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了九月下旬,上滬的戰事越發焦灼,大連灣成了關東軍支援上滬戰事的中轉站,不少關東軍都從這里上船。
山口商社的逐日輪船公司也被關東軍征用了,張本政被趕鴨子上架,在山口商社跟關東軍的監視下,協助山口商社調配輪船,幫著關東軍運輸兵力。
一開始還只是配合海軍進行運兵,但現在戰事不利,東洋人也不管什麼民運不民運了。
直接命令把客輪全停了,全部用來運輸東洋兵。
船長室也全都配了個東洋海軍,進行全程監視。
作為調查本部的一名小科長,王長青自然也知道了消息,但他沒有馬上行動。
張本政剛上手沒多久,現在發動怕打蛇不死。
另一個原因就是八艘客輪只搞定了六艘,還有兩艘輪船沒有找到敢死隊。
這時候發動不合適,兩艘輪船全擠滿能坐1600人,王長青可不想放過這麼多魚飼料。
為了來年黃、渤兩海的海魚味道更加鮮美,必須保證魚飼料的量。
在大連灣,王長青手下能用的人就那麼三兩個,遠不能滿足要求,很多事必須他親自去做。
這幾天武藤專員的脾氣似乎見漲,听他的秘書說,在辦公室天天罵人。
看來派系斗爭又有起伏,似乎因為關東軍的強力介入,高橋派系跟張本政又有了抬頭的趨勢。
王長青心一橫,算了,風浪越大,魚越貴。
這時候就不要搞什麼穩一手了,該搏就得搏,冒點險找東洋浪人去辦事吧。
王長青直接拿著石堂和明的證件,就開始化起妝來。
這個石堂和明是關在調查本部的科長,他的問題最大。
直接從伊藤實也手里收的錢,就有三十萬日元。
他也最為頑固,死頂著不肯攀咬,這時候還在內部審查。
王長青化妝的石堂和明在一家居酒屋,找到了一個叫長野的東洋浪人。
“長野君,只要你把這兩個船員的家屬綁起來,這三千日元就是你們的了。”
長野小鬼子個子不高,他帶著兩個手下不事生產。
整天不務正業,靠幫人平事混口飯吃,就跟夏國的街頭混混一樣。
長野看著三千日元,眼楮放光,這麼多錢,又能瀟灑很久了。
“你是誰,我憑什麼幫你的忙?只是綁幾個夏國人就出這麼高的價,這事的後果很嚴重吧?”
王長青萬萬沒想到,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居然因為出價高了,被人懷疑。
他掏出石堂和明的證件,給長野看了一眼。
“這是我哥的證件,他現在被內部審查,我想把他撈出來,需要這兩個船員幫我做事。”
“長野君,又不用你跟水手接觸,只要把人綁了,藏好,這事就跟你沒關系了。訂金一千日元,事成之後付你二千日元。”
“之所以出價高,是因為這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我只有一次機會,你也不能節外生枝,對人質使壞,不然這錢就收不到了...”
長野一听這事,明白了過來,人家這是高價買保險。
擔心節外生枝,我長野是那樣的人嗎?
我也是有底線的,除非憋不住了。
“喲西,沒問題,訂金必須付一半,這是規矩,石黨君,你就放心吧,我的信用很好。”
王長青也不在意,把訂金一給,人就走了。
長野辦事很快,第二天王長青打電話時,他就把人給綁了,還把照片給了王長青。
這年頭東洋浪人綁幾個夏國人那還不容易嗎?
你丈夫欠我錢、你撞了我、你看了我的女人都是借口。
甚至有的夏國女人被東洋浪人借酒發瘋,抓去了污辱了,借口更離譜。
我喝多了,人不清醒,我只是想跟他學夏國話。
但這女人不要臉,把我給強上了,現在還想訛我。
王長青當天晚上就分別找到了這兩個船員,用東洋人的身份,拿著照片,一陣威逼利誘後,這事就成了。
王長青也不怕他們上報,這兩人都是挑選過的,老實本份,家人看得重。
安家費給了,人綁了,不愁他們不辦事,就怕他們膽小露怯。
九月二十五日晚上九點,一聲汽笛聲響,四艘裝滿了鬼子兵的輪船出港了。
兩小時後,又有四艘輪船出港。
鬼子擔心被紳民黨潛伏的特務偵察到增援的消息,特意選的晚上用民船來運兵。
王長青發了封電報給牛大山,只要消息一傳出去,他那邊就要發明碼電報。
辦完這事,他又跟一處的徐局長發了幾封電報,有些事要讓他們放消息,配合一二。
按理今天晚上十二點就會爆炸,只是不知道這八艘船有幾艘會真正達成目的。
政記一號二層甲板,一個叫金成仕的船員在進行著例行巡檢,他一邊巡查一邊仔細觀察附近的動靜。
他是高麗逃過來的高麗革命黨人,被王長青收攏了後,交給了牛趕山。
牛趕山在東萊這麼久,也不是吃白飯的。
像這樣的敢死任務,交給跟鬼子有血海深仇的高麗革命黨最合適不過了。
金成仕想著家里死去的爹娘,想著前幾天被他操翻了的東洋婆子,心里一橫。
躲進了一個拐角,把一個刷了油漆的鐵皮台子一拉,掏出里面的導火索,還有一小瓶煤油。
他把煤油往通向底艙的管道里面一潑,接著點著了導火索。
導火索通向底艙,底艙隱秘處有幾個鐵皮蓋著的炸藥。
這是牛趕山提前弄好的改裝,目的就是為了需要時炸船用。
遠遠地躲在一邊的金成仕,看著燃起的火光,他心里一陣暢快。
鬼子兵還守著底艙,不讓人進去搞破壞。
我金成仕搞破壞用得著去底艙?
呵呵,犧牲我金成仕,換八百鬼子的命,值了,或許我還不會死。
導火索並不長,幾十秒的時間就炸了,響聲卻有三聲,炸藥量並不大,但把船底炸開那是足夠了。
金成仕听著爆炸聲後,從破洞里噴涌而出的海水聲音,掉頭就往上沖。
他藏了救生衣,只要跑得快,說不定還是有機會被救的。
羅阿四是政記三號輪船的船員,在船上待了五年,是船上的老人了,船長很是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