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青搖頭否認︰“上什麼山，就在城外莊子里，我這人心善，看不得人受苦，收養了一些個孩子。”
“我家大業大，這些人以後要幫我掌管買賣的，請四位是幫我教孩子。”
張道長一听就在城外莊子里，也放心了，只要不上山落草，這事就做得。
關外的土匪弄夠了錢，回到關內養老的多了去了。
這養孤兒什麼的，不就是玩大家族的家生子那一套麼，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況且就在城外的莊子里，出事了他有辦法脫身，于是心一橫，回應道。
“行，陸老板應該是關外的掌櫃，按關外的規矩，我們這不算上山。”
“但燕京的官府可不管，抓到了就是從犯，這安家費得給足。”
王長青哈哈一笑，老狐狸什麼都吃，就是不肯吃虧。
“行，安家費一百大洋，五年時間，病了，我出錢來醫，行的話，明天就去城外。”
這年月有安家費，包吃包住，一個月三十大洋，主家還承諾病了出錢去醫，這就很不錯了。
他們在這武館里住了兩三天了，伙食怎麼樣，清楚得很，菜油水足，兩天吃一次肉，飯管夠，這里的伙食好得不能再好了。
那些個練武的少年，一個個的憨厚得很，問什麼說什麼。
這伙人在關外的名聲怎麼樣不知道，但至少這伙人講究、大方，所圖甚大，不是亂來的。
“陸老板，您要是不嫌棄，我也算一個。”
劉鐵算第二個答應的，他知道自己這水平一般，師傅是半桶水，到他這里也就小半桶，混口飯吃沒問題，但他還有家小要養。
過了這一村，可就沒有下一站了。
另兩個說書的，也不用說，立馬就同意了，生怕丟了飯撤，這可是五年的飯票，還有一百安家費，值了。
听到四人都願意過來，王長青這才放心。
亂世什麼東西最重要，忠誠最重要，他可不想養出來一幫白眼狼。
王長青沒有政委可用，但老一輩有老一輩的作法。
說書的是怎麼出來的？是當兒徒，被師傅用板子打出師來的。
他們來教弟子一板一眼的，口才也好，一個說三國能教忠，一個說水滸能教義。
這里說一下，說書的說三國、說水滸，跟小說寫的可不是完全一樣的。
有他們的藝術加工，重在忠義，不這麼說，在店里說書，沒人願意听，也沒老板願意請。
人就是這樣，自己可以自私自利，但就喜歡別人講忠誠，講情義，對外也得表現得忠厚老實，請情義。
這算命的呢？死的能說成活的，忽悠人那也是一把好手。
他們見的人多，又有專業知識，又識字，又有江湖經驗。
經過他們長期相處和鑒別後，這些個少年，剔除掉有反骨，有異心的。
王長青相信手底下的少年郎出來後，沒幾個會主動背叛的。
術業有專攻，鐵拳張他們傳授土匪的知識是可以，但論人心的掌握，差這兩個算命先生老遠了。
把算命先生跟說書先生送走後，王長青就對鐵拳張道︰“張叔，你這腿，咋回事，我來看看吧。”
鐵拳張把左腳的褲腿卷上，露出了小腿上的傷疤。
“那年跟二掌櫃去收貨，踫上有人黑吃黑，這腿被人砍了一刀。”
“後來大夫說斬斷了一根筋，後來治好了，也用不上勁，走不了遠路。”
王長青仔細看了看，道︰“張叔，你要是信我，我就給你把傷口重新弄開，給你治一治。”
“能不能全好，我不保證，但起碼不會比現在差。”
鐵拳張早就听說六爺有祖傳秘方，治病救人很有一套。
一听這話，很是高興，當即跪下道︰“六爺，只要把這腿治好了，我就再跟六爺干上十年。”
王長青也不耽誤，用匕首依著傷疤把腿肚子劃開，弄了些傷藥，撒了上去，又用銀針好好針灸了一番。
這才把治愈術安排上，又喂了鐵拳張一粒藥。
“張叔，你休息三天，今天不能下地，明天你再把這些傷藥敷上，明天下午可以試著走一走。”
“後天就差不多能正常走了，但不要用力。半個月左右應該能練功夫了。”
第二天上午，牛趕山把王長青帶到了一個獨門小院，里面傳來一陣琵琶聲。
開門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一見牛趕山，就朝里面喊︰“小姐，劉大爺來了。”
王長青跟著牛趕山進了門，里面出來一個抱著琵琶的女孩。
這女孩身材嬌小，玲瓏有致，很是可人，眼楮一眨一眨地，像在說話。
想必牛趕山之前說過什麼，這女孩見面就施了個萬福。
“這位爺請進屋。”
王長青此時還是那個左臉上還有道刀疤，臉上有點臘黃色的中年打扮，只是沒有貼胡子。
牛趕山看了看王長青的臉色，見六爺似乎還滿意。
于是招呼道︰“這是王老板，你以後就跟著王老板了。”
王長青笑了笑︰“不錯，叫什麼名字？”
女孩把琵琶放下，一邊沏茶一邊回答道︰“回大爺話，儂叫玲瓏。”
吳儂軟語很是好听，但王長青一時沒听清。
于是道︰“領東？寫來我看看。”
玲瓏先是給王長青二人，各端了杯茶，這才取了紙筆。
玲瓏寫字是站著寫的，握筆的姿勢很正，看得出來是有嚴師教過的。
玲瓏兩個毛筆字寫得很是漂亮，果然這楊州瘦馬琴棋書畫都不錯。
“玲瓏，好名字，姓什麼？”
“玲瓏從小被賣了，不知姓什麼，教我的嬤嬤姓蔡，我就跟著姓蔡，現在跟了大爺，就跟大爺姓王。”
牛趕山見沒自己的事，道︰“王老板，隔壁還有一個，我去叫過來？”
王長青揮手把他攔下了︰“等一會兒，一起去。”
“玲瓏，會算術嗎？”
“會的，都是打小就學的，一般的賬房糊弄不了儂，大爺要是把我娶進了門，管賬我一定用心。”
玲瓏算是听出來了，這位王大爺看重的不是色，而是管賬的能力。
王長青點了點頭，果然楊州瘦馬出名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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