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三天晚上，王長青都親自監听了三上智也的電報。
這三上智也還不錯，電報里還專門為玉城秀一表了一下功。
對三上智也來說，王長青一句提醒，能讓他得到兩個優秀的鼴鼠，他當然要投桃報李了。
“玉城君是一個優秀的潛伏者，也是一個優秀的特工，他的腦子很是靈活，為這次拿下米婭夫婦出了很多力。”
王長青很是得意，你看三上智也都說我是好人了，那我就是大東洋優秀的特工。
這事王長青說不說，以三上智也的老練他一定會想得到，只不過是晚個一兩天罷了。
作為老牌間諜，他不是遲田洋子這種蠢人，他還是很有幾分本事的。
但三上智也他不知道，王長青出的這個主意，就真的這麼好嗎？
接下來半個月，王長青沒什麼重要的事了。
他就按擺平牛趕山的套路，把劉大嘴、嚴振北、羅三炮、趙老刀這一伙老兄弟，進行了一番思想教育。
這些人本就信服他，催眠洗腦的效果是再好不過了。
黃大力在承德當山大王，一時半會來不了。
這些個老兄弟搞定了，就輪到李師爺了。
比國租界的一棟小洋樓內，王長青跟李師爺，坐在大堂內喝酒，一左一右是三個大洋馬。
“李叔，今天咱們爺倆單獨聊聊，走一個。”
李師爺也很是高興，最近他帶著弟兄們，挑了燕京的乞兒幫，很是抄了不少的錢財。
“來，喝！”
李師爺對王長青喝蜂蜜水是見怪不怪了，六爺就這個毛病。
酒喝到一半，李師爺讓大洋馬都走開了，他有事跟六爺說。
“六爺啊，到上滬開分堂的事，我是贊同的，我還是那句話，得一明一暗，做兩手準備。”
“上滬十里洋場，紙醉金迷，有多大的利益就有多大的風險。”
“呂老掌櫃這些年脾氣好了很多，但腦子不夠活。我看，還得何掌櫃幫一把手。”
巧了，王長青也正想跟李師爺聊這個。
“李叔啊，這事吧，還真不是要特意開一個分堂，而是有一個發財的機會。”
“上滬的房價從今年下半年開始就一直在跌，現在都跌了三分之一有多了，我听東洋人的分析，估計會跌到年底。”
李師爺是鐵算盤，王長青一說，他就開始盤算了，這東洋人的情報能力還是強的。
“六爺的意思，把手上的活錢，都拿去撿個便宜？”
王長青吃了口菜︰“對，就是去撿便宜，英倫人的軍艦翡翠號沉了，你知道吧？”
“東洋人的情報說，里面裝了上千萬大洋，今年這些西洋人把上滬西洋銀行里的大洋都運走了，這大洋一運走...”
李師爺接口道︰“大洋一運走，市面上就缺錢了，這房價也自然就跌了。”
“哎，是這麼個理。”
李師爺听了後，眼楮一亮，他手上的錢也不少。
“難怪六爺之前一直讓兄弟們先別在燕京城里買房，留著錢有大用，原來這里頭，有這麼個說法。”
王長青點了點頭，接著道。
“呂老掌櫃是我師爺，我最是放心，但他的算計不行，我讓他去打頭陣，只是為了讓何、李兩位老掌櫃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我其實還是想讓李叔帶著燕子去掌控局面，一是這一次投入的錢多，二是那邊勢力也多，一不小心就翻船了。”
李師爺點了點頭，答應了︰“行，這事就交給我跟燕子了。”
“六爺是想明著把招牌打出去，還是打算暗著來？”
王長青拿起一個雞腿邊吃邊答。
“師爺已經在那邊拜過山，走了明路了，我打算讓他掛牌子，弄個外堂，你跟燕子是暗線。”
李師爺心中算計了一番，道︰“暗線分兩條，我跟燕子各領一路，公賬對半分。”
“兄弟伙的私錢燕子拿著去買樓，我這邊就拿我手下的老兄弟們的錢，六爺看怎麼樣？”
“行，就這麼辦。”
李師爺跟王長青這麼幾番操作下來，變成了幾個老掌櫃的在明，反而自己這一伙在暗。
跟關外的形勢反過來了，在關外時，李師爺王長青在明，老掌櫃的掌著老營在暗。
幾個老掌櫃的從關外遷到關內，財產的損失有點大。
想要繼續待在三鐵山頭這條船上，補上損失，壯大自己，幾個老掌櫃的不付出點什麼是不行的。
三鐵山頭不養閑人，什麼金盆洗手不存在的，老骨頭也得榨出油來。
不用你們打打殺殺，只是跟各本土幫派，交流交流，打打牌，喝喝酒，聯絡聯絡感情，這事還辦不了？
只能說老掌櫃們教導有方，李師爺跟王長青是一個比一個精。
李師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道︰“老掌櫃那邊，我去談，這事對大家都有好處。”
“六爺，你這玉城秀一的身份穩是穩，就是知道的人多了點，人多口雜，我看啊，還是得準備點後手。”
李師爺這話不是白說的，他有他的目的。
玉城秀一的身份越高，王長青越不會放棄，時間一長，就有暴露的風險。
知道他身份的這些兄弟怎麼辦？
劉大嘴、章小飛、嚴振北、洪燕、珍珠都是知道他身份的。
趙老刀、羅三炮要是精明的話，也能猜出他的身份來。
土匪眼里最重要的是什麼，還不就是光明正大地花錢？
玉城秀一的身份好啊，不用洗白，就能光明正大地出來行走。
要是哪天王長青突發奇想了，想要利用玉城秀一的身份過下去，怎麼辦？
是不是要滅口？兄弟們被滅口了，他李師爺能逃得掉？
六爺現在沒有想到滅口的事，但說不好以後不會想到這一點。
王長青端起杯子陪了一口，他明白李師爺的意思。
“心里有數，早就安排了，還沒有完全準備好。安排好了之後，這個身份就不重要了，隨時能棄了。”
“兄弟是兄弟，身份是身份，這事我還是分得清的。”
李師爺道︰“那就好，新身份最好連我也不知道，你只告訴燕子一人。”
新身份？燕子是不用想了，王長青就沒打算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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