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雕花橡木馬車的車窗灑在窗欞上,晨露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細小的冰晶,宛如一串串晶瑩剔透的珍珠。
萊爾丹•史聞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觸踫那些冰晶,仿佛它們是易碎的珍寶。
當他的指尖與冰晶接觸的瞬間,冰晶像是感受到了他的體溫一般,順著他的指縫悄然融化,化作一縷縷淡淡的霧氣,飄散在空氣中。
車窗外,斯坦鍛造坊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鐵匠們敲打金屬的叮當聲,如同一串被拉長的風鈴,從石板路的盡頭悠悠飄來。這聲音清脆而有節奏,仿佛是一首古老的鐵匠之歌,訴說著斯坦鍛造坊的歷史和傳統。
這里遠離居住區,遠離主城區,在這個城邦相對來說僻靜的地方。像這樣的地方,這城邦還有數個。
“少爺,夫人特意囑咐過,今日您只需熟悉一下環境即可,不必過于勞累。”
管家艾伯特的聲音從對面傳來,他的語氣恭敬而溫和。艾伯特正將一件疊得整齊的亞麻外衣放在車上,那件外衣的顏色是淺灰色的,質地柔軟,上面還繡著精美的花紋。
“沃克大師已經為您準備好了休息室,如果您覺得無趣或者疲倦了,隨時都可以回來休息。”
艾伯特繼續說道,他的目光落在萊爾丹身上,眼中透露出一絲關切。
然而,萊爾丹並沒有回應管家的話。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自己衣襟上繡著的家族徽記所吸引。
那是三枚嵌套的法師符文,它們在晨光的照耀下流轉著淡金色的光暈,仿佛擁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這是史聞家族世代相傳的“元素共鳴”印記,代表著家族與元素之力的緊密聯系。
他記得父親曾經說過,這符文代表著對土、水、火三系元素的掌控,是法師世家至高無上的榮耀。
然而,此時此刻,這枚印記卻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束縛,仿佛他指尖流淌的法力都被這符文限定了軌跡,無法自由發揮。
馬車緩緩停下,停在了鍛造坊門前。
萊爾丹推開車門,一股混雜的氣息撲面而來。他聞到了灼熱的鐵腥、薄荷草的清涼,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法力波動。
那是史聞家族上個月免費發放給工匠的“清心法陣”所殘留的氣息,對外說,陣法能夠讓長時間勞作的人保持精神清明,提高工作效率,所以才會設下。
萊爾丹下了馬車,目光恰好落在一位學徒身上。那學徒正用浸過刻法藥水的抹布擦拭著鐵砧,當抹布接觸到金屬的瞬間,鐵砧的表面泛起了一層極淡的銀光,一閃即逝。
“史聞少爺。”
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萊爾丹循聲望去,只見沃克•斯坦•萊蕪站在鍛造坊的門檻內,身上的皮圍裙還帶著昨夜淬火時的水汽,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位鍛匠大師的身材比萊爾丹想象中的要矮小一些,然而他的肩膀卻異常強壯,宛如一座小山般結實。
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疤痕,這些疤痕見證了他多年來與火焰和鋼鐵的親密接觸。
其中有一道特別顯眼的疤痕,從手肘一直延伸到腕骨,其形狀竟然與某種高階防御法陣的紋路驚人地相似。
這道疤痕仿佛是大師身上的一個神秘印記,讓人不禁對他的技藝和經歷產生更多的好奇。
“沃克大師。”
萊爾丹微微頷首,以示敬意。他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對方腰間的銅尺所吸引。
那銅尺的邊緣刻著細密的刻度,每個刻度旁邊都有一個微型符文。
這些符文組合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個“精準度量”法陣。這種刻法工藝在史聞家族的典籍里,被歸類為“三階法力應用”,通常只有那些技藝高超的符文師才能掌握,尋常工匠本應無緣接觸。
沃克注意到了萊爾丹的目光,他微笑著摸了摸腰間的銅尺,解釋道
“這是我托關系,讓城里的認識的符文師幫我弄的,在量鐵坯的時候能減少一些誤差。史聞少爺想要看看嗎?”
萊爾丹搖搖頭。
說完,沃克側身讓開通道,邀請萊爾丹進入鍛造坊。
“里面請,您的工作台在東邊角落,離熔爐遠一些,會涼快些。”
沃克的聲音低沉而溫和,透露出一種對客人的關懷。
萊爾丹走進鍛造坊,發現這里的格局比他預想的要復雜得多。
中央擺放著三座巨大的熔爐,它們整齊地排列在一起,仿佛是三個沉默的巨人。
爐中的火焰熊熊燃燒,呈現出一種穩定而神秘的青藍色調,這是“恆溫法陣”正在全力運轉的標志。
站在附近,他甚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法陣核心處的細微變化,有三系符文在那里勻速旋轉著,它們像三台不知疲倦的機械,不斷維持現場的各式狀況。
在熔爐的四周,還散落著十幾個工作台,每個台前都懸掛著各式各樣的工具。
錘子的木柄上纏著厚厚的防滑麻繩,而砧子的邊緣則無一例外地刻著精致的“減震”符文。
這些符文雖然微小,但卻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它們能夠有效地減輕打鐵時產生的震動,保護鐵匠們的手臂和手腕。
“那就是史聞家的小少爺?”
突然,一個細微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這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但還是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劃過了萊爾丹被法力滋養過的敏銳听覺。
“听說他天生就擁有一種神奇的能力,可以讓月光草在他的手中綻放出花朵,這是真的嗎?”
另一個聲音緊接著傳來,同樣充滿了好奇和懷疑。
“噓”
有人連忙打斷了這個話題。
“你瘋了嗎?隨意在公共場合談論史聞家,小心被有心人听見了。就說上一次,老胡就是因為在背後說法師的壞話,結果第二天家里的儲糧法陣就莫名其妙地壞掉了”
萊爾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沃克大師只當是史聞家的少爺見識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也沒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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