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的意識漂浮在這片火焰法則交織的虛空里,仿佛化作了一縷最純粹的火苗。
混沌焚焰在識海中劇烈翻涌,最初只是貪婪地吞噬著四周流淌的法則符文,可當第一縷鴻蒙之火的本源信息涌入時,焚焰卻猛地一顫,竟像是遇到了遠古的祖先般,發出低沉的嗡鳴。
那團古老的鴻蒙之火,在虛無中蜷縮成一點,沒有溫度,沒有光芒,卻蘊含著 “有生于無” 的至理。
當這一點火苗驟然舒展時,不是向外擴散,而是向內坍縮,億萬分之一息的時間里,便完成了從虛無到實存的跨越,這哪里是燃燒,分明是宇宙誕生時的 “創生之姿”。
“原來火焰的起點,不是向外蔓延,而是向內凝聚。” 林峰心中轟然作響。過往他操控焚焰時,總想著以火勢壓制對手,卻從未想過,最本源的火焰之力,竟藏在極致的收斂里。
識海中的混沌焚焰狂躁的火苗突然內斂,化作一團凝練的光核,表面浮現出與鴻蒙之火相似的坍縮紋路。
那些剛吸收的歲月之火本源,竟順著這些紋路開始流轉,不再是焚滅時間的狂暴,反而成了淬煉光核的細流。
繼續深入這片火焰世界,前方突然浮現出一片燎原火海。不同于尋常火焰的赤紅,這片火海是純粹的金色,每一朵火苗都在演繹著 “勢” 的真諦。
有的火苗借風勢攀升,有的借地勢蔓延,有的甚至能引動周圍的靈氣,化作助燃的薪柴。
可當金色火海燃盡一切,即將熄滅時,最中心的那簇火苗卻突然下沉,鑽入焦黑的土地,在死寂中孕養著新的生機。
“燎原之火的極致,不是燒盡萬物,而是懂得蟄伏。”
林峰的指尖不自覺地跟著火苗下沉的軌跡劃過,混沌焚焰的光核外,竟也生出一層焦黑的外殼,像是在模仿那簇火苗的蟄伏。
林峰的意識靠近時,仿佛被拉入了無盡的虛無,連識海的運轉都險些停滯。無數星辰被這黑暗火焰觸踫後,瞬間化作最細微的粒子,卻在粒子消散的剎那,又有新的光點從虛無中誕生。
“寂滅不是終點……” 林峰的識海劇烈震顫,“是舊序的終結,新序的開端!”
這句話出口的瞬間,混沌焚焰外層的焦黑外殼突然崩裂,黑色的寂滅之火本源與金色的燎原之火本源在光核外交織,竟形成了一道循環往復的紋路。
更奇妙的是,那點極致的黑暗 —— 來自光盾中心的火焰起點,此刻竟從焚焰深處浮起,與鴻蒙之火的創生之力遙遙相對,像是在演繹 “無中生有,有復歸無” 的輪回。
林峰繼續向前 “走”,火焰法則的呈現愈發玄妙。
有的火焰化作奔騰的河流,詮釋著 “火無常形”,有的火焰凝成堅不可摧的晶石,訴說著 “火亦可固”,甚至有一團火焰分裂成億萬縷。
每一縷都保持著本源特性,卻又能在瞬間重聚,這正是《太虛歸元訣》中 “分合隨心” 的至高境界。
林峰的身體在純白空間里靜靜懸浮,皮膚下卻有流光閃爍。丹田中的造化玉盤轉得越來越快,柔和的白光滲入四肢百骸,將那些過于狂暴的火焰本源一一安撫。
林峰漸漸明白,為何《太虛歸元訣》能容納萬火,這功法的本質,不是強行融合,而是像這玉盤一般,以自身為樞紐,讓各種火焰在體內形成生生不息的循環。
“原來吾一直錯了。”林峰自嘲地笑了笑。
過去融合火焰時,總想著抹去每種火焰的特性,以求 “歸一”,卻不知真正的歸元,是讓每種火焰都保持本真,卻又能在需要時,如星辰歸位般協同發力。
當這個念頭升起,混沌焚焰突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此時一條由法則符文鋪成的道路生成,盡頭是一片更加璀璨的核心區域。
這里的火焰不再以形態呈現,而是化作了一道道聲音 ,那聲音好似是宇宙誕生時,第一縷火焰燃燒的 “ 啪” 聲。
這時,體內的混元天墟塔忽然一陣輕顫,林峰神念一動天墟塔立即飛出體內。剛一飛出,天墟塔便瞬間飛入這片區域的最核心處。
此時遠處的聲音已經匯聚成一首宏大的樂章,林峰的意識沉浸其中,竟開始不由自主地跟著吟唱。
聲音起初微弱,漸漸變得洪亮,與那火焰樂章融為一體。隨著吟唱,林峰體內的混沌焚焰開始急速擴張,從丹田蔓延至經脈,再到每一寸血肉。
奇妙的是,這般狂暴的火焰流轉,造化玉盤散出的白光像是一層溫潤的鎧甲,將火焰之力均勻地滲透進細胞深處。
血肉正在被火焰本源重塑,骨骼上浮現出火焰符文,經脈壁覆蓋上一層琉璃般的光澤,連神識都變得灼熱而凝練。
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林峰的意識回到了自身。低頭看向雙手,掌心緩緩托起一團火焰 —— 不再是單一的混沌焚焰,而是一團九色交織的光焰。
“這才是…… 萬火歸一。” 林峰喃喃道,眼中閃過明悟。
就在這時,那片核心區域突然亮起一道光柱,天墟塔瞬間飛回,瞬間轉入眉心之中,林峰深吸一口氣,對著虛空拱手︰“多謝前輩饋贈,晚輩受益匪淺。”
話音剛落,那道火焰身影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帶著一絲欣慰︰“你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悟透萬火本源,悟性遠超吾之預料。只是記住,火焰之力越是強大,越要守住本心,失控的火焰,最終只會焚毀自身。”
“晚輩謹記教誨。”
隨著他的回應,周圍的純白空間開始扭曲,林峰感覺身體被一股溫和的力量包裹,眼前的火焰世界如潮水般退去。
再次睜眼時,林峰已回到了光盾前,木魃依舊盤膝靜坐,周身的死氣與火焰光流交融得更加和諧,灰蒙的瞳孔中似乎多了一絲靈動。
體內的混沌焚焰,此刻正安靜地蟄伏在丹田,九色光暈內斂,看似平凡,卻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林峰能清晰地感覺到,只要心念一動,便能引動宇宙間所有火焰的共鳴, 這不是掌控,而是平等的呼應,如同與億萬火焰生靈達成了無聲的契約。
火焰身影的聲音再次響起,“萬火之源的傳承已入你身,接下來的路,需你自己走了。穿過前面光盾後方的通道,你將抵達離火秘境的核心,參悟混沌墟的終極奧義。”
光盾中心的黑暗旋渦再次旋轉起來,這一次,林峰沒有感受到絲毫吸力,反而覺得那旋渦像是在邀請。
林峰轉身朝著黑暗旋渦走去。九色火焰在周身若隱若現,與光盾上的火焰符文交相輝映,仿佛整個萬火之源都在為他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