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我們沒有退路
站在雷九玄身後的秋若海，此時默默望著他這個結義大哥寬厚的背影。
在武林大會前，得知他大哥將要在武林大會上，將狼頭蜘蛛的消息公布出去，秋若海大為吃驚，並下意識勸阻。
當時他是這麼對雷九玄說的︰“大哥，狼頭蜘蛛的消息太過嚴重，一旦公布出去，怕是會引起整個南州的恐慌！”
“更關鍵的是，不管放出狼頭蜘蛛的，到底是不是鳳凰城的那些人；一旦被他們得知，我們已經發現了這個秘密，他們不是沒可能會狗急跳牆！”
這點其實才是秋若海最擔心的——從目前了解到的種種跡象來看，鳳凰城那伙勢力必定所圖甚大，而他們有這個野心，說明他們必定有這個實力！
在沒有做好周全準備的情況下，一旦鳳凰城提前發動攻擊，或者說戰爭，並且將第一目標定為他們三蛟會，他們怕是要死傷慘重！
按照秋若海的想法，對抗鳳凰城，最好還是徐徐圖之，尤其如今鳳凰城那邊還不清楚，他們已經掌握了不少信息，這是他們的優勢。
敵明我暗，能操作的地方就多了。
而且這樣還不容易引起鳳凰城的敵視，被他們重點針對。
如果能讓周邊的勢力先消耗鳳凰城，比如霸鯨港的三大商會，那就更加理想了。
對此，雷九玄當時是這麼回答的︰“二弟，你知道我最擔心的是什麼嗎？”
當時雷九玄目光深邃，眼中透露著讓人難以捉摸的光彩︰“我最擔心的是，可能我們所有人，都小覷了鳳凰城，包括現在！”
“那將會是一場災難，並且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
“而從他們肆意屠戮我們南州子民來看，他們絕非和武林中的其他門派一樣，只是為了佔地為王，或者成為武林盟主之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對于他們而言，是異類，就像豬狗之于我們。”
“所以這場戰爭，我們沒有退路。”
當時雷九玄的這番話，深深震撼住了秋若海，讓他隱隱意識到了，自己和他這位大哥最大的，不一樣的地方。
恍惚間，秋若海想起了數十年前的往事——那時他還是石象城內一個不起眼的乞丐。
作為一個乞丐，連溫飽都是個問題，而秋若海本身又偏瘦弱，根本爭搶不過其他乞丐。
不過他並不認命，尤其隨著智計漸長，他忽悠住了一個較為強壯的乞丐，並幫他威逼利誘了一幫乞丐手下，而他則躲在幕後，充當一名出謀劃策的角色。
實際上，他才是那伙乞丐真正的掌控者。
即使是乞丐，也少不了爭搶地盤，不過有秋若海的出謀劃策，倒是讓他們屢屢戰勝了不少敵人。
直到他們遇到另一伙不弱于他們的乞丐。
當時秋若海想盡各種辦法，乃至毒計，卻仍是斗不過對方，乃至在最後一場對決中，他們徹底潰敗。
另一伙乞丐的頭頭，便是雷九玄。
當時的雷九玄一樣年輕，在擊敗秋若海他們後，雷九玄既沒有羞辱他們，也沒有得勝者的高興，而是對他們道︰“我們抱團做乞丐，混個溫飽沒問題，但是這樣的人生，未免太過無趣了一些。”
“我很快就不會做乞丐了。”
“你們如果跟著我，要麼死，要麼和我闖出不一樣的人生。”
秋若海清楚地記得，當時在雷九玄說完這番話後，雙方乞丐都一臉愕然地望著他，臉上盡是茫然。
而這，就是他的結義大哥。
他的這位大哥異于常人，他總是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決定，很難猜的到他到底在想什麼。
哪怕站在同樣一片藍天下，但是他看到的，卻似乎是不一樣的天空。
哪怕是秋若海，他也並非能完全理解雷九玄。
不過在秋若海心里，只要是他大哥的決定，不管自己理解還是不理解，認同還是不認同，他都會去執行。
他知道自己和大哥想的不一樣，不過他並不打算改，也不會改——從當初到現在，他一直都是那個‘毒蛟’。
他的眼中只有他大哥和三蛟會，任何會威脅到他大哥和三蛟會的人，他只會讓對方去死。
這時海王商會的代表，副會長卜宗皺眉道︰“雷龍頭，你說的這些，確實值得我們重視；但是剛才你也說了，這些還只是你的猜想，尚未得到證實。”
“一旦狼頭蜘蛛並非是鳳凰城那群人放出來的，而是另有幕後黑手，那麼一旦我們全力對付鳳凰城，反倒會給幕後黑手可乘之機！”
對于卜宗的這番言論，認可的人不少。
幾在卜宗話音剛落下，眾人便听見錢龍道︰“卜兄此言差矣！”
“你說的，確實有這種可能；但是我們總不能為了求證，狼頭蜘蛛到底是不是鳳凰城那伙勢力放出來的，就放任他們不管！”
“一旦雷龍頭的猜測是真的，我們才是真正給了他們準備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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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管狼頭蜘蛛到底是不是鳳凰城那群人放出來，他們都是我們的大敵！”
“所以照錢某看，狼頭蜘蛛的來源，我們要查；但是鳳凰城那群人，我們更加不能給他們安穩發展的時間！”
看著神情頗有些激動的錢龍，不少人神情譏諷。
不難猜出錢龍為何這麼激動和積極，無非是想讓大家一起對付鳳凰城那伙勢力，好讓潛龍堂得以收回鳳凰城。
但是當初潛龍堂把鳳凰城丟了，就算真把鳳凰城奪回來，又憑什麼平白還給潛龍堂？
就問三蛟會願不願意？霸鯨港的三大商會願不願意？鳳凰城可是個好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勢力會盯上這里！
所以潛龍堂妄想奪回鳳凰城，在不少人看來，根本就是妄想！
這時賀九幽又開口道︰“雷龍頭，不知您能否詳細說說，剛才您提到的，黑色蛛卵是用于強者降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以鳳凰城所處位置，其實影響不到魔尸宗，但是賀九幽卻貌似對狼頭蜘蛛特別感興趣，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問及這個。
其實以賀九幽目前的武功，他是沒資格和卜宗、錢龍這些大人物平等開口的；不過他是魔尸宗的少宗主，此次還代表著魔尸宗，從這點來看，他無疑又有這個資格。
而且賀九幽對雷九玄表現的很恭敬，所以他的兩次開口，倒也沒引起眾人的反感。
站在四方郡區域懸空高台上的藺飛龍，暗暗嫉妒地看了賀九幽一眼。
在他看來，賀九幽屢屢提起狼頭蜘蛛，無非就是沒話找話，好借此來抬高自己的江湖地位！
原本他也有這樣的機會，甚至能大放異彩，結果這個機會卻是被千光真人給阻止了！
一想到這，就不由讓藺飛龍對千光真人，乃至八卦門越發不滿起來。
看著不遠處的賀九幽，藺飛龍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中陡然閃過一絲得意和冷嘲。
其實不單是賀九幽想問，在場的大多江湖人，也十分好奇。
不過以他們的武功，和在江湖上的名聲地位，在武林大會這等場合，肯定是無法隨意開口的。
在眾人的期待下，雷九玄卻微微一笑道︰“在解釋這點前，請允許雷某先請出一個人。”
請出一個人？請？
眾人好奇，雷九玄要‘請出來’的，到底會是誰？
而一些人關注的則是，雷九玄用的竟然是‘請’，總不會是一位宗師高手吧？
“顧少俠，請出來吧。”
顧少俠？
等來人一躍出現在升龍殿正中央的高台上，眾人愕然發現，雷九玄要‘請’的，竟然是四劍杰中的白豚劍客，如今位列青榜第二的顧白！
見到顧白，不少人猛然想到，貌似在鳳凰城陷落一戰中，顧白當時便在鳳凰城內，並且他就是在那時候突破五象境的。
果然，只見雷九玄笑著開口道︰“想必不少人都知道，在鳳凰城陷落時，顧少俠便在鳳凰城中。”
“此次雷某請顧少俠過來，便是想請他，為我們說說鳳凰城那伙勢力的情形！”
這時有人故作不解道︰“既然是為了這個，雷龍頭干嘛不讓錢堂主說？不是說他當時也在鳳凰城內？”
然後緊接著，有人怪笑著回道︰“這能一樣？雖然人家錢堂主當時也在鳳凰城內，但是說不定連進攻鳳凰城那伙人的面還沒見著，就已經跑的沒影了！”
“這你讓人家錢堂主怎麼說？嘎嘎——”
見有人竟敢在武林群雄面前，當著錢龍的面，如此不給面子地奚落他，險些讓不少人笑噴
眾人好奇地轉過頭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如此膽大。
然後他們在珠光郡區域的懸空高台上，見到一個穿著甲衣，背後插著四桿小旗的戲子。
戲子畫著粉紅色臉譜，面容俊俏似小生，他手中拿著一個面具頭盔，面具畫著黑色臉譜，當他將這個頭盔往頭上一戴，當即就變身成威嚴的武將。
奇異的是，在這兩種切換中，戲子發出的聲音竟完全不同——小生時柔和，武將時低沉。
剛才那對錢龍的一問一答，其實便是戲子在兩種妝容下完成的，說話的其實只有他自己。
那麼這個戲子是誰？竟敢當眾嘲諷錢龍。
其實在場的大多人，已經認出了此人——此人是出生于珠光郡的五象境散人高手，‘雙簧’賈義。
因為性情有些捉摸不定，讓賈義在南州武林的名聲好壞參半——他高興時，能給幾個乞丐免費唱戲，能和挑夫一起喝酒，能不求任何回報地行俠仗義；但是他心情不好時，哪怕只是因為一件極小的事情惹到他，都會被他好生奚落一番，乃至丟掉性命。
不過總的來說，賈義比黑鷲老怪、茶花婆婆之流，還是要遠遠好的多，惡事做的並不多。
不過倒是沒听說，賈義和錢龍有過什麼過節。
還是說，賈義的性子又上來了，因為看錢龍不順眼，就當眾奚落他一頓？
別說，這種事他還真做的出來。
他本身是五象境高手，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故此他從不怕得罪人。只要惹得他不高興了，他可不管你是什麼人。
眾人看向錢龍，只見他朝著賈義一拱手，面露苦笑道︰“錢某慚愧，讓賈兄見笑了。”
見錢龍竟然認慫，不由讓不少人一陣意外，面上的譏諷之色更明顯了。
然後眾人見到賈義以戲腔唱道︰“世人都道我是潛龍，又豈知我乃偽君子也——”
因為是戲腔，最後一個‘也’字拉的極長，充滿了對錢龍的嘲諷。
而錢龍對此的反應，依舊只有滿臉苦笑。
這時雷九玄道︰“顧少俠，還是請你為我們說說鳳凰城一戰的情況吧。”
見雷九玄開口，升龍殿當即安靜了下來。因為眾人也想听听，鳳凰城一戰到底是什麼情形。
雖然關于鳳凰城的陷落，他們道听途說了不少，但是又豈能和顧白這個親身參與者相比？
“好。”
顧白點了點頭後，開口道︰“關于鳳凰城陷落一戰，大體情況和江湖上流傳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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