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如同風中殘燭,在無邊黑暗里搖搖欲墜。林峰最後的感知停留在神魂被撕扯的劇痛上,耳邊是雲霄壓抑的痛呼,眼前是天墟塔陣紋崩碎的最後一抹微光。
體內的生命真意圖忽然自行流轉,陰陽二氣如同甦醒的龍鳳,循著某種古老的軌跡纏繞盤旋,在他與雲霄之間織成半透明的光繭,將瀕臨潰散的神山虛影與宇宙脈絡圖勉強護在其中。
雲霄的萬氣訣已運轉到極致,諸天慶雲垂下的瓔珞如同補天的彩石,一塊塊嵌進空間裂縫,卻又在黑洞的碾壓下不斷化為齏粉。
雲霄能感覺到林峰的生機正在快速流逝,那股讓她心安的氣息正變得稀薄,于是拼著燃燒本源,將最後一絲神元注入慶雲,只求能多護他片刻。
不知過了多少個剎那,或許是永恆,雲霄體內竟煉化了一縷玄清氣。
就在兩人意識即將徹底湮滅之際,天墟塔突然劇烈震顫,塔尖那顆沉寂萬古的混沌珠驟然亮起。
億萬道蘊含著開天闢地氣息的天墟之光從塔體每一寸紋路中迸發,如同宇宙大爆炸時的第一縷光,硬生生在黑洞核心撐開一片清明。
陰陽二氣與玄清氣在這光芒中驟然交融,化作一道橫跨兩人的虹橋。林峰與雲霄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靠近。
光繭中二人緊緊相貼,那些撕碎一切的力量竟在接觸的瞬間變得溫順,順著兩人交纏的氣息滲入四肢百骸。劇痛與酥麻交織,意識在極致的混沌中徹底沉淪。
……
再次睜眼時,首先傳來的是肌膚相觸的滾燙。林峰猛地繃緊身體,入目是雲霄散亂的青絲,鼻尖縈繞著少女特有的馨香與淡淡的血腥氣。
林峰低頭,才發現自己的風雲紫極防護寶袍早已碎成布條,戰神套裝的甲片散落一地,而懷中的少女,青蓮寶衣同樣破損不堪,露出的肌膚上布滿細密的血痕,卻更襯得那片瑩白驚心動魄。
雲霄幾乎是同時醒來,睫毛顫抖著抬起,撞進林峰深邃的眼眸里。四目相對的剎那,空氣仿佛凝固了。
雲霄清晰地感覺到兩人身體的緊密相連,那陌生的觸踫讓她渾身僵硬,臉頰瞬間漲得通紅,下意識地想推開,卻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著,反而摟得更緊。
腦海中閃過破碎的片段,光繭中的交纏,失控的喘息,以及那股仿佛要將兩人靈魂都揉碎在一起的力量。
修行至今,她一直跟隨師父清修,從未與任何男子有過逾矩接觸,此刻卻在渾然不覺間,與自己最敬重的師叔走到了這一步。
羞恥、慌亂、茫然…… 無數情緒涌上心頭,讓她只能將臉埋在林峰胸口,滾燙的淚水無聲滑落。
林峰喉結滾動,抬手想撫摸她的背,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永恆之主大圓滿的壁壘已薄如蟬翼,只差一絲契機便能破境,而懷中少女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赫然已是永恆之主後期。
顯然,混沌黑洞的極致壓迫與天墟之光的洗禮,再加上方才那場無意識的交融,竟讓兩人都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突破。
可此刻,誰也沒有心思去在意境界的提升。
天墟塔不知何時已停止震顫,外面是死一般的寂靜,連時間都仿佛失去了意義。林峰抱著雲霄,能清晰地听到她急促的心跳,與自己的心跳在這空寂中形成奇妙的共鳴。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任何語言在此刻都顯得蒼白。道歉?不妥。沉默?尷尬。
最終,林峰只是伸出手,輕輕將雲霄散落的發絲攏到耳後。指尖觸到她滾燙的耳廓,少女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卻沒有躲閃。
時間,就在這無聲的相擁中緩緩流淌。
林峰一揮手,天道熔爐瞬間出現,將風雲紫極防防護寶袍碎片與炎獄戰神套裝融入熔爐,混沌神焰隨即熊熊燃燒起來。
緊接著,林峰將完整的天道法則精華悉數融入熔爐,雲霄也隨之將一縷玄清氣注入其中。
在時間加速的加持下,不斷有頂級材料被投入熔爐。待兩件裝備即將成型時,天墟符文瞬間融入其中,最終兩件裝備緩緩出爐,恰是一套男裝、一套女裝。
“嘀,恭喜宿主成功穿過混沌黑洞,系統獎勵︰創世靈根一株。”
“嘀,宿主到達混沌墟,俗稱天外天,系統將進入靜默階段。”系統傳來兩道提示音後,便沒了動靜。
“什麼?靜默階段?這是……” 此時一道信息傳入林峰識海,林峰也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 原來這系統出自混沌墟,而所謂的靜默,正是為了保護他不被發現。
林峰的神識沉入識海,那道來自系統的最後信息正靜靜懸浮,如同一枚鐫刻著宇宙終極秘密的玉簡。信息流瞬間如決堤江河般涌入腦海。
“混沌墟,非界非域,乃創世之始源,維度凌駕諸天萬界之上,二者差距,遠非‘界域’‘位面’可度量。
若諸天萬界是紙上水墨,混沌墟便是提筆作畫的蒼穹;若諸天萬界是棋盤棋子,混沌墟便是執棋者棲身的星河。”
讓林峰眉心微皺,他曾以為永恆之主已是戰力巔峰,諸天萬界能與之抗衡者寥寥,可此刻才驚覺,所謂的 “巔峰”,在維度差距面前,或許連塵埃都算不上。
信息繼續流淌︰“此地存創世神,非諸天萬界認知中的‘神只’,而是規則本身的具象。
他們于虛無中勾勒法則,于混沌中定立秩序,一念可生萬族,一息能滅星河。其存在形式超越‘生命’與‘能量’的界限,是高維意志在低維的投影,卻足以讓諸天萬界的天道法則為之震顫。”
林峰指尖微顫。
創世神…… 這四個字遠比 “永恆之主”“宇宙主宰” 更具沖擊力。
林峰將創世靈根放入體內世界,創世靈根甫入體內世界,便如歸巢之鳥,徑直扎入世界核心的混沌泥潭。
根睫初時如銀絲,落地剎那便瘋長萬丈,蒼勁主根穿透九層地脈,須根如星網鋪開。
不過三息,靈根枝頭綻出三片嫩芽,芽尖垂落露珠,滴在泥潭上竟化作鎏金靈泉。
原本青蒙的天地靈氣被靈根吞吐間,驟然褪去駁雜,化作帶著開天余韻的傳世神力,流轉時隱有 “道” 音輕鳴。
世界邊緣的虛空壁壘,因這股神力滋養,竟生出瑩瑩光膜,連帶著土壤里沉睡的靈種,都破土而出,抽出帶著創世紋路的新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