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樓
彩燈高掛，宛如白晝，女修笑著走入。
掌事徐娘躡手躡腳地走到天字號房間門口，附耳偷听里頭的動靜。
只听見房間里模糊傳來男女對話聲。
“子詡，別睡！再來再來！”
“姐姐，我不行了，你放過我吧。”
“男人怎麼可以說不行呢？再來再來！”
“姐姐……”
徐娘听見里頭的動靜，細長的眼楮不由掠過一抹陰險的笑意，然後快步走到走廊另一端盡頭的一間沒掛著牌子的房間門口。
站在門外，徐娘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四下無人，這才抬手敲了敲門。
房門從里打開。
一面帶面具的暗衛往旁邊讓了讓。
徐娘小心翼翼地抬腳走入。
房門咚的關上。
房間里，燃著燻香，金碧輝煌。
一華服男子正負著雙手站在窗前，俯視著底下來往的人群。
“如何？”
男子低沉開口。
徐娘滿臉堆笑，帶了點邀功的意味，“大人放心，沈小姐正開心著呢。”
聞言，男人轉過身來，笑得陰沉。
“呵，讓我這個小佷女繼續享樂吧。”
“反正也開心不了幾天了。”
此人赫然便是沈家二叔沈承志。
轉而，沈承志抬頭對暗衛道。
“備車，去拍賣行。”
沈承志與暗衛從暗門離開之前，還不忘吩咐徐娘。
“你看好沈芸，別讓她壞我好事。”
雖然區區一個沈芸不足為懼，但沈承志並不想節外生枝。
徐娘連連點頭，“大人放心，有奴家看著，別說沈小姐一個大活人了，蒼蠅都別想飛出去一只。”
更何況，沈芸正跟那個新來的玩得起勁呢，怎麼舍得跑出去呢？
*
天字號房
夜明珠的光線下
沈芸只手托著輪廓線流暢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起剛畫好的符。
左右端詳，端詳不出來毛病。
她便又喊了張子栩一聲。
“別睡了，過來看看我畫得怎麼樣。”
張子栩修為低，陪著畫了一兩張符就靈力耗盡，疲憊地趴在了桌上，勉強撩起泛紅濕潤的眼尾柔弱地去看沈芸。
“姐姐，子詡真的不行了，你畫一晚上了，不累嗎？”
雖然沈芸修為高，靈力多，但也經不起這樣浪費啊！
“還行。”
說著，沈芸從空間鐲里抓了一把不明物品塞進嘴里，嘎 脆地嚼著，又隨手給張子詡丟了一袋。
“你也吃點，就是有點難吃。”
張子詡接住，納悶地打開一看，是滿滿一大袋蘊靈丹。
他瞪大眼楮。
難怪絲毫不擔心靈力耗盡呢。
原來是有蘊靈丹。
蘊靈丹對于修士，特別是符修，那就是特效補品。
當然，蘊靈丹價格昂貴。
就連他祖父，也只敢情況緊急的時候吃上一顆。
結果沈芸就這樣隨手丟給他了。
張子栩捧著那袋子愣住那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沈芸越嚼吧越不開心，感覺嘴里跟嚼木頭一樣，蹙著柳眉，認真地道，“回頭我要找個煉丹的，把這個煉成草莓味的。”
哦，不能找合歡宗的煉丹師。
合歡宗的都是廢物。
想到這里，沈芸又看了看時間。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
剛才門口偷听的徐娘這個時候已經將她沉迷男色、荒淫無度的事情告訴給她二叔沈承志了吧？
那她也該出發了。
當然，她不能這樣出去。
沈芸從空間鐲中取了套提前備好的男裝出來，走到屏風後換上。
再出來的時候，沈芸身上的藍色衣裙已變成一件方便行動的黑色暗紋束袖男式勁裝。
一頭烏黑的長發也束起了高馬尾。
腰間束著皮質腰帶，顯得那腰身更勁瘦了幾分。
再加上沈芸身材本就高挑，這麼一看，還真是像是個俊朗飄逸的男修。
張子詡將一頂黑色斗笠輕輕替沈芸戴上，黑紗垂落下來，恰好遮住沈芸的容貌。
沈芸把目光投向窗戶，考慮著要不要翻窗。
張子詡看出沈芸想法，走到房間角落里，伸手移了移牆上掛著的一幅不起眼的山水畫，“姐姐，你從這里走吧。”
隨著山水畫移動，一道暗門緩緩出現。
走暗門的確比翻窗來得好。
沈芸抬手摸了摸張子詡的腦袋，夸贊，“真乖。”
“等姐姐回來。”
說完，沈芸就抬腳大步走進了暗門里。
身姿瀟灑。
張子詡望著沈芸離開的背影，有些挪不開眼，雪白的耳根紅得鮮艷。
夜色籠罩流雲城。
明燈下，宛如白晝。
成群結隊的修士從春風院中走出。
“哎，你們听說了嗎？今天晚上的拍賣會上會拍賣一件天階靈器！”
“真的嗎？天階靈器跟化神境強者一樣少見，要是我踫見，我肯定藏起來，竟然有人舍得拿出來拍賣？”
“走走走，買不起也去湊個熱鬧。”
“對對對，一起去湊熱鬧。”
說著，一群修士烏泱泱地就朝著拍賣行去了。
大家都在討論著今夜的拍賣會，無人在意一個從小巷子里走出的黑衣身影。
黑衣身影走進人群中，隨著大流而走。
拍賣會還沒有開始。
拍賣行外面已經圍滿了人。
大多數都是听說拍賣會上有天階靈器，慕名而來的。
人群熙熙攘攘。
拍賣行三樓，沈承志俯視著底下宛如螻蟻一般的人群，眉頭皺緊。
他忍不住問旁邊一個佝僂著背，散落著一頭亂糟糟頭發，眉眼陰鷙的雜毛老道，“您確定問塵宮的弟子會來？”
雜毛老道看起來大概有五六十歲了，他伸出枯槁干瘦的手，不緊不慢地捋著胡子，神色淡然，“沈二爺不必擔心，現在滿城都是拍賣會上會拍賣天階靈器的消息，問塵宮弟子想不知道都難。”
“莫道長別誤會，我自然相信莫道長的通天本領。”
沈承志生怕得罪這位修為高深莫測的道長，但又好奇打緊，便笑呵呵地試探著問道，“只是，莫道長，那些魔器，您是從哪得來的？”
那些魔器，雖然遮掩了魔氣，看不出來品階，但他總覺得那些魔器並非凡物。
莫道長沒有回答，只是瞥了沈承志一眼，語氣冷漠，“沈二爺，有些事情，不該知道的，就別問。”
沈承志本來有些生氣，心想，老子花了大價錢請你過來，你就是這個態度？
結果一抬頭對上那莫道長亂發下一雙陰冷深邃的眼楮，瞬間打了個冷顫。
沈承志不說話了。
反正事成以後，他拿到流雲城了，用不上這個雜毛老道了，就把這個雜毛老道給踹了。
耳邊清淨了下來。
莫道長撩起眼皮往樓下看去。
人群一如既往喧鬧。
忽然
一個修長高挑的黑衣身影闖入他眼簾。
那人戴著斗笠，黑紗垂落下來遮住了容貌，站在人群外，安靜地看著。
來參加拍賣會的許多修士不願意被人發現真實身份，遮掩容貌的有許多。
所以戴著斗笠並不顯眼，甚至于很不起眼。
但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偏生覺得那個身影有些令人在意。
莫道長眯了眯眼。
沈承志進屋了。
片刻之後，暗衛來請莫道長。
“莫道長，請進屋商議接下來的計劃。”
莫道長收回目光，轉身而去。
莫道長前腳剛進房，後腳樓下的那抹修長的黑衣身影就動了動。
沈芸伸出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扶在斗笠邊緣，徐徐往上抬。
她朝三樓那空蕩蕩的長廊望去。
風過，依稀可見黑紗下那殷紅的薄唇揚了揚。
喲。
還有幫手呢。
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