅速從沈芸身上收回目光,轉身就走。
沈芸摸了摸耳朵,這才突然想起來耳環還在她這,連忙叫住裴戾,“你忘記耳環了。”
誰知,裴戾連頭也不回地加快腳步離開,冷冰冰地砸下一句話。
“你踫過的東西,我不要了。”
那背影,看起來是果真氣急了。
很快,裴戾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沈芸差點沒忍住樂出聲。
早知道裴戾這麼容易能激怒,她用得著費這麼大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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